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 虛室生白
天柱峰上，岳羽正定定看著手中起伏不定的元智靈果，面上全是遲疑不定之色。
其實修為到了玉仙之境，這元智靈果的效用，便已是極弱了。到了這個境界，基本能到萬物明達之境。以前需要十年才可領悟的道法陣符，達到這個境界之後，只需一年便可參悟出來。加上生命無窮無盡，天道更是浩瀚之至，元智靈果對玉仙修士的助益，已是極小。
即便岳羽現在服用，也只是節省了他二十年參悟之功。說來這一千五百萬仙石，真的是有幾分不划算。
不過仔細思索了片刻，岳羽卻還是搖搖頭，將元智靈果吞服了下去。
一個人的悟性，其實並無定數。一般人隨著年紀見識的增長，都可增加對一些事情領悟能力。
修真者也是如此，知道的事情越多，了解的陣道符籙越全面，根基越深厚，悟性一般也就越強。那出生之後便天資聰穎之人，只能算是比旁人起步較高而已。
就比如岳羽前世時的小學生，即便天資再好，也不可能一蹴而至，學會高中的課程。可初中生若是基礎紮實，即便是稍微笨一些，對高中知識的理解，也會比旁人容易許多。
而修真之人的悟性，則是大體分為三個等級，洞徹明達、虛室生白、神而明之。只要是過眼之物，都能曉起跟腳來歷，甚至還有其用處。所有經歷之事，也都能究其起源，明了因果牽扯。更可舉一反三，將新近了解到的事物，與自己以前的所學，互相連繫，擴展衍生——
岳羽如今，便是通讀千萬卷道典，對世間萬事萬物，都是通達明澈。
不過藉助他的演天珠與陰陽五輪雲象盤之助，計算能力又可增加數百倍。連帶著他的悟性，也大幅度的提升。
不過到底還沒達到虛室生白之境，無法在入定后，那無思無想的狀態中，悟出『道』來。
差的不是別的，正是根基。演天珠與陰陽五輪雲象盤雖都是世間罕見，可以增加算力之物，卻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若是本身對道的了解不夠，也自然難再其基礎上衍生，使用時也有局限。
比如那九霄乾元劍陣，又比如那九爻河圖儀。很多東西由於他無法理解，是無論他怎麼演算，都不可能推算出來。需要浪費掉大量的算力，來推測其作用。
而這一顆元智靈果，便很可能將他強行提升至，那種虛實生白的境界。
而岳羽此刻猶豫的，卻並非是這元智靈果的價格，也不是不捨得，而是另有緣故。
——他此刻雖對仙符仙陣，都有些了解，卻大多都只是處於剛剛入門，最基礎的階段。
想要短時間內，便形成一定的陣道根基，能最快速度的學會布陣解陣。最便捷的一種方法，莫過於全力參悟一門陣道秘傳。而後以此為主幹，成系統的修習那些相關聯的陣符知識。
岳羽原本的打算，是尋到那些個道祖傳下的陣道傳承，若是鴻鈞道人所傳，那是最好不過。至不濟，也需是那些大羅金仙的道統。比如那《秘傳先天八卦》、《玄都大陣圖》、又或《龜靈易爻錄》都是從上古洪荒時代傳下，一等一的陣道傳承。
不過他如今手中，卻只有軒轅破陣錄——
這門軒轅破陣錄不是不好，那黃帝軒轅本身是人皇果位，有大羅金仙修為，實力僅在幾位道祖之下。更是承前啟後，在伏羲先天八卦的基礎上，再做擴展衍生。
不過軒轅所傳，到底是巫陣的比重較多。那時正直道巫相爭方興未艾之際，針對性較強，
可放在如今，那上古巫神除去後土之外，其餘基本都已是絕跡，習之並無太多益處。
為之服用這麼一顆元智靈果，確有些浪費。最好的辦法，是另尋到一門傳承再說。
羲皇軒轅乃世之人皇，所留之道統傳承，只要是人類修士，都可修習。說是秘傳，其實擴散的範圍極廣。
其他幾位道祖，還有那些個大羅金仙，卻需因果緣法。不過岳羽自問，他若仔細去尋，也能尋覓得到。
不過想想戰雪，岳羽卻又改了主意。他無巫陣可破，卻可以之布陣。
有戰雪主持，同樣威能無窮，洪荒破碎之後已經有五萬餘年。那時候的修士都精通巫陣，可到現時卻潮流已變。那些從巫道相爭的時代，便生存下來的修士也還罷了。其餘後起之輩，卻必定都未曾深研。
自己學這軒轅破陣錄，或者正可抓住如今陣道主流之盲點。
那靈果幾乎是方入口中，便已化做一股清氣，流入到他的喉嚨內。
然而只瞬間，岳羽便已進入到那種神而明之的狀態。只是與此前幾次，稍稍有些不同。
有演天珠與那陰陽五輪雲象盤之助，岳羽竟又生氣一種萬事萬物，都竟在掌握之中的玄妙感覺。而且隨著那藥效的做用，是愈發的強烈。只覺這整個世界，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弄不明白的。沒有什麼大道，是他無法參悟清楚的。
只覺自己此身便是大道，大道便是此身。還在這種狀態，只維持了片刻。
岳羽忽然有種明悟，知道這是更在神明境之上的一種境界。自己藉助演天珠與那陰陽五輪雲象盤，暫時達至這個狀態，卻無法持久。
不過對自己神魂道心的助益，怕是難以想象的巨大。只可惜此刻，他也無法分神去驗證。
稍稍適應之後，岳羽幾乎是第一時間，便開始回思起了那軒轅破陣錄。
他此前便已是將那得自歸墟宮的幾百萬道典，翻閱了大半。此刻以軒轅破陣錄的體系為主幹，調用那些相關的陣符典籍一一參悟，竟是勢如破竹。
直至將這門陣道傳承，參習到了中后階段，才開始遇到阻滯，進展逐漸放緩。
岳羽心知這已是極限，他此刻的陣符造詣，已可相當於那些同樣精通此道的天仙修士。不過要想再進一步，卻不止是需要精研苦參便可，還需自己的修為境界，達至到一定程度才可。
此時距離元智靈果失效的時間，還有三個時辰。岳羽幾乎是毫不猶豫，便又把自己全部精力，都轉向了演天珠內。
內中那些因融合元辰星核，而新生的數百萬符籙仙紋，還有那些巨大紫符。都一一從他腦內流過，以一種令人震驚的速度，迅速領悟著其中所蘊的天地奧妙。
這時光匆匆，岳羽甚至都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那元智靈果的藥效便已徹底散去。
當岳羽張開眼時，卻只覺是遺憾之至。演天珠內的那些個靈符，他到此刻也才只不過掌握了十分之一而已。好在日後有的是時間去領悟，也不急於一時。
他如今在陣道一途，本領雖未有本質提升，卻將基礎扎得牢實無比。
而下一刻，岳羽便又試探性地，進入到了入定狀態。然後面上，竟又是逐漸地透出驚喜之色。
果然在心神進入無思無想的狀態之後，岳羽冥冥中，似乎又感應到了一些天地大道。
心中震動，岳羽的入定道心，立時破去。那種奇異感悟，也消失無蹤。
不過他心內的喜意，卻是絲毫不減。在他入定之後，雖是感應到的天道，是混亂無章，也不成系統。卻是確確實實，是那虛室生白的境界。
又試著參悟一本之前還未曾看過的道典。果然也是沒有絲毫阻滯，便將這本典籍，領悟通透。速度竟也只比服用元智靈果之時，慢上十數倍而已。
之後再觀神魂，果然一如他的所料。服用元智靈果之後，最開始那種與道相合的狀態，使得他此刻的神魂，竟是平白增添了半倍之多，更澄澈剔透，結構也更為凝實堅固。
便連體內的混元五行法力，亦得了不小好處，總量足足提升了兩成。質量強度，也達至五十萬石。
岳羽只覺是一陣狂喜，再壓抑不住那激蕩心緒，仰天發出了一聲輕嘯，久久不覺，聲震數萬里方圓。引得那天柱山脈，僅余的一些妖獸，也是四方奔走。
「只需再穩定一番，再做些準備，我便可再回廣陵山，試著身轉五行靈體，衝擊那第十重的先天五色神光！」
心中掠過此念，岳羽幾乎是立時間，便生出了想要返回東勝大陸的意念。
而緊接著，他又心中微一動念。那大先天玄冰離火真決，便已在體內全速催動起來。
他此前便已吸收了不滅涅槃兜率真焰與北極寒魄真液，這門功法在十三階之前再無障礙。只是由於本源功法先天五色神光，還只是九階的緣故，一直提升不上而已。
此刻法力大進之後，卻是順理成章的，突破到第十二重的境界。便連其他的四門五行功法，亦是小有進展。竟是短短時間內，便把下一個境界的第十一重，陸續修成了小半。
岳羽卻是微微搖頭，其實修成第八重五色神光時，他便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
兼修數門大神通，雖是使他受益良多，卻也為此付出了一定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