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聖光宗的往事
崔鴆哈哈一笑道:“我背叛你,並不等於叛國。”
那男子眼中驚異之色一閃而過,緩緩道:“為什麽?”
崔鴆道:“你我二人心知肚明,不用挑明了吧?”
那男子哼了一聲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崔鴆道:“從一開始。”
那男子又看了崔鴆一眼:“從我來到皇宮那一刻起?”
崔鴆搖頭:“從我見到你那刻起。”
男子默然,崔鴆又淡淡道:“你和他長得如此相像,本以為這是個絕佳的計劃,卻沒想到被我看穿了。”
男子沉默半晌道:“你為什麽不揭發我?那時候我剛來皇宮,根基不穩,你想要扳倒我易如反掌,為什麽不動手?”
崔鴆淡然道:“扳倒了你,那之後呢?”
男子一怔,崔鴆淡淡道:“他既然拋下皇位不管,這底下總有人的屁股要坐在這個位子上的,你和他又有什麽分別?”
男子沉默半晌道:“那你為什麽又選擇背叛我?”
崔鴆道:“因為那個人,比你們兩個都合適坐這個位子。”
男子輕笑道:“顧昀麽?”
崔鴆點頭:“不錯!”
男子笑笑:“他雖然不錯,卻年輕了一些,被感情絆住,你將賭注壓在這麽一個人身上,不怕一敗塗地麽?”
崔鴆搖頭道:“恰恰相反,我認為這才是他的優點。”
男子默然半晌道:“能告訴我你的理由嗎?”
崔鴆道:“這個位子做得久了,不但想法和我們普通人不太一樣,可能就連感情都變得不像個人了。”
男子一震,瞳孔倏的擴大,他淡淡的話語中,卻多了一絲威脅的意味:“你知道自己在什麽嗎?”
崔鴆笑道:“我不知道嗎?”
男子沉默良久道:“你想什麽。”
崔鴆緩緩問道:“你還記得倩麽?”
男子身子一震,驀然間,似乎有野獸在皇宮內嘶吼,一震肅殺之氣在寂靜的宮中撲麵而來。
崔鴆卻還是那副淡然的樣子,隻是看著眼前這個人,淡淡的笑著。
過了好久,那男子才緩緩道:“這個名字,我好久以前就忘了。”
崔鴆淡淡道:“我猜也是,那個人應該也忘了這個名字。”
男子抬起頭來,眼中有驚訝之色:“你什麽?”
崔鴆苦笑搖頭:“你真當我不知道麽?你聖光宗的聖教主宇文賦,和當今聖上顧元明,還有當年的明玉宮主倩,你們根本就是兄妹,也就是,你原本該姓顧,而不是姓宇文,如果不是當年……
“夠了!”宇文賦狠狠打斷:“你再下去,休怪我不容你!”
崔鴆淡淡道:“秘密是包不住藏不深的,就算你再也不想提起,終有一秘密將大白於下,世人將都知道你和親生妹妹倩的不倫之戀……
“住口!”宇文賦勃然大怒:“你再一個字,我便將你挫骨揚灰,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崔鴆笑了,忽然又問道:“那你現在還記得,曾經的自己麽?”
宇文賦愕然,眼皮緩緩垂了下去,良久良久,他才長歎一聲道:“曾經的我,隻想做個平民百姓,安安靜靜的度過一生,你知道麽?”
崔鴆笑:“你身負皇家血脈,這一點隻怕要你願望落空了。”
宇文賦哼了一聲又道:“我父親……劫走我那人,他沒有殺我,甚至我都不明白他為什麽沒有殺我,他隻是這麽做了,然後將我安頓在一個平凡的家中,在我十三歲那年,將我接走了。”
崔鴆道:“你的是宇文督,前一代聖光宗教主,是不是?”
宇文賦點頭道:“不錯,正是他。他將我接走後,對我細心培育,不但將不死渡魔真經傾囊傳授,更指定我為下一代聖光宗教主。”
崔鴆問道:“之後呢?”
宇文賦道:“那時的我什麽都不會,在教中沒有任何聲望,甚至長老和左右護法都不聽我的。他見我這般地步,便指派給我一個任務,一個讓我能在教中大漲聲望的任務。”
崔鴆冷笑:“他派你潛入皇都,伺機刺殺皇子。”
宇文賦點頭:“我當時很是感激他,以為他是為我好,可是後來我才明白,他希望的,從一開始想要的,隻是我們的手足相殘。”
崔鴆淡淡問道:“所以你就捉住了倩公主?”
宇文賦哼了一聲道:“那隻是一個錯誤,我本該捉住顧元明的,卻不料等來了她,後來我才知道,那一顧元明跟隨帝師學習帝王之道,隻能委派倩出行。”
“所以你才這麽恨帝師,對嗎?”崔鴆問道:“所以你才要他家破人亡。”
宇文賦哼了一聲道:“如果不是他,我怎麽會遇到倩?那她也不會死了……
崔鴆道:“帝師隻是盡忠職守,你若要恨,不應該恨宇文督麽?”
宇文賦哼了一聲,淡淡道:“誰宇文督能痛快一死了?”
崔鴆一震,看向宇文賦,卻見他表情平淡,似乎在著一件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崔鴆吸了一口氣,這才又問道:“之後又發生了什麽事?”
宇文賦淡淡道:“倩替他兄長到寧寺參拜,我在那裏等了許久,卻等來了她,心中盛怒之餘,自然也不肯放她回去。”
崔鴆道:“你抓了倩,但是並沒有殺她。”
宇文賦默然道:“我見到她第一麵時,心髒便不爭氣的跳了起來,她是那麽的美麗……
崔鴆道:“你見到你妹妹的第一眼,便愛上了她?”
宇文賦的臉色白了白,緩緩道:“我擒住了她,要帶回聖光宗,她不停的掙紮,我隻能點了她的穴道,將她綁粽子綁起來,帶出了皇都。”
崔鴆點頭:“倩公主被人發現失蹤的時候,已經黑了,隻怕那會兒你早就出城了。”
宇文賦哼了一聲:“皇都的守衛都是飯桶,我隻不過略施惠,他們就對我放行了。”
崔鴆問道:“之後發生了什麽事?”
宇文賦道:“我綁了她,出了皇都,不知怎的,她的啞穴竟然自然解開了,此時我們已經在荒郊野外,就算追兵有翅膀,也決計追不上我們了,我心中放鬆,也就沒在點她的啞穴,尋思反正她到了總壇之中都是一死,此時就讓她個痛快好了。”
崔鴆冷笑:“你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宇文賦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辯解,卻沒有出來。
隻是輕輕歎了口氣,回憶那段時光,時間似乎靜止了下來,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大魔頭,竟然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安靜和溫柔,仿佛時間吹散了他一身的偽裝和堅強,隻留下來那個被自己鎖在時間中的人格。
過了好久,宇文賦才又道:“她啞穴解開之後,起初先是大叫,但荒郊野外的,哪有人會救她?就算有人,也被我隨手解決了。她見求援無妄,又整的哭,哭哭啼啼的,我那會兒真的很討厭她,恨不得趕快將她帶到總壇,看著她被人折磨,隻有這樣我才能舒服起來。”
崔鴆冷笑:“那你為什麽沒有這麽做?”
宇文賦沒有回答,隻是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從第三起,她忽然不哭了,開始絕食,我為了讓她吃東西,用了很多辦法都沒法奏效,後來我想出了一個招,我抓來了一些孩子,告訴她如果不吃飯,我就一在她麵前殺一個人,殺到她吃為止。”
崔鴆笑道:“那她一定恨死你了。”
宇文賦點頭:“不錯,她恨死我了,她看我的眼神就隻有仇恨,我想她一定想殺了我吧。”
崔鴆問道:“那之後呢?”
宇文賦道:“她最後還是吃東西了,就這樣,我們已經走了半個月的路程,隻要再有三,我們就要回到總壇,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我雖然沒殺掉皇子,但生擒了公主,這也是大功一件,接下來隻要拿公主的性命威脅皇帝,就足夠了。”
到這,宇文賦長長的歎了口氣:“隻是我沒想到,教中有人對我升遷太快早就不滿了,就在我即將抵達總壇的一夜裏,我忽然被人襲擊了。”
崔鴆道:“是誰?”
宇文賦:“是右使,他是宇文督手下最得力的骨幹,隻要沒有我,他就是教主的第一繼承人,我立下這般大功,他是絕不容許我活著回去的。”
崔鴆點頭:“有道理,換成是我,我也會這麽做。”
宇文賦冷笑:“我也一樣。”
著,宇文賦又道:“那一晚,他派自己最信得過手下在一個山崖旁伏擊我,我猝不及防,不死渡魔真經又尚未大成,再加上以一敵多,不出一百招,我就和倩乘坐的馬車一起,墜落了山崖。”
宇文賦又道:“那山崖奇高,跌下斷無生還的道理,右使的手下見狀後似乎也放下了心,就此回去複命了。但也許是我福大命大,竟然沒有摔死,我和倩竟然摔倒了山崖下一個隱藏的洞口前,那洞口距離山崖並不遠,但卻很好的隱藏起來,這樣他們才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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