第664章 萬事俱備
唐傲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究竟是怎麽回事,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乞丐雖然有些低智,但卻能免疫貘的力量,看似瘋癲,實則是靈隱鎮最清醒的人。
張德全將自己和一個瘋子綁在一起,顯然是發現了這種情況。
隻是唐傲想不通,他是怎麽知道的?又是如何避免奇異之力入侵的?
不過,唐傲也知道現在不是這個的時候,隻是點了點頭,問道:“找我有事?”
張德全搖頭,然後又點頭,“我沒事,隻是聽公子醫術高明,我家剛好有一些產業是經營藥房的,若有用得著的地方,公子千萬別跟我客氣。”
唐傲看了他一眼,點頭道:“知道了。”
沒答應,也沒拒絕。
轉身繼續醫治病人去了。
張德全也不怒,反而熱心的遊走在唐傲身邊,不時端藥送水,做起了學徒的活計,除了一直帶著胖瘋子有些礙手礙腳,倒也算得上勤快。
東月湖畔。
一襲灰袍隨風鼓動。
周圍,一道道灰色身影來回,手中不時亮起縷縷輝光。
“魔尊,不過是一個失了魂的女人,用得著這般大費周章布下大陣嗎?”
一個灰袍下屬不理解首領的行為。
灰袍魔尊淡淡一笑,不答反問,“當年,神尊座下神子過百,現在還剩幾個?”
“僅魔尊您一人。”下屬恭敬道,作為魔尊手下最精幹的戰力,他是為數不多了解魔尊來曆的人之一。
魔尊又問,“如果是你,可有信心成為僅存的唯一?”
“屬下愚鈍,不及魔尊萬一。”他立刻領會,不再多言。
“明白就好。”魔尊不可置否的點頭,追憶道:“百子之中,本尊既不是賦最好的,也不是勢力最大的,之所以本尊比他們活得久,是因為本尊打就明白一個道理。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永遠不要給你的對手留一絲一毫的生存空間!”
“魔尊教訓的是,屬下謹記。”
他躬身應道,腦海中浮現出魔尊生平,身軀遏製不住的顫了顫,那是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孤承寺,伏魔院內屍橫遍野。
中年僧侶拖刀而出,曾經慈悲的眸子此刻布滿血絲,宛若一汪血液翻滾的海洋。
一步一步走向後山,身後留下一條滿是血液的刀痕。
寺內僧人被中年僧侶的恐怖模樣嚇得步步後退,不敢上前。
“師兄,佛門……清靜之地,怎可……造下殺孽?還不放下屠刀,立……立地成佛。”
“師兄,戒律不可輕犯,還不快快回頭。”
“回頭是岸啊師兄。”
中年僧侶聞言獰笑,“回頭?哈哈哈哈,一群禿驢,本尊當年就是被一個禿驢一句'回頭是岸'給騙了,以至於魂體分離這麽多年,落得被你們這群給本尊提鞋都不配的螻蟻欺負!”
中年僧侶眸中戾氣暴漲,宛若一尊怒魔,“這次,本尊便要破了當年的結界,拿回肉身,打上九,找當年那禿驢報這無盡歲月囚困之仇!哈哈哈哈!”
“眾師兄弟,他已經不是我們的師兄弟了,結降魔陣,拿下這妖魔!”
一個和尚鼓起勇氣,舉起手中的戒棍。
“結陣,降魔!”
眾僧齊聲暴喝,一個個舉起戒棍,一道道金光從眉心透射而出,將他們整個身軀染成金色,宛若一尊尊金色佛陀,將中年僧侶團團圍住。
“哈哈哈,來吧!這一次看你們能撐多久!”中年僧侶揚起染血戒刀,濺起滴滴血花,似一尊孽佛,衝入陣中。
而這一切,外界的人一無所知。
如果有超越入神境的高手在此,必能看出,在孤承寺周圍一層肉眼不見的薄膜,將寺廟和外界隔絕成兩個世界。
……
鎮子裏幾乎處處是傷員,唐傲忙起來便停不下來,一直到夜晚降臨才停下來喝了口水,困倦難當,睡了過去。
張德全更累,他隻是個普通人,若是沒有貘,他的一生或許平淡,但也富足,令人羨慕。
哪像現在,為了活命不得不跟著唐傲身邊累死累活,哪怕唐傲睡了,他也不敢睡,生怕一覺醒來看不到這根救命稻草。
不過,人的身體都有極限,當身體超越極限,張德全就此昏了過去。
這一覺,他睡得很沉,夢裏他看到了自己的家人。
“張德全,你好狠的心啊!”
“老爺,救我,救奴啊。”
“爹,孩兒好熱,好想你,想你。”
“張德全,你為什麽害我,為什麽害我?”
“……”
火海之中,一個個麵目全非的火人缺胳膊少腿鬼影,或爬或飄,將張德全團團圍住,撕咬他的皮肉,找他索命。
“啊!”
“不要……不要過來。”
“我不是故意害你們,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我也不知道啊。”
“哈哈哈哈,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會躲得遠遠的?”
這時,一道淒厲陰森的聲音貼著他的臉,怨氣衝,不是別人,正是張德全那位心地善良的正妻。
“我知道,不是,我不知道,不……我知道……不……不……”張德全心理防線被一絲絲瓦解,壓抑在心頭的感情如洪水般宣泄而出。
“是,我是知道,我是知道有災難降臨,所以才躲在老房子裏的地窖裏不出來,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啊,祖籍裏隻百年災將至,沒有是火災,我……我不知道,不是故意不救你們啊,嗚嗚嗚……”
人非鐵石,張德全性薄涼、自私自利,但終究是人,否則他也不會出來後就回家。
“祖籍?他是從祖籍裏知道災將至?”火海深處,一個人影呢喃低語。
“張家祖輩知道這場災?”另一個聲音響起,難以置信的道:“這怎麽可能?貘的布局竟然有人提前知道?”
火焰漸消,兩道人影顯化。
正是唐傲和趙元昆。
唐傲點頭,“下之大,無奇不有。而且貘百年便進食一次,有跡可循,被人知道也不足為奇。”
“你看看這個,那伏魔院那人想殺我,身上就穿著這件灰袍,我試過了,它上麵那層發光物質能阻隔貘之力的入侵,可見知道這件事的人恐怕不止有張德全。”唐傲拿出那件灰袍,還將自己當初自己的猜想和今日張德全貼身帶著一個瘋子的事情了出來。
“瘋……瘋子不受控製?”
趙元昆難以置信,調查了貘幾十年,卻沒有絲毫關於這個的消息,由不得他不驚訝。
瘋子,一個連正常人都不願意理會的群體,更何況是人族中的佼佼者真武者,久居上位的高高在上讓他忽視了這個特殊群體,錯過了這個大漏洞。
孤月高懸。
一眼望不到邊的斷壁殘垣之中,一道肉眼難以捕捉的黑影在一個草棚中來回穿梭,身形好似軟泥一般,變化無狀。
一陣風吹過,木柴輕煙隨風飄動,吹進不遠處的木棚。
“咳咳。”一個胸口燒傷的傷者被嗆得咳嗽,引動傷口,痛醒過來,恰巧和黑影撞臉。
“啊!你……你幹什麽……啊啊啊……”
來不及把話完,黑影張口吐出一道黑光,頭一仰從傷者體內拉出一道虛影,猛地一吸,吞入腹中。
那傷者聲音戛然而止,瞠目欲裂的倒了下去。
黑影起身,抬頭看了一眼空。
月光之下,一張熟悉的麵孔閃爍著熒光,竟然是……
……
晨曦降下,空氣中還彌散著木炭的焦味和絲絲隱淡的屍臭。
縱使司丞府全力施救,依舊有不少人被永遠的埋葬在廢墟之下。
“咚!”
“咚!”
“咚!”
“咚!”
……
大多數人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司丞府門前一張尚存的破鼓傳出沉悶的撞擊聲,打破靈隱鎮的孤寂。
“怎麽回事?誰在敲鼓?”
“有病嗎?這個時候敲鼓?”
“還有力氣敲鼓,看來傷得不重。”
“發生了什麽事?”
“……”
時間不長,殘破的司丞府門前聚集了近百人,幾乎每一個都身上帶傷。
敲鼓的是一個少年,被砸斷了腿,難以行動。他咬牙揮舞鼓槌,身下是兩條長長的血痕。不難看出,他是從廢墟中一點點爬出來的。
“老劉家娃發什麽瘋?這……得多疼啊。”
“瘋了,老劉家娃子瘋了。”
“怕是要出事啊。”
就在司丞府前議論紛紛之際,廢墟之中突然響起一聲尖叫!
“啊——”
“當家的,你怎麽了?當家的!你醒醒啊。”
“哥,哥你……你……嗚嗚嗚。”
“老婆子,你咋這麽快就走了?”
“爹!娘!嗚嗚嗚。”
“死了,咱家那口子……死了!”
一聲聲哭喊淹沒了無數人的聲音,連震動人心的鼓聲都顯得弱了。
出事了!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沸反盈,青年司丞姍姍來遲,看著周圍鬧哄哄的眾人,臉上掛滿了不悅。
敲鼓少年棄了鼓槌,忍著疼痛爬向司丞,一邊爬一邊嘶喊道:“大人!大人,草民有事要稟,大人,草民要告狀!”
司丞怒氣頂,怒道:“混賬!都什麽時候了還告狀,本官沒時間管你的官司,退下!”
罷,他抬腿走向廢墟,顯然那邊的事情更重要!
然而。
敲鼓少年卻連滾帶爬,拚命阻攔道:“大人,大人!草民就是為了此事而來,我知道發生了什麽,我知道是誰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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