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 似曾相識
岳羽心裡嘿然冷笑。暗道這老傢伙還真是夠貪心的。看方才拍賣時的情形，只怕這裡凡是三百靈石以下的原石，都不知道流拍過多少次。能賣出已是足夠慶幸，居然還想再加二百靈石，真當他是傻子？
手摸著下巴，岳羽開始做沉吟狀。而端木寒見此情形。心裡總算是有些欣慰，想著自己徒弟，到底還存了幾分理智。然後下一個瞬間，她就差點栽倒在地。
只見岳羽猛一拍手，決然道：「最多原價上再給你加七十顆靈石，要不免談。」
端木寒聽得是一陣無語，心想這哪裡是談價？根本就是送錢！若是換作她來，即便是幾年之前，正迷上賭石的時候，也足以將這原石的價格，再砍去至少三成以上！
那主持拍賣的老修士，是樂得連眼睛都眯到快看不見。不過這時間，卻還是故作猶豫一番，然後故作忍痛割愛之色的重重點了點頭。
岳羽唇角微彎，隨手就從那皮袋內取出了一些靈石。爽快的付完賬，然後將那些原石一一掃入自己的須彌戒內。
隨著這筆靈石到手。那幾名萬寶樓的靈虛境修士，對他的態度也頓時變得殷勤之至。言語之間，時不時的往他們萬寶樓的庫房裡扯。話中之意，是準備向岳羽推銷著萬寶樓內積壓的一些原石。一個剛入賭石行當的新面孔，而本身又有著充足財力的肥羊，他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
岳羽卻是全不想理會，即便是他也想看一看，萬寶樓的庫房裡，到底還有些什麼好東西。卻絕不想把那裡面的爛貨，一古腦的弄回來。頂多以後常來幾次，然後悶聲發財的把他看中的那些原石買回即可。
對此岳羽是心安理得，這一次被邊上老傢伙『算計』，他是不能不捏著鼻子忍下。下次有機會，卻是定要令這萬寶樓噁心難受一把。他岳羽素來就是睚眥必報，換句話而言，就是心眼小，吃不得虧。
等到他二人在萬寶樓眾修士遺憾的目光中，走出賭石閣的大門。端木寒已是積了一股子的氣，望著岳羽猶自不覺，一副樂呵呵的摸樣，不由更是鬱悶，當即就寒著臉以言語刺道：「被人當成肥豬宰了一把，也虧你還能樂成這樣？剛才怎麼就沒聽那些人的話，去把他們庫房裡的爛石頭，也一起買下來？」
「呵呵！這個啊，本來有這個意思的。後來想想，還是準備下次再說。晾著那老頭，免得他又胡亂開價。當我的錢，真那麼好賺？」
端木寒差點是沒一口氣噎死，心想你還知道對方是在坐地起價？
而就在她感覺自己胸膛里快要氣炸了的時候，岳羽卻又眼眯眯笑著，把她早上送出那個皮袋遞了過來。
「你把這東西給我作甚？這空間袋本就是送給你的——」
端木寒先是一陣疑惑，然後當靈識掃過空間袋內時，便已瞭然。內中竟是一大堆的靈石。她粗略估計一番，竟有七十萬靈石之巨。
「這次這筆橫財，還是對虧了師傅的那五千顆靈石，弟子又怎能不給分紅？」
岳羽笑了笑，然後沖著端木寒一禮。「弟子一點心意，還請師傅笑納！」
端木寒的神情一怔，心忖自己徒兒雖說方才的事做的蠢了點，本心卻是好的，而且為人也還算大方。一般人獲得大筆財富之後，會大手大腳也不奇怪。可如岳羽這般，毫不猶豫的就給出半數收入，那就真的是大方。
——這七十萬靈石，便是她也是極其心動了。廣陵宗七峰首座里，也只有她是最窮。
思及此處。端木寒的面容已是緩和了下來，卻反手又將手裡的袋子丟了回去：「哪裡有師傅要自己弟子東西的道理？你自己收著吧，只是注意莫要再被別人騙了才好。」
說完話，端木寒已是輕移蓮步，當先離開。而岳羽則是愣了愣之後，又搖著頭把袋子收起。
而就在這時，岳羽卻望見端木寒的腳步微頓，偏過頭定定的看著門口處。
岳羽心裡暗感奇怪，也朝著那個方向望著。然後就只見一位面上紋刻著幾道詭異的紅色符文，給一種極其邪魅之感的男子，正微笑著站在門口處。辨不出其真實年齡，相貌俊俏之極，那符文非但未損他的容貌，反而多了幾分美感。
令他驚異的是二人的表情，由於角度的關係，岳羽無法看到端木寒的正臉。不過他的魂識，卻能察覺到端木寒面上，那愕然和迷茫，以及一絲敵意。至於另一位，亦是如此，先是驚疑不定，然後面露恍然。不過那意外驚奇之色，卻也依舊未退。
「難道說這二人乃是舊識？可為何又是這種表情？」
岳羽正這般想著，就見門口處的那邪魅男子，沖著端木寒一笑，又深深拱手一禮。再然後，當他直起身，目光掃過岳羽身後，那正尾隨著初三時。眼裡再次閃過幾許驚異。以及一絲強烈至極的渴望。不過緊接著，卻又是毫不回頭的轉身再次邁出了萬寶樓的大門。
「師傅，那人是誰？你以前認識？」
走到端木寒身旁，岳羽奇怪的望向門口處，那人身影消失的方向。這邪魅男子的氣息，給他的壓迫感，竟然是更在端木寒及嚴昊二人之上。這令他想起了昌冰鴻和祠堂那邊的封雲真人，三人都是一般的恐怖浩瀚。
可就是這樣接近於金丹頂端的修士，方才卻是朝著端木，行了一個主僕參見的大禮，令人費解之極。
再還有最後那個眼神，除了驚訝渴望之外，似乎隱約還有幾分怒容，這也讓岳羽為之一陣狐疑。
「不認識！誰知道是哪裡的瘋子？就是感覺有些似曾相識——」
端木寒輕嗤了一聲，然後猛搖了搖頭。可瞳孔內的那迷惘深思之色，卻反而是更濃一層。
「感覺熟悉？該不會是我這小師傅前世時認識？聞說修為到了元嬰境界，轉世便已可帶著些許記憶——」
岳羽心裡胡亂猜測著，然後自己先就是一笑。端木寒的前世他並不了解，不過聽沈如新和尚彥的口氣，應該至少也在千八百年前。那時候的人物，除非是已經成就大乘，又或者能夠弄到什麼奪天地造化的一品以上續命靈丹，否則的話怕是早已作古。
搖了搖頭。岳羽徑自走入芳草閣。然後發現這裡陳列的，都是一些中低等級的靈藥，難得的是藥物種類之齊全，便連岳羽這度過不知多少靈藥典籍的人，也感驚嘆。至於更高等級的藥材，就只能在拍賣閣那邊才能買到。
不過岳羽此次來集鎮的本意，也就只是打算收集三轉築基丹所需的靈藥而已。而在這芳草閣內，這些藥材已是應有盡有，便連岳羽所需要的恐怖數量，也盡可輕鬆提供、
「你要這麼多築基丹藥材做什麼？除了學習靈陣秘符法之外，難不成你還真打算煉丹？」
看著岳羽與負責這裡的萬寶樓修士討價還價。然後將大批的靈藥納入袋內，端木寒是第一時間就皺起眉頭。「你既有那麼多靈石在身，想買什麼靈丹沒有？一百四十萬靈石，加上宗門日後還要補給你的那些，足可令你使用到凝液境有餘。又何必浪費這個時間精力？」
她心裡卻還藏著一句話沒說，宗門之內其實是早已為自己這個徒弟，準備好了一套丹藥，足可保證岳羽在三十年內進入靈虛境。只是那必須岳羽自己，通過宗門的任務得到。
這卻是廣陵宗內，已經持續了萬餘年的規矩，便連她這樣的元嬰轉世之身，亦不例外。只是那些任務，相較於宗門的基層弟子，已是容易了不知多少。
因而在端木寒眼裡，哪怕是沒有這些靈石，岳羽想要自己煉丹的所為，也完全就是多餘。
「弟子只是空餘時間煉製些靈藥好玩而已，斷不會耽誤了修行！再說買靈丹的話，那也太不划算了。初三你說是吧？」
初三頓時發出了一聲長鳴，表示著強烈的認同。它又用舌頭添了添自己的嘴喙，似乎是回味著岳羽煉製的那些丹藥。
岳羽嘿嘿一笑，便又轉過頭跟那修士，商量著另一批藥材的價格。這次卻是為的戰雪，難得手裡有大筆可以見光的錢財，正好可以用之籌集靈藥，完成玄煞戰屍第一步的淬體過程。
他倒是想要看看，那時候的戰雪，戰力離金丹之境到底還差多少——
端木寒聞言后頓時唇角一撇，不過卻出奇的沒有再繼續勸下去，她和沈如新是存了同樣的心思。是打算等到岳羽碰到頭破血流之後再行勸說，那時必然能令岳羽回心轉意。
此刻在岳羽正頭腦發熱的時候說那些勸阻的話，效果不佳不說，說不定反而可能會起到反效果。
她心裡是一陣暗嘆，教個徒弟果然麻煩。光是要導引這小傢伙走入正途，就已令人費盡思量，到以後還不知會怎樣。
緊接著，卻又想起了方才在外面大廳內見到的那個。令她既覺熟悉，又感有些陌生之人。然後端木寒的心臟，突然是一陣抽緊。
——也不知為何，自從見到此人之後，她心裡就總有股心驚肉跳之感，彷彿是有些什麼不詳之事，即將發生。
還有那男子臨走前的那個大禮，也令端木寒有種極其熟悉的感覺。就仿似久遠之前，似乎也被人這麼大禮參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