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 空間之限
「不知林器師要多少價，才肯將此物轉讓於我？」
岳羽只望了一眼，便毫不猶豫地開口問價。這大庚軟銀線本身還不足以成為誅仙弩的弓弦，雖是堅韌，伸展與彈性卻稍差。可若是再融入他手中兩條靈仙境真龍之筋，卻是再無任何缺點。
甚至威能比之原本的誅仙弩，還要強盛幾分！
那林丹卻咧嘴一笑，屈指在那大庚軟銀線上輕輕一彈，然後解說道：「這些大庚軟銀，是我以前在鏡凰墟境中，以四十萬仙石買來，那人急於出手，故此是佔了他天大便宜。之後歷經數年祭煉製，才把這大庚軟銀，編織成線。原本是打算制一張弓弩，卻一直都未得空。嘿！看你見識不凡，也當應知曉，此物是何等難求。換做旁人，即便是百萬仙石，我亦未必肯賣！不過若換做是你，我白送給你也是無妨——」
岳羽心中微沉，知曉林丹後面的話里，仍有些未盡之意。
此人性情，雖是看來豪爽。可這價值百萬仙石之物，那裡可能是說送就送？
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如今只希望這林丹所求之事，不是他猜測的那般——
果然說到這裡，林丹話音又頓了頓，接著是遲疑了半晌，才再將一顆魂玉，丟向了岳羽道：「不過我如今還有一事，要小道友幫襯一二！實不相瞞，方才我又接了一樁生意。與那九爻河圖儀一般，都是煉製破陣之寶。只是此圖雖是完整，我卻煉不出來。那陣圖實在太過複雜，材料也不足夠。只能將之簡化改動之後，才可煉製。若你能夠辦到，這大庚軟銀線，我便白送於你。另外再贈這價值四百萬仙石的三顆乾海混沌珠給你，幫你一起加煉到這誅仙弩上——」
岳羽的唇角微微抽搐，心道是果然如此！就知林丹所求，必定與陣道有關。
他心裡有些不悅，不過仍舊是耐著性子，看向林丹手裡的那三顆黑色小珠，接著是身軀微微一震。
這乾海混沌珠，他在書中也是看過，不過卻不叫這個名字，洪荒時代，應該是喚作黑剎羅珠才對。卻不知如何，會換成這個名字。乾海多半是指地面，混沌珠應該是指其可將天地之靈，都歸於混沌的特性。
——若是旁的寶物，那也還罷了。他必定會不顧而去，另尋他人，重新修補這誅仙弩。
可偏偏是這乾海混沌珠，能與那大吞滅箭相合，可倍增威能。對他而言，價值實不可計量。
這林丹倒是出乎意料的，甚有心機。拿出這東西，實讓他無法退卻。
他卻不急於答話，而是把心神，轉入到那魂玉之內。這兩樣東西，能否到手，還要看他這一次能否辦到再說。
前次是將分散的靈陣，重構一個整體陣圖。這一次，卻是把複雜程度，可能更在九爻河圖儀之上的陣圖，大幅簡化。這可完全是兩碼事情，難度也完全是雲泥之別。
若非是他這兩日，剛剛吸收了那元辰星核，使得輔助智能系統的運算能力，大幅度進化。這魂玉之內，他都不用去看，便可以拒絕了——
而便在片刻之後，岳羽卻又是神情一怔。這內中所載，是一種名為兩儀雲天盤的寶物。洪荒時代，聲名幾乎不在九爻河圖儀之下。
令人驚奇的，卻是此物與他的陰陽五輪雲象盤，幾乎是一脈相乘。
只是後者簡單了一些，材質品階有些不如，似乎是仿製前者。
他心中不由是啞然一笑，若是換做別的也就罷了，可既然是此物，卻也容易解決。
若是想速度快些，直接把他這幾月，解析陰陽五輪雲象盤的結果，繪出來便可以。
而若是不嫌麻煩，也可稍稍改動一番，再做一番簡化，降低一些靈陣的性能。
目光微閃，岳羽卻仍不開口應承，而是眼帶探詢地問道：「林器師，我只是奇怪，這次的事情分明兇險之至。所謂有一便有二，你又何必趟這趟渾水？」
那林丹面色的神情一怔，接著卻是苦澀一笑：「原來你也猜到了！卻不知是從何處得知？」
岳羽微微搖頭：「我一個來雲天宮密境不到十五天的大乘修士，哪裡可能打聽到什麼？只是方才去了一趟靈妙閣，發現許多人在收集破陣之物，所以有所猜測而已——」
林丹一陣恍然，眼中浮出一絲異色道：「小道友倒真是機敏！此次之事，告訴你也是無妨。十年前傳聞玄靈界有件二品的先天靈寶出世，故此才引致諸派與眾多散仙都匯聚於此。不過凡大機緣，便有大兇險。聽說那件靈寶，便存身於一個十萬丈火淵之內。周圍更有先天奇陣守護，故此這諸界修士，才會儘力收集這破陣之物——」
岳羽心中微驚，接著心道一聲果然，怪不得那些破陣的器物，會賣出那般天價。
先後天靈寶的品階，只有四個品階。那元陽刀輪，便是最末第四品。
不過凡是能稱得上是靈寶的東西，都可說是價值巨萬。連那太乙真仙之流，亦是夢寐以求之物。
而這二品的先天靈寶，即便在大羅金仙手中使出，亦不**份。
接著便只聽林丹又繼續言道：「其實那先天奇陣雖是靈妙，可若是有太清玄仙出手，彈指之間便可破去。不過小道友也當知曉，我等玉仙之上的修士，都受鴻鈞道祖束縛。輕易不得離開洪荒本界。哪怕是有大法力，能在洪荒之外，開闢這小千世界。真身也只能出入這些密境，無法外出到空間壁壘之外。故此這次那先天靈寶出世，諸宗便只能交託於小輩，破陣之物亦開始緊俏。我本不願被捲入此事，只是以前受人恩惠，被照拂良多，不得不然——」
岳羽微一凝眉，林丹所言之事。他也聽過一些，傳聞玉仙之上的修士，便無法任意出入空間壁壘。即便能出去，一般也無法呆上太久。
傳說乃是鴻鈞道祖所定之規，不欲使洪荒百萬世界，遭滅頂之災。故此才立言束縛玉仙之上的修士。
鴻鈞以身合道，本身與這洪荒天地合為一體。每一言一行，都可成天地法則，世界大道。既是說出了此言，這天地也會自然而言形成相應的法則約束。
故此從五萬年前起，那玉仙以上的修士，便大多被束縛在洪荒界與諸多密境之內。
即便是有能力抗拒天罰，強行突破空間壁壘，通常也不會在外層空間，停留太久。
若非如此，他前次滅掉靈台與離塵二宗時，那兩位只怕是隨手一擊，便可將那世界重創。
至於這林丹所言之恩惠，卻不知是真是假。此人面上看起來還算誠直，其實卻並非是沒有心機。
雙目微微一眯，岳羽接著又問道：「既然是你煉製不了，為何不請那些陣道宗師幫你？不說洪荒本界，千萬仙修，便是雲天宮密境，亦未必沒有太乙真仙之上的陣道宗師在。你這四樣東西，價值總計足有五百萬仙石之巨，請他們給你設計靈陣，是綽綽有餘了。」
林丹聞言頓時一聲冷笑：「請人？你可知如今闡截二教相爭，鎮雲宗、天離宗、廣化宗、文殊宗、玉鼎宗。這諸多大宗都是對此物虎視眈眈，陣道造詣稍好一點的修士，都已被收羅控制。我這兩位僱主，雖也是出身大派，卻差了他們不止一籌，也只有求到我這裡，希冀能有辦法煉製——」
岳羽心中微驚，腦里一時間，是只有林丹所言的天離宗三字。
這般說來，這個後土口中的洪荒大宗，亦是準備參與這先天靈寶的爭奪？
對他而言，這倒是一個好消息。若天離宗分心此事，也就沒有太多力量，去顧及那黃昏界。
只需一段時間穩定下來，待得黃昏界那片天地的抑制力，徹底恢復完全，便可再不懼那天離宗尋來。
正這般思索著，岳羽忽聽到一聲輕咳。回過神時，便只見林丹正是雙眼灼然的看著自己。
他心裡微一轉念，便搖頭道：「既是這般行情，那這五百萬仙石，卻還有些少了！除了這誅仙弩之外，另外再加八百萬仙石。不過事成之後，你需發誓，日後不得將你我之間的交易，透露於他人知曉。」
其實光是這大庚軟銀線與三顆乾海混沌珠，他便已然是無法拒絕。
之所以還加上這八百萬仙石，卻是林丹今日之舉，令他有些不痛快罷了。此外隱隱間，岳羽也對靈妙閣內，那顆珍藏的元智靈果，有些念想。一千一百萬仙石，加上他手頭還剩下的，卻是恰好足夠。
他原本以為林丹必定會為難一陣，卻不料聞言之後，林丹卻立時便是狡黠一笑：「另加八百萬仙石么？你倒是會坐地起價！不過平常時的三倍價格。倒也是使得——」
當他話音落下之時，岳羽便有些後悔。知曉自己報價，是遠低於林丹預想。接著是一聲苦笑，緊緊一握魂玉道：「給我半月時間！半月之後，我必定要拿到煉製完成的誅仙弩！」
林丹的神情頓時怔住，眼中透出了幾分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