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6章 庚辛劍絲
第1386章 庚辛劍絲
朝那孤劍老人的遺軀，再次拜下，謝過這位師尊厚賜。
直到三跪九叩之後，岳羽才定下了心神，看向了手中的金色絲線。
輕若鴻羽, 細若遊絲，纏繞在他手指之上。可當岳羽真氣激發時，卻又立時直豎。堅硬不遜於他的鴻蒙五行劍，更鋒利無比。
岳羽目中，不由透出一絲訝色。稍加煉化，便以真氣控御，在地面一刺, 輕輕鬆鬆, 便鑽入這堅若精鋼的地面。一瞬之間，便往下直穿數百萬丈，毫無阻礙。
再心念微動，這條絲線，便已到了手中。當岳羽法力變幻之時，卻又化為一條小蛇，扭曲纏繞，變化自如。卻依舊是鋒利至極，無聲無息地在那地面，劃出無數刻痕。
岳羽腳下之地，便宛如是泥做的一般。
「——居然將庚辛之靈，聚於一身。當真是好一件至寶！」
訝然之後，岳羽胸中，便全被喜意所浸染。
庚乃是金之堅，辛則是金之柔，剛柔一體，這世間，當真少見。
至少就岳羽所知的金靈至寶中, 便只有此物，能夠庚辛合一。
忽的又心中微動，施展開那有無相神通。此劍立時便化為無形，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若非是岳羽已然將之稍稍祭煉了一番，心有所感，幾乎便察覺不到其存在。
不由是一陣頭皮發麻，若以此物來暗算他人，哪怕是太上金仙，亦未必能夠閃避得開。
其實此物雖好，卻也並非沒有其缺憾之處。內中庚辛之靈，正好平衡。但也正因如此，是絕無可能煉製成劍器。一旦將內中平衡打破，這道金色細絲，只怕立時便要崩散。
不過這孤劍老人，將之置身於身後石碑之內，以自身那點鴻蒙劍意蘊養，已經從很大程度上，彌補此物之不足。
如今依舊是無法加以煉製，不過它本身，某種程度而言，也可算是一口劍器！
——被那鴻蒙劍意洗鍊十萬餘載，可剛可柔，能變幻有無，細若遊絲的絕世之劍！
也是先天至聖一級，唯獨內中，沒有器靈，尚算不得靈寶之列。不過若以威能論，在他手中，即便是鴻蒙劍器，亦可爭鋒。
那巨碑碎裂之後，便化為粉塵。這孤劍老人再無其他信息留下，也未留下此物之名。
岳羽凝思了片刻，便又啞然一笑。將這道金色絲線收起，存入自己的演天珠內。
「此物特異，日後可名為先天庚辛有無形劍絲——」
接著卻又看了看那左右兩側的劍碑，然後是一聲苦笑。
看來自己在此處，恐怕還要呆上一段不短時間。
無論是那通天絕劍，還是這孤劍老人，臨終所悟之無名逆世之劍。
都有太多精妙之處，需得他參習。此刻距離那瑤池大壽，只有一年有餘。也不知自己，那時能否趕上？
心中這般思索著，岳羽卻是毫不猶豫，在那左側石碑之前，盤膝坐下。定目細望，彷彿是要將那劍路走勢，深深印入自己心底。意念冥冥，再不知時間流逝。
※ ※ ※ ※
一年之後，演天珠，天意府內。岳羽盤坐於那仙杏之下，身周驀地是一陣劇烈鳴嘯。浩蕩的五色光華，如潮湧至，洶湧澎湃，連綿不絕。
這杏樹之下，幾乎成靈力海洋。五行之靈，濃郁之至。
不過這身外之事，岳羽此刻，卻仿如未覺，只是一意觀照，自己的體內丹田。
他所收集的五行靈物，除了混沌精焰、混沌靈液，還有那孤劍老人所留之先天庚辛有無形劍絲之外，其他兩樣靈物，都需稍加祭煉，才可使用。
比如那建木精元，岳羽便將之還原成一顆青翠欲滴的種子。至於那後土所贈的元辰玄土，則被岳羽，整整耗三十六年之功，將此物煉成一座九層巨塔。
而此刻這五件靈物，都皆置身在岳羽的外五行符陣之內。各自鎮壓一方，循環互動，相剋相生。
這體內的外五行，不單是已然再次恢復平衡，更有無盡的五行元力自發產生。
借其之助，岳羽幾乎是毫不費力，便將那青帝長生訣、兩儀離合元磁大法、太清玄門有無相劍、玉清闡門分光錯影劍四門神通，在短短十年之內，連破兩重，俱皆衝擊至二十一重巔峰之境。那大先天玄冰離火真訣，亦是至二十七重。
——正是所謂，神通大圓滿巔峰之境！
甚至那先天五色神光，也同樣修到二十重境界。整整二十環符陣，都全數圓滿。
按說到此時，除了那根基功法，先天五色神光，還需時日修行之外。其他神通，都已至極處。
之後的修行之途，便是積累法力，繼續參悟大道，以增強神通威能。
如那孔逸一般，在二十一重大圓滿五色神光之外，再提四重境界！威能強絕。
不過當岳羽，將這些神通，俱皆修成之時，卻是自然而然，便已是通曉之後的修行之法。
「——果然，那混元大羅之境，聖人之位，只怕也非是道之極致。是因這五件靈物么？」
關鍵並非是那五件靈物，而是當這混沌水火之精、建木精華、先天庚辛有無形劍絲、以及元辰玄土，融入己身的霎那，也將他的先天五色神光，推升至開天之境！
這些大神通，也有了再進之途。甚至他意念之間，已有無數靈感，思索到種種完善之法，來使體內神通，再度升華。
岳羽又收束心神，潛心推演，片刻之後，卻又是悚然而驚。
「——原來如此，修士之神通，往往只到大神通圓滿便止步，卻是因這肉身之故。怪不得，世間能修習這無上神通者，不過寥寥幾人——」
越是往後推演，岳羽便越覺僥倖。那無上層次之時，還不明顯。
他修行有九轉玄功、八九元功、四九元功。加三頭六臂之身，天罡地煞，共通一百零九種變化。
自登就太初金仙境之後，不用法力，只純以肉身，太清玄仙之下，都可一拳轟殺。
若論到肉身之強，岳羽自信，洪荒宇內，同階之中，應該無人能與其比肩。即便是那玉鼎楊浩一系，精擅修體之術，亦差他不止一籌。
即便身具十餘門神通，亦輕鬆便可承載，故此是毫不在意。
只是如今想來，換做普通修士，即便是解決了五行循環，神通共生之法，只怕也要立時身軀炸裂！
而他這先天五色神光，在無上層次之時，是毫無問題。可當進至這開天之境時，卻已略感肉身盈滿，再無法容納其他。
——要將那外五行五門神通，盡皆完善。只怕這肉軀，也要支撐不住。
思及此處，岳羽卻是想起了燭龍。若非這位上古大能所留之九轉玄功評述，自己幾乎便走入歧途。
如今想來，此人對自己，也算是有不小恩澤。自己卻幾乎將之抽筋剝皮，甚至便連其唯一後裔，也令騰玄吞噬，委實不怎麼厚道。
下一刻，卻又嘿地一笑，不去在意。燭龍精血，自己還有留存。日後為其再造血裔，也不是什麼難事。
倒是其餘數門神通的晉階之途，令他頗為在意。
——便連那混元大羅，聖人境界，也非是真正巔峰。那麼道之極致，又是何等樣的境界？
睜開眼，岳羽便是揮手一招。一枚五色光針，驀地出現在手中。
與以往不同，這細小光針之內，隱隱可見一個五色漩渦在內中流動。
而其中，更隱透一絲鴻蒙氣息。與那孤劍老人，留在他中丹田之內的鴻蒙劍意，竟依稀有些相似之處，同樣是大道至極的展現。
相較而言，他手中這大五行滅絕光針，所蘊之鴻蒙至道，只不到後者的百分之一。可這威能，卻已勝過之前十倍。
「這便是開天神通？」
岳羽心神不由一陣恍惚，以此針威能，修至極處時，確然是可開天闢地。
不過下一刻，岳羽卻又唇角微挑，微露自嘲之意。
「——果然，這藉助外物，終究非是正途！」
神通威能，此刻雖是提升了足足十倍有餘。不過卻明顯感覺，自己對這五色神光的操控，不如以往那般的精細到毫巔。
幸虧那五件靈物，他已祭煉由心，雖有下降，卻並不明顯，仍在入微之境。
此處乃是他的洞天之內，演天珠更經不起折騰。岳羽也無心在此處，試演這開天大神通的威能，直接是一揮手，便將之散去，而後是又陷入了深思。
「五行已聚，下一步，便是晉階太上。只是這體內外物，臨時借力便可，不可為己身根基。若要將之排除，此刻便需做些準備才好。至太上准聖，還需十載——」
搖了搖頭，岳羽驀地又一步，跨出了那演天珠外。
仍是在那處山巔之上，岳羽先是望了那兩座劍碑一眼，這一年多時光，他只用了三月，觀看這兩招劍式。也並未能參悟多少，只是將其中劍路，以及那些鴻蒙篆文，全數記下而已。
猶豫了片刻，岳羽終究是未曾出手，將兩座劍碑摧毀。朝著那孤劍老人再次恭敬一禮，便已轉身破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