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 裂魂分身
距離鳳霞山脈百萬里之外。一處位於數萬丈高山之上的蔚藍湖泊之旁。這裡滿布宮殿，雖是在罡風層上，卻到處都是青翠碧綠。而便在最靠近湖泊的一座宮殿之內。言無極與一名宮裝三旬女子，都是面色凝然地，望著一個位於大殿正中龐大靈陣之內的碧玉棺內。
——那是一個大約十二歲左右的少女，容貌秀美無比，令人望一眼便心生疼愛。此刻卻是柳眉輕蹙，似乎是在承受著什麼極度痛楚之事。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那精純靈力被逐漸地輸入其中，少女面上的痛苦表情，也逐漸加劇，
而後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天色暗淡之時，這靈陣之內的所有靈石，都是紛紛碎裂。
言無極一臉的沮喪，又取出了幾道靈石打了出去，以修補法陣。然後眼帶困惑道：「鄒蓮師姐，你說若月修鍊的這功法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到底還能否醒來？」
那名叫鄒蓮的女子聞言，頓時也是一臉疑惑：「這個我也不知，這天人裂魂分身法，乃是上古神通之一。修的是真正分身，而非化身。傳說只要有一絲魂魄一滴精血尚存於世，便難以盡滅，比血河大法還要詭異。不過到底情形如何，也只有若月她自己知道。按說她留了一部分神魂，又用無數靈藥，培育了一副身軀在宗門之內。你又給她收集些精血和殘存魂識，此刻應該早早蘇醒才是。如今卻還無絲毫反應，實是令人費解——」
她剛說至此處，便驚喜地咦了一聲，目光再次定定望向棺內。發現剛才還痛苦不堪的少女，這時卻已是平靜了下來。然後片刻，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睛，雙目無神地打量四周。
開始時還是意識模模糊糊，似乎想不起自己是什麼狀況，然後當望見言無極與鄒蓮二人之時，才連忙坐起了身想要行禮：「師傅，言師叔！」
鄒蓮見她行動都有些困難，不由微微搖頭，揮手一道法力，阻止虛若月站起。然後眼帶關切道：「若月你坐著便是！怎麼樣？感覺你如今身體里的情形，到底如何？」
虛若月點了點頭，先是默查了一番體內。然後便又蹙眉道：「弟子修為已經是降到了靈虛辟穀境界。若要恢復修為，即便有原先底子在，怕也是要三四年時光不可。這身體倒是沒什麼問題，乃是我本精血所生之骨肉。如今指使是有些困難，不過只需日後勤加活動。便可恢復如初！」
「如此就好！三四年時間，那也算不得什麼。宗門上次取得的那些靈丹，正愁沒地方使用，或者可以幫你一把。」
鄒蓮先是輕呼了一口氣，然後又是一聲冷哼道：「若月你也實在太莽撞了！那岳羽短短六七年時間，便能在修為追上你，如今手裡甚至還有玉皇龍嶽鎮，半個十方之門在手，得天地氣運之厚，是更盛於你。又豈是你一人之力。可以將他刺殺！若然如此容易，雲夢宗早便得手。也不至於閻志身死，宗門至寶離散——」
「鄒師姐何用如此？其實此事，應該說是我之過才對。是我之前，太輕視那小子了。習練有兩種神通，又有騰蛇與孔雀為靈寵，肉身之強更不懼五重的小千雷獄。此子日後，怕是一人之力，便可壓制北荒！那時動手之前，又何曾想到？那時我也以為，若月她即便不能成功，也能全身而退。」
言無極有些無奈地一聲嘆息。然後又笑望著棺中的少女道：「你修鍊的這神通，倒真是令人心羨。若非我如今壽元還算充足，更沒有你那資質，倒真想試試這天人裂魂分身法。日後無論死上多少次，都可復活過來。以後修為高時，更可煉成分身，更勝身外化身——」
虛若月聽到他言語里一個死字，神情便有些不對勁，面色一陣青白。最後更是雙手抱膝，整個人縮成一團，渾身微微顫抖。
言無極也發現情形不對勁，連忙住口不言。鄒蓮則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後眉間浮起了幾許愁意。虛若月如此情形，多半是一個月前那一戰，被岳羽擊殺之時，留下了巨大心理陰影。若其本身無法控制，並突破這心障，必定是道心動搖。那時別說是恢復修為，便連本身還能否抵擋得住心魔侵襲，都是個問題——
不過就在片刻之後，虛若月的神情便已是平靜了下來：「無極師叔，以後請莫要再提這天人裂魂分身法之事，我以後也會放棄修行此法。當年我貪圖它分身之便，才耗費絕大精力，來修鍊此法。結果兩三年時間，修為都是停滯不前，甚至倒退。若沒有前些年的分心耽誤，月前一戰，結局未必便是如此。再說這天人裂魂分身法。亦並非是沒有代價。我如今本體已亡，雖借著這具身體活轉過來，卻也減了八十年壽元。若二十歲前不能突破金丹，還是一個死字——」
言無極微微一愕，然後面現凝重之色。倒是未曾想到，這天人裂魂分身法，固然是妙用無窮，代價也是超出他想象。好在虛若月天資極佳，否則即便是修鍊了天人裂魂分身法，這次也多半是隕落之局。
那邊鄒蓮卻是目露欣慰之色，她早些年便感覺虛若月修行此法有些不妥，自己弟子能自己領悟，實是令人欣喜。更令她高興的是，虛若月能這麼快，便從心障中掙出來。想必日後徹底解決也非難事。
這時虛若月的話音又是一頓，目內光澤閃爍了片刻之後，才又神情決然的看向兩人：「師尊！言師叔！若弟子能在一年之內修回靈虛境頂峰境界，還請宗門允許，讓我再入歸墟宮一行！」
「歸墟宮？你去那做什麼？裡面如今能取的，都已經取出來，其餘的地方，都是步步兇險！」
言無極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然後忽有所悟。目露詢問之色道：「若月，莫非你是想再入那地方一次？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要與那岳羽再分勝負？」
「師叔誤會我了！」
虛若月微微一笑，眼裡神情滿是意味深長的味道：「十年之內，弟子都已沒自信，再直面此人。那裡還能說什麼再分勝負？只是單純的，不想這幾年裡，被他甩下太遠而已。那歸墟宮雖是兇險，不過即然宗門認為我是承天地大氣運之人。那麼此次就且看看，若月我機緣到底如何！」
※ ※ ※ ※
下璣山頂，從議事殿里直接以五方之門回來之後。岳羽依舊是沒有從那連番衝擊之中回過神。
把魂識探入到須彌戒內，岳羽首先觸到的，是那十張十御伏魔劍陣陣圖。
「不想這東西，到最後還是歸我所有。多一件威能相當於二品的法寶，倒也算是意外之喜。掌教真人說昌師叔祖還有封師叔祖，如今都另有得意陣道法寶護身，也不知是否真的——」
腦裡面掠過這個念頭，岳羽便不曾在意。此物雖也是重要，在今日之前，價值甚至不下於玉皇龍嶽鎮。不過現如今，相比起那件東西來，卻又算不得什麼了。
緊接著，是那在須彌戒內，仍舊是光華耀眼的寶扇。陣陣靈力波動，幾乎將這個穩固空間撐破。而當岳羽將之抽出之時，附近布置的那些靈陣，都是發出陣陣爆裂聲響，似有崩碎之像。
「且先試試我如今，能夠發出此寶幾成威能！嘿！此事怕是師祖那邊，也是想要知道——」
岳羽思量了片刻，便有了決斷。而待他剛一握住扇柄，那之前經歷過一次的，彷彿血脈相連的感覺，再次浮上心頭。感覺體內的球形五行符陣，與這柄龍雀扇隱隱呼應，便連那團五色能量團和紫氣，都似乎有些躁動，盡有準備移向這龍雀扇內的跡象。只是到了最後，卻還是穩定了下來。
接著又過了片刻，岳羽待得體內鼓盪不平的內息稍稍平靜，便猛吸了一口氣，將體內的混元五行法力，有限制的輸入到龍雀扇內。瞬時間一道龐大的五彩光華，從他的扇中急刷而出，直接透出這靜修室。而後下璣山內的整個護山大陣，都是一陣晃動。岳羽只覺山內布置的那些符文靈石，一層層爆裂開來。只除了最核心的那部分之外，外圍的部分，全數廢棄失去作用。
而當這些信息，從魂識感知中一一回饋。岳羽是目瞪口呆，定定的看著自己手裡的龍雀扇。
「——這似乎是第七重的五色神光，一息間便差點破去這乾坤環鎖星通陣，居然有如此威能——」
他心裡是再清楚不過，自己方才不知是輸入的內息有限，對那些五色神光也是極力控制，不使其觸及核心法陣，更未曾動用本體內的五色神光。而結果，卻已是如此驚人。
「若是全力施為，我應當能動用第八重的五色神光，甚至九重都有可能，也不知那時是何等威力？」
而便在他心裡喃喃自語之時，在下璣山內。農易山亦是豁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