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105章 偷雞不成
按照阿柒原本的打算，是想讓包間的小夥計抬著姜逸，自己抱著羽微，這樣就可以直接跟著扛起老三的李五四一塊兒下樓去了。但小黑卻非常主動的打橫抱起了羽微，阿柒見狀，雖暗暗納罕，卻也樂得清閑，便由著他去了。
阿柒帶著眾人下了樓，穿過大堂，從後門進到了一個整潔的小院子當中，這才分別將醉酒的幾人暫時安頓了下來，而後，阿柒送走了幫忙的李五四，她自己則是又重新繫上了圍裙，帶著那個倒霉的小夥計回到樓上去清理包間了。
另一方面，離開燈籠酒家的李五四還真的去了一趟北城門。
他與老三一直不對付，此刻自然也沒有那樣的好心真的要去幫老三請假。而他之所以如此熱心腸的應承下了這件事情，一來當然是為了在阿柒面前多表現一下，二來，他並不知道嵇康已經親自給老三放了假，因而這回去，主要是去給老三找不痛快的。
李五四先是去北門守衛處逛了一圈兒，卻並沒有遇見頂替老三上工的猛哥，以為猛哥帶人出去巡視的他並沒有多想，只是將老三在燈籠酒家發生的糗事添油加醋的給在守衛處值夜的兄弟們講了一遍，說話時難免又夾槍帶棒的諷刺了老三一番，言語中多是憤憤不平，說來說去竟是沒說出一句類似於想要為老三請假的話來。
眾人只當他是晚上多吃了幾口酒，夜裡睡不安穩，出來找人說說閑話的，便也都沒有往其它方面去想。
因而他們雙方在最關鍵的問題上都以為對方清楚，也就都沒有說破。
這讓不清楚實情的李五四感到十分奇怪，自己說的很明白了呀，怎麼這裡的這些兄弟們聽也聽了，笑也笑了，卻沒有一個人說起有關於老三擅離職守出去大吃大喝的話來，老三都做到那個份兒上了，這些人就真的一點兒其它的想法都沒有？
李五四並不相信，於是他便又想岔了，他還以為此情此景是老三圓滑處事的緣故呢，想到這裡，他不禁暗暗驚奇道，老三那廝為人一向粗枝大葉的，什麼時候學會收買人心了？
別說還真挺有效果的。
李五四見自己費勁口舌的說了半晌，眾人依舊對此事不以為意，且自己一直等著的猛哥也不見回來，他倒是先覺得沒什麼意思了，於是便要起身告辭離開。
眾人也沒有多留。
李五四心情低落的走出了守衛處，自己最初的目的沒有達成，他便也懶得再去給老三請假了，反正人家一同上職的也都不在乎。
「這就回去了？」黑暗中，一個低沉的聲音不疾不徐的在他身後響起，冷不防的嚇了他一大跳。
夜色中，李五四循著聲音轉過頭去，恍惚看見牆角處倚著一個黑影，黑影嘴裡叼著的半截香煙的一點紅色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滅，李五四這時候才漸漸回想起來這道聲音的主人究竟是誰。
「是鄭守備長吧，這大夜裡的，您是來視察工作的？」李五四連忙走近了說道。他討好的語調當中明顯還夾帶了一絲雀躍。
若是守備長知道了老三偏信外人，無故離職，那麼老三的下場可就不是停職減薪那麼簡單了。看來就連老天爺都看老三那廝不順眼，這才想方設法來的助自己一臂之力的。
想到這裡，李五四破釜沉舟，決意全力一擊，直到將老三拉下馬為止，「鄭守備長，正巧有一件事，屬下覺得務必要知會您一聲的，您看……」
「你要說的是北門夜間守衛隊長老三的事情吧。」鄭義將手裡的煙頭丟到了地上，用鞋尖碾滅了火光，隨口將李五四的話接了下去。
他的眼神極為銳利，即便是在這樣的黑夜裡，也依舊有著一種能夠攝人心魄的魔力。只被他瞥了一眼李五四這會子只覺得渾身發冷，平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就是這個，原來您已經知道了啊。」李五四雖心中忐忑，隱約又一種不好的預感，但卻又不肯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得在鄭義冷冷的眼神中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我看老三這廝最近是過的太過得意了，難免有些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屬下人微言輕，雖有心想要幫助老三懸崖勒馬，奈何官高一級壓死人，他又如何能聽我的。」
「如今鄭守備長知道了實情，屬下斗膽，請求您能藉此機會好好治治老三這個眼高於頂的壞毛病，守備長您若是真的能夠讓他棄惡從善，那就再好不過了。」
李五四一席話說的義正言辭，慷慨激昂，儼然一副真心實意為他人著想的模樣。
鄭義不由得嗤笑一聲，「難得你能這樣口口聲聲的為了別人打算，想來你和那個老三私底下的關係一定『不錯』吧，不然他也不能讓你這讓肆無忌憚的在他背後說他的閑話。」
鄭義的反應雖然讓李五四覺著有些怪異，他的心裡一直在打鼓，搞不明白鄭義這話究竟有什麼深意，但如今他已經是騎虎難下了，此時收手，不僅在搞垮老三的這件事上半途而廢，且很有可能回影響到自己今後的仕途，這可不行。
「守備長，屬下自知這樣的做法是有些不得當，但為了整個守備隊長久的安定團結，屬下實在不能繼續包庇縱容老三了。」李五四正色道。
「這樣啊。」鄭義點了點頭，「難道老三沒跟你說，今夜的事情，是他之前接到嵇康帝君的命令，盡心去招待好羽微和姜逸兩位貴客的嗎？他去完成上面交代的其它任務，而這裡又暫時由我來代班，應該算不上擅離職守吧。」
「啊？哦，看來是屬下想岔了。」李五四整個人全蒙了，他哪裡曉得這其中還有這麼個緣故在的，他在心裡恨極了老三又不能當場發作，不由得憋的十分難受。
「知道了就好，沒什麼說的了別留在這裡吹風了，回家睡覺去吧，明天還要起早執勤呢。」鄭義揮揮手，示意李五四可以離開了。
李五四如蒙大赦，渾渾噩噩的離開了守衛處，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見李五四走遠之後，鄭義不禁嘆了口氣，如今外患已漸成氣候，這個節骨眼上，黃砂城可千萬不能出現內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