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第281章 曾經
「如此甚好。」隨即，地藏菩薩便微笑著從袖口之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方形木盒子遞給了姜逸。
姜逸接過木盒，打開一看，這才發現裡面放著的是一顆幽藍色的圓球，雖然那整個圓球只有珍珠大小，但其中所散發出的光芒卻直接照亮了地藏菩薩的整個居所，「這是什麼？」
「實際上，在這裡面封印著的，是你的過去，你願意重新接受它們嗎？」地藏菩薩極為鄭重的問道。
「……過去？」姜逸喃喃重複道。
關於那些事情，他也曾經聽人說過，那些個不甚美好的過往，他早就已經決定捨棄掉了，可是卻沒想到，那些個東西卻還是在如影隨形的跟著他，似乎片刻都不曾離開過。難道所謂的放下，只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把戲嗎？
他並不是沒有勇氣去承擔過往的沉重，他只是害怕失去身體當中現有的這份「平靜」，雖然他曾經的過往遠沒有他自己想象當中那樣的不堪。可惜的是，現如今的情形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由不得他再三猶豫了。
也許，這就是百里長老一直在他耳邊念叨著的天意了吧。
「怎麼，你是不願意嗎？」沉寂了良久之後，地藏菩薩才重新開口問道。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姜逸抬起了頭，直視著地藏菩薩，那說話的語氣就彷彿在一瞬之間蒼老了十歲似的，「我……，從前的這段故事，在羅酆山的時候，鬼帝張恆、楊雲都已經告訴給我知道了，我想……即使是不用這個，應該也是沒有問題的吧。」
姜逸自欺欺人的說道，雖然他也明白地藏菩薩口中所指的「過去」並不單純指的是那段記憶，但他卻還是想要無力的嘗試一下。就好像是一條離開水的魚，本能的開合著魚腮，卻並不是不知道周圍已經不再是它所熟悉的世界了。
人們一向都把即將滅亡之間的孤注一擲，叫做垂死掙扎。
地藏菩薩神情淡淡的注視著姜逸，並沒有直接回話。
「……我知道了。」不知過了多久，彷彿下定決心一般的，姜逸口中終於艱難的說出了這幾個字，「我……我該怎麼做？」
地藏菩薩回答道，「既下定了決心，你便只將幽明珠放在手心裡，直接捏碎就可以了。」
「好。」姜逸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隨即將那顆幽藍色的珠子從木盒當中取了出來，放在手心，還沒有用力的剛剛握緊了拳頭，那珠子便直接碎成了無形，化作一道道光束輾轉進到了姜逸的身體之中，簡直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留給他。
……
在睜開眼時，姜逸整個人的氣場便直接與方才大不相同了，雖然如此，但幾十年的輪迴轉世卻還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相當的印記，他還是從前的那個姜逸，只不過心思當中，卻並沒有原本的那樣純粹了。
似乎，他已經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更加的滄桑，更加的成熟，也更加的心狠手辣。
「熠合……」地藏菩薩開始喊起了他從前的名字，「時至今日，任誰都沒有料想過事情居然會發展到現下的這個局面，我們都已經被自己的錯誤決定逼進了一條絕路，為了能夠在來得及的時候能夠將這一切挽回過來，你沒得選，我們也是。」
「菩薩，您……還是叫我做姜逸吧。」姜逸淡淡的開口，極盡無奈。
「那好吧。」地藏菩薩點了點頭，「只不過，眼下你已經重拾了法力與記憶，那麼你就不單單隻是過去的那個姜逸了。那些個只落在司徒熠合肩上的責任，也是時候該由你扛起來了。」
姜逸點點頭，繼而問道，「需要我做什麼？」
「當初，因為羽微私自放走了你，所以被罰在無間地獄當中服刑千年。」地藏菩薩抬頭看了姜逸一眼，見他臉色無常，才接著說道，「在這千年的無盡烈火之中，一直都是她一個人度過的，所以，沒有人知道在那一千年之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在我們因為東方鬼帝的事情再次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如今的她，已經沒有能力去完成她應該做的事情了，所以，我們希望你能夠幫她一把……」
姜逸打斷了地藏菩薩的說話，情緒的說道，「你們想要像對待我一樣的對待她！而且還偏偏將這件事情交給了我！」
「放她出來的時候，我們也曾經嘗試過各種的方法，可偏偏全都沒用，所以，我們才想找到你，畢竟相比於我們這些外人，只有你對她才是最為了解的。」地藏菩薩無力的說道，像他們這樣的做法，即便是為了大義，也確實有些不近人情了。
再者，當初的幾件事情，也本就是因為他們的失察而引起的，實在是怨不得別人。至於羽微和姜逸，他們其實也都只是錯誤決策的受害者罷了。
只可惜，事到臨頭，卻還是需要他們來承擔這些……
「……」姜逸眯了眯眼睛，一言不發。
面對於這樣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除了接受之外，根本就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只不過，在他的內心深處，卻還是意難平。
沉默之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直對峙著兩人各不相讓，畢竟，他們都還有各自的立場需要堅持……
「……羽微現在在哪裡？我去找她。」終於，他還是妥協了。
「無間地獄。」地藏菩薩回答。
「我知道了。」姜逸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轉瞬又問，「菩薩，不知道待到這場浩劫安然度過之後，又該當如何？」
地藏菩薩定定的看著姜逸的臉龐，許久之後才嘆息道，「在這之後，你們各自都將回到各自原有的位置上去，一切，還會如同原來一樣。」
「菩薩認為，再經過了這次的事情，一切還真的會和從前一樣嗎？」姜逸忽然笑了起來，「沒想到過了這許多年，睿智如您竟然也學會了粉飾太平。」
地藏菩薩面不改色，「難道你以為，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區別存在嗎？」
姜逸沒有回話，轉身直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