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第191章 敲打
冶城,大金字塔。
臨近正午,陽光正好,金屬制的建築當中,沒由來一陣悶熱,身處其中之人,難免就會有好像被置於鐵鍋之中生煎一般的感受,如此難捱的環境,即便是生長於南方炎熱屬地,早就習慣了高溫的杜子仁主僕,一時間也很難適應。
「這樣高溫的屋子,難為你竟能住了這麼些年,如果換做是我,一定是一千一萬個忍受不了的。」半地下的廳室之中,杜子仁一邊不停的擦著額頭上的汗珠,一邊對王真人能夠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之下仍舊能夠保持著怡然自得的心境感到十分的佩服。
果然,能夠坐上一方鬼帝位置的人,一定不可能只是一個一無是處的草包,雖然杜子仁仍舊對王真人這一點點的長處是很不屑的,但就這一點來說,他還是能夠輸的心服口服的。
「心靜自然涼,像貧道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自然是要比杜兄這樣成日里被諸事纏身,心神皆是難以有一刻安定的人要豁達的多。」王真人盤腿坐在蒲團上,閉著眼睛認真的說道。
杜子仁聞言眯了眯眼睛,冷聲道,「你的意思是說,我這個人心胸狹隘,平日里也只會研究些陰謀詭計,所以活的不夠豁達嘍。」
王真人心中一驚,很快意識到了自己一時忘形,有些說錯話了,因此只得上前賠笑道,「杜兄說的哪裡話,你是做大事的人,自然不是像貧道這樣飽食終日的閑人可以比擬的。」
杜子仁冷哼了一聲,沒再接他的話茬。
就在這個時候,底下有人通報來說是瘦男人回來了,於是杜子仁便直接當著那通報下人的面將王真人從廳室「請走」,然後才對那下人說讓他把瘦男人給自己帶進來。
不多會兒的功夫,一臉心有不甘的瘦男人便獨自進到了廳室當中。
「怎麼,沒追上他們兩個?」杜子仁見瘦男人臉色不好,便以為是老三、小黑那邊又弄出了些什麼幺蛾子,使得瘦男人的跟蹤任務失敗,所以他才表現的如此失落的。
而實際上,這猜測和實情也沒差多少了。
瘦男人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昨夜是被他們作弄了一次,損了一個手下,丟了些顏面,不過今天一早屬下又帶人去將他們抓了回來,人現在就在警衛隊的牢房裡關著呢。」
「既然追到了人,又有了一個緣由能將他們關起來一陣子,怎麼看你的臉色還是不大好的樣子呢?」杜子仁嘴上雖然在說著一些類似關心的話語,但那語氣卻陰冷的很,似乎在責怪瘦男人不改將自己的小情緒帶到他面前來。
瘦男人聞言,不由得渾身一凜,「撲通」一聲,雙膝著地跪在了地上,連著磕了幾個響頭,且面上再也不敢表現的十分失落了,直到額頭隱隱的有血絲滲出之後,這才停下來討饒道,「屬下知錯了。」
說罷,瘦男人見杜子仁並沒有進一步的發落他,心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暗道自己實在糊塗,在警衛隊裝了這半日的大爺,還沒怎麼樣的,就把這情緒給帶回自家帝君面前了,真是該打。好在帝君不追究了,不然自己少不得還要狠狠領上一次責罰……
瘦男人想到這裡,不由得又將這回的過錯強加到了老三幾個身上,心想,若不是之前他們鬧事,自己也不能再自家帝君面前丟醜,因此便越發的記恨上牢里關著的那幾個了。
隨即,瘦男人悄悄的抬了抬頭,見杜子仁面上淡淡的,便知道杜子仁並沒有將這回事放在心上了,於是便跪在那裡,事無巨細將自己昨夜一夜以及今早半日所經歷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與杜子仁說了個明白。
待他回完話,半晌之後,杜子仁才開口道,「你是說,那姜逸又被你擒了去了?」
說完,杜子仁又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的大笑了起來,倒是把瘦男人弄了個一頭霧水。
「屬下這樣做沒出什麼岔子吧?」杜子仁獨自捧腹打笑了良久,直笑的瘦男人心裡有些發毛,於是便小心翼翼的開口問了一句。
「放心,你做的很好。」杜子仁堪堪止住了笑聲,可臉上的笑意卻是怎麼都揮散不去,「你不知道緣故,從這姜逸原本從大金字塔逃出去算起,到在外面重新被你抓住,攏共也沒有多長的時間,可以說是他前腳剛剛才獲得了自由,後腳就又被抓住了,這樣的不走運,我看也是沒誰了。」
瘦男人聽了杜子仁的解釋,當即便也咧嘴笑了笑,隨後又說道,「我看這個姜逸也不過就是個草包,當初我領著警衛隊去抓人的時候,他那剩下的兩個同伴還知道反抗一下,可是他卻一動不動,直接就束手就擒了。屬下覺得,像這樣的人,實在不值得帝君您費心去應對,只要稍稍嚇唬他兩下,恐怕他也就會像那王真人一樣對咱們投誠了的。」
話音未落,杜子仁便又重新板起了臉,呵斥道,「你懂個屁!他要真的就是個像王真人一樣的草包的話,那眼睜睜的看著他從我手底下溜走的我以及被他殺死的半雲豈不是連個草包都不如了!」
「半雲死了……」瘦男人又是一驚,隨即低下頭,一番告饒之後,狠狠的抽了自己幾個嘴巴,隨即便識相的閉了嘴,抖如篩糠,再不敢亂說話了。
一時間廳室內安靜的似乎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杜子仁再次開口了,「何楊啊,我原本覺得你是個格外伶俐的,所以那麼多人之中才只將你帶來嶓冢山的,來之不易的機會,你一定要知道珍惜啊。」
「屬下……屬下知道。」瘦男人何楊聲音顫抖著說道。
「你一直表現的很好,不過今天……」杜子仁說到這裡便頓住了。
「帝君放心,僅此一次,同樣的錯誤,屬下絕不會再犯,還請帝君不要把我送回到南邊兒去。」何楊一邊懇求,一邊不停的磕頭表決心,直到鮮血模糊了他的視線,杜子仁才讓他停下。
「罷了,你下去吧。」杜子仁淡淡的說道。
「多謝帝君,多謝帝君。」何楊顧不得額頭上的傷口,欣喜的又向杜子仁磕了幾個響頭,這才退出了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