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恍然若夢
陸大花脖子發冷,也顧不上這麽多,撇到一人悠悠騎自行車經過,三五步衝上去,捂著臉往自行車後座一跨,腳下使勁蹬著地。
自行車受了力,飛一般的往前竄。
“挖槽?鬼跳車!”舒書破了音的尖叫從校門口一路揚長而過。
舒書昨天被李三明揍了一頓,回家又被家裏老子收拾了一頓,取消了司機接送不說,也不知哪裏挖出來的自行車,讓他自行上學。
不情不願的騎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校門口,後座一沉,一股大力就懟著自行車往前衝,那架勢頗像是是拚命,於是他紅了,他後座上的人也紅了。
因為……
“Duang!”
連車帶人翻了一地,陸大花扶著腰爬起來,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驚愕的眼睛。
她反應了三秒,一下子捂住嘴。
舒書也從地上爬起來,看清車旁的人,一下子熱淚盈眶:“班長!你要為我做主!”
宮易揚眉頭抽了一下。
舒書像是小市民見了父母官,情緒高昂,言語激動,說:“我車騎的好好的,她她她一下子跳上來,腿蹬的跟飛一樣,這給我撞得。”
說罷,捂著頭一副苦難相。
宮易揚聞言,目光輕飄飄的落在陸大花身上,頗有審視的意味。
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看過來,陸大花心裏發慌,胸膛鼓噪,連連擺手,大著舌頭辯解:
“唔…沒、沒有的事。”
這下子,腫脹的腮幫子暴露在了幾人的麵前,目光都被這扮相吸引了。
陸大花腫脹的嘴巴邊上,帶著幾條不規則的印子,紋路清晰,不似巴掌印,張嘴之間,還能看見正在滲血的牙齦,看的著實觸目驚心了些。
宮易揚走到她麵前,目光沉了一下。
“誰?”
“什麽?”陸大花被問的一愣,不解的看向班長,這臉色沉的嚇人。
再看一眼旁邊,車屁股後麵被撞了一個坑,那自行車看起來更加慘不忍睹。
完了完了。
她心裏飛快盤算著兜裏還有多少錢。
“誰打的。”宮易揚皺著眉頭,遲鈍了一下,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李三明?”
似乎想到什麽,他臉色一下子陰下來。
“啊?”
陸大花還沒有理清楚,就見宮易揚快步路過了她,臉色著實臭了些,她心裏更加悲催了。
這下子,連萬年好說話的班長都得罪了。
作孽啊。
“陸大花!等著,有你好看。”
舒書捂著一頭包,對眼前這個愣頭愣腦的轉校生實在喜歡不起來,又想到昨天李三明的警告,趕緊閉了嘴,從地上推了車子匆匆離開了。
這兩人怎麽了?
陸大花釘在原地,看了看‘醜陋’的車屁股,從兜裏掏出一卷零錢,一張張把角扣平,排的整整齊齊,壓在雨刷下。
整好100塊。
她一個周的午飯錢。
大不了她再跟班長賠罪,班長大公無私,不對,班長麵慈心善,一定會原諒自己的。
……
禍不單行。
剛到教室沒多大一會兒,班主任就青著臉進來,把陸大花點了出去。
“陸大花,我知道你身份不一樣。”班主任滿臉怒容,嗬斥:“但是在這裏人人都不一樣!就算是天王老子!到了學校也得給我守規矩!”
“啊?”陸大花大著舌頭,支吾問:“老、老師,出了什麽事。”
班主任桌子敲的更響了,大聲說:“別給我裝傻,你沒參與,那宮易揚和李三明怎麽打起來了?宮易揚人家可是受過精英教育的,人家家教好的很,沒有你在旁邊煽風點火,他能跟那個二世祖打架?!”
什麽。
陸大花點點頭,頗為認同的說:“老師說的有道理,李三明的確是個二世祖。”
“我不是跟你討論這個!”班主任咆哮。
“那我明白了,放心吧老師,我一定會勸勸兩位同學,相親相愛,同學和睦,不要再鬧矛盾了。”陸大花一臉慷慨,說完,腫脹的腮幫子又疼起來。
“……”班主任覺得血壓有點高。
“老師,您還有什麽事?”
“滾。”
“好咧。”
陸大花出了辦公室,總覺得過意不去,調頭去了衛生室,用兜裏僅剩的三塊錢買了一瓶最便宜的紫藥水。
醫務室。
“班、班長。”陸大花鬼鬼祟祟的探出頭,朝著坐在床上的宮易揚,呲牙笑了笑。
宮易揚寒著臉,沒有應聲。
她自覺閃進來,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伸出手,手心躺著一瓶包裝簡陋的紫藥水,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寫滿了八個大字:將功贖罪,邀功請賞。
宮易揚目光落在她手上的藥水,眉頭挑了一下,沒有發作。
“你為什麽不說。”
“啊?”
“不是李三明打的。”
“你是為了、為了我跟他打架?!”陸大花瞪大了眼睛,腦袋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嗡嗡作響。
“不是!”
“打得好。”
“.……”
宮易揚撇開頭,抿著嘴不解釋了。
此時,陸大花心裏像是放煙花一般,眼裏閃著光,嘴咧開一條縫,傻乎乎笑道:“班長,我、我給你擦藥吧。”
居然有人會為了她打架。
還是美貌如花的班長?!
她受寵若驚,嘴也不疼了,趕忙擰開瓶蓋,躡手躡腳的用棉棒沾著藥水,小心翼翼的擦著。
班長細皮嫩肉的臉上不一會就花了幾個紫紅的圈,看起來更讓人心疼了,陸大花一度很內疚,擦藥的手更加勤快了,說:“班長,我會對你好的。”
宮易揚臉色一僵,剛想發作,就聽見她又說。
“班長,你疼不疼?你要是疼就說出來,一點都不丟臉,我媽說男人就是死要麵子,其實心裏軟和著呢…”
“不疼!”
“真不疼?我媽還說.……”
“閉嘴!”
“哦…”
陸澄被潮水的聲音驚醒,才覺剛才隻不過是迷迷糊糊記起了零碎的舊夢,隻是個夢罷了。
潮水已經漲到了腳下,月光沒了雲的遮擋,投下慘白的光,順著月光,能看見原來地方的車頂都被沒過了一半。
放眼望去,黑漆漆的海麵竟沒有一點光源,也就意味著陸三還沒到。
“舅舅…”
陸澄心沉了下去,轉而搖晃身旁的陸政,卻不想摸到一手濕漉,帶著翻湧的腥氣。
是血!
“舅舅!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