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心理疾病
隻剩下櫃子裏越來越急躁的抓撓聲,她拉開皺褶的西服,血跡斑斑的脖頸駭人,那雙手卻還在不折不撓的抓著脖子,男人的手指尖都染著斑駁的紅。
“宮易揚?”她聲音發抖。
櫃裏縮成一團的男人沒有反應,低著頭,不言語,隻是執著的抓著脖子。
“你……”
陸澄一通電話給管家打過去。
“少奶奶,您找到少爺了嗎?”管家略帶焦躁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找到了。”陸澄按著宮易揚的手,吃力道:“但是情況有點糟,他一直在抓脖子。”
似乎聽出來人的聲音。
宮易揚停下動作,任由她按著自己,低垂的頭偏了偏,就倚在衣櫃的壁上不動了。
“少奶奶您先看著他,我們馬上就到!”
“到底什麽情況。”陸澄眼中帶厲,說:“宮易揚現在是我名義上的丈夫,你們沒有權利瞞著我。”
那頭沉默一下,直接掛了電話。
陸澄看著這樣子的宮易揚,嗓子眼像是被塞了一團砂紙,刮的又酸又疼,手指都在發抖。
到底為什麽?
老天爺總是把美好的東西撕碎給你看,讓你感受到世間美好,沉溺其中之後,狠狠扇醒你,眼睜睜看著他們溺斃身亡。
不過是三年.……
陸澄眼眶發澀,蹲在衣櫃旁,捂著他的手,眼前模糊,忽然不知是該笑還是哭。
“我們的債還沒一筆勾銷,你要是敢出事,就別想再要這個孩子。”她狠心說。
手突然被反握住。
陸澄驚愕看過去,男人依舊無意識,卻把她的手狠狠掐住,用盡全力。
孩子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
在宮易揚心裏,這是他能留下陸澄唯一的辦法了。
“宮易揚,你能聽見我說話嗎。”陸澄幾乎要哭出來,扶著他的臉問道。
可回應她的隻是失焦的雙目。
她感覺自己的神經被拉緊,緊的疼痛,她抓住男人手,咬牙切齒。
宮易揚!
我不準你出事,我還沒利用完你,我們的賬還沒算完,我還沒……親口對你說對不起。
“你不要離開我。”她紅著眼,心髒抽疼,失去的恐慌把她包圍,入墜深淵。
“砰”!
管家帶著醫護人員湧進來,把櫃子裏的人小心翼翼抱出來。
男人臉色很差,雙目失焦,渾身僵硬,被抓的傷口斑駁的脖頸還在流血,被人抬到擔架上也沒有反應,若不是胸口起伏的弧度,陸澄差點以為他掛了。
陸澄讓開地方,手背隱隱作痛。
“陸澄!”,從來趕來的宮夫人一把扯住她,滿臉怒容,手高高的揚起來。
陸澄麵無表情,平靜的看著她。
家庭和睦的戲碼演多了,差點忘了她和宮家隔著血仇,演的再像也是假的。
“我們宮家到底欠了你什麽,你非要把我們搞得家破人亡才甘心!”宮夫人眼裏含著淚,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恨,手卻遲遲打不下去。
這是她兒子的命。
“要說家破人亡。”陸澄嗤笑一聲,眼神冰冷:“您也脫不開關係,當年不就是您.……讓我去那間病房道歉的嗎。”
如果她沒有私心。
如果宮易揚的奶奶沒有死,她陸澄也不會進監獄,也不會讓他們的感情背負殺親之仇,她的媽媽也不會為了救她……
“你!”
宮夫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人,似乎不相信,這是那個溫溫和和連說話都不敢直視她的陸澄。
“夫人,該走了。”管家提醒道。
宮夫人掩去眼淚,臉上扯出一個難看的笑,說:“陸澄我可以向你道歉,隻要你放下仇恨,好好跟易陽過日子。”
陸澄回了一個同樣敷衍的笑,目送她離開。
放下仇恨?
人人都慈眉善目,妄圖救贖她。
“您不該提以前的事。”管家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神色擔憂。
陸澄收斂情緒,冷淡道:“說吧,他這樣子多久了。”
“你進監獄之後。”
“能治嗎?”
“是心理導致的自閉,控製與否在患者,少爺……已經兩年沒複發了。”管家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那今天……”陸澄似乎意識到什麽,沒有再問下去。
“他以為你跟李家小公子走了。”管家衝她深深鞠了一躬,一字一句說:“算我請求您,不要再折磨少爺了。”
說罷,也離開了。
陸澄對著空蕩蕩的房間,笑了一下,眼淚就控住不住流下來,她聽見一道壓抑的哭聲,直到手背溫熱一片,才發覺自己在哭,直到臉都泛起麻木。
“宮易揚你這個王八蛋!”
她啞著聲,紅著眼,滿腔的情緒翻湧,卻發泄不出萬分之一。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宮易揚永遠知道,怎樣讓她心痛,怎樣讓她不顧一切的回頭,可這次……
宮家。
陸澄發覺肚子有些大了,思來想去,穿了件寬大的T欲蓋彌彰,一大早就坐在客廳,目光總忍不住往外瞥。
這幾日。
她想了很多,仇也好,恨也罷,她都不應該再牽扯宮易揚,把她的痛苦強行加在他身上。
她‘害死’宮易揚奶奶,宮家把她送進監獄。
這其中有無數雙手在操控著,三年前的他們,都是大人權利爭鬥的犧牲品。
她已經為了仇恨做過蠢事了。
陸澄撫著肚子,臉上歸於平靜,安靜的等著宮易揚回家,她的孩子可不能出生就沒有爸爸。
門外傳來一陣騷亂。
踏進來的男人身姿挺拔,剛毅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一雙鷹眸閃著嗜血之氣,銳利的掃向客廳裏端坐的女人。
“小澄。”他招招手。
陸澄訝然,忙從沙發上跳起來,見到來人之後,大喜:“舅舅,你怎麽來了!”
管家忙上前,躬身問好。
陸政無視管家,一臉不快,冷聲說:“我不來,你連肚子都保不住。”
陸澄這才發現。
客廳門口竟圍著一圈人,個個鐵青著臉,山一樣立在宮家的院子裏。
這是……來搶人的?
“舅舅,你這是做什麽。”陸澄皺眉,心裏惦記著大病初愈的宮易揚,忙著趕人:“你快讓他們都回去,一會宮易揚看見了不好。”
她本意是說,宮易揚還生著病,這個興師問罪的仗勢,萬一刺激到他,在醫院躺個十年八年,肚子裏的孩子豈不是成了沒有爸爸的小可憐。
話落在陸政耳朵裏,成了另一番味道。
“你還在替他說話!”陸政恨鐵不成鋼,青著臉說:“今天你就跟我回去,我們陸家養的起。”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