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愧疚！

  夜涼如水，晚風吹的人心有些惆悵。


  陸辰風現在每次麵對申沁兒，看見她蒼白的臉色，心底的愧疚都會蜂擁而至。緊緊地包裹著他的心髒，讓他呼吸都變得不安起來。


  今夜本不是他值班的日子，但是因為愧疚，他失眠了。漫漫長夜，他怎麽都睡不著。他想到了申沁兒，想到了申父。於是，就驅車來醫院看申父，他想要多陪陪申父。似乎隻有這樣，他心底的愧疚才能得到一絲的救贖。


  隻是剛走到樓下，他不經意的一抬眸。竟然看見申沁兒坐在頂樓的露台，兩隻小腿就這麽輕輕晃蕩著。


  此時，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申沁兒卻一個人坐在露台上，這種情況讓人很擔心。


  陸辰風當即嚇出一身冷汗，後背冷汗津津的，雙腿也有些發軟。他不停地深呼吸，然後一口氣跑到了頂樓。當他靠近了之後，呼吸狠狠一窒。因為他看見了申沁兒蒼白的麵色，空洞的眼神，還有那種生無可戀的神情。看上去特別的淒楚可憐，就像是一縷青煙一般，隨時可能煙消雲散。


  在這種情況下，他的第一反應是申沁兒要自殺。他雙腿虛虛的打了個寒顫，心底的愧疚再次像是海水一般湧了過來，淹沒的他隻能張大嘴巴，費力的呼吸著。


  夜風很涼，空氣中都浮動著涼涼的氣息。涼氣從呼吸道一下子進入他的肺腑當中，灌得他有些冷。


  他深呼吸幾次後，才開口，“沁兒……你…………你這大半夜不睡覺，你坐在這裏幹嘛？”


  申沁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聽見聲音後，這才注意到有人來了。她輕輕地回眸，見到來人是陸辰風後，微微的揚起唇角，“我……睡不著……”


  陸辰風看著她那牽強的笑容弧度，再看她那荒蕪的眸光，擔心道，“沁兒，睡不著你也不能坐在露台上啊。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你快點下來好嗎？”


  申沁兒輕輕搖頭，嗓音也是輕輕的，柔柔的，透著絲絲縷縷的脆弱，“沒事……我覺得坐在這裏挺好。我就想一個人待著，想安靜的看看這個城市的霓虹酒綠……也許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


  陸辰風的心髒狠狠地一跳，眼眸中浮現清晰的愧疚，被這無邊的黑暗給遮蓋住，“沁兒，你在亂說什麽?怎麽會沒有機會看這個城市的霓虹酒綠呢？伯父的移植手續很成功，伯父很快就可以醒來的。你不應該這麽絕望了……”


  申沁兒打斷他，苦澀的勾唇，“我得人生還能有什麽希望?父親醒來若是見到這樣傷痕累累的我，一定會愧疚自責。而我最不想看見的就是父親的自責，母親我也安頓好了，我現在隻想變成一隻蝴蝶，自由自在的飛翔。”


  “別，沁兒……你千萬別這麽想。人隻要活著就有希望，活著是對父母最大的慰藉。”陸辰風語氣有些慌亂的勸慰著她。


  申沁兒再次了無生機的搖頭，“陸大哥，我真的太累了。這將近兩年的時間內，你知道我活得有多麽累嗎？我每一天都很累……我已經承受到極限了。我想要離開這個世界了，真的想離開了。”


  陸辰風心跳都開始加快了，他俊臉上閃過清晰的蒼白，“沁兒，趕緊收起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你得活著，好好活著。自殺是弱者的行為，你不能這麽做。你還年輕，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申沁兒苦笑，“我年輕?嗬嗬……可我的身體已經不允許我活著了。我得身體情況心裏有數，最近我頭痛的頻率越來越厲害了。我不想再這麽痛苦下去了，我最近總是忍不住在回想我得人生。”


  “我突然覺得自己是個特別糟糕的人，我很失敗。因為母親的精神病，我從小就受盡白眼。我很努力的學習，考進大學，然後收獲了我得愛情。我特別特別的愛霍寒川，愛到可以付出一切的程度。可是卻突然被查出腦癌，那一刻我得世界一片黑暗啊。我感覺我得人生都破碎了，我不是個自私的人，我不想拖累霍寒川，然後我想一個人承受這一切。在這樣過程中，我得父親也生病了，我得人生簡直是糟糕到了極點。”


  “我這樣糟糕的人生，大概也是時候劃上一個句號了。我沒有遺憾了，我得父親身體可以恢複了，我得母親我也安頓好了，至於我愛的那個男人，他也要結婚了。我祝福他能夠幸福，所以我沒有遺憾了.我現在隻想要解脫，永遠的解脫。”


  陸辰風額頭上大滴大滴的汗水滑落，他緊張到了極點，也愧疚到了極點。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儈子手一般，拿著一把利劍就這麽對著申沁兒，逼著她去死。


  這不是他所情願的，可事實上他就是這麽做的。他突然覺得自己特別殘忍，特別自私，他不敢想象，要是申沁兒真的就這樣跳下去，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的內心將會是多麽的煎熬，多麽的自責.

  他開口的嗓音，忍不住的顫抖著，“沁兒，你冷靜點好嗎？你千萬別衝動，衝動是魔鬼。我們好好聊聊，我知道你很愛霍寒川，我也知道他要結婚了你心裏很難過，你把你的不開心都告訴陸大哥好嗎？”


  申沁兒嫋嫋的搖頭，“陸大哥，我現在很冷靜。有些事情我已經想了好久好久了，我活得太累了，我真的好想解脫啊。我現在每天都失眠，每天都會想很多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我想解脫，真的！”


  “陸大哥，如果我死了，懇求你多幫我照顧我父母。別告訴他們，我承受過的這一切。隻告訴他們，我是病死的。好嗎？陸大哥……”


  “沁兒，你別有輕生的念頭好不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的病也會好起來的。別嚇陸大哥好嗎？求你了……”


  陸辰風內心已經潰不成軍了，他本就懦弱的人，他快要承受不了了。


  申沁兒看著無邊無際的夜幕，眸光越發的寂寥和荒蕪，“陸大哥，別安慰我了。我得病好不了了，我隻想結束現在的痛苦。隻想到另一個世界去，做個簡簡單單，開開心心的人。我不想活得那麽苦了……”


  陸辰風上前一步，嗓音裏夾著哀求，“沁兒，求你別這樣……你這樣會讓陸大哥內疚死的。你會讓陸大哥永遠活在愧疚當中的，你別這樣。”


  他懦弱的雙手抱頭，扯著自己的發絲，痛苦不已。


  申沁兒以為陸辰風內疚的是他沒有辦法治好自己的病，所以她搖頭道,“陸大哥，你別胡說。你不用內疚，也不用難過。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要怪隻能怪我命不好。你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給過我溫暖的人，我對你感激不盡。隻是這輩子，我可能無以為報了……”


  陸辰風眼眸中愧疚泛濫著，他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他突然雙腿一軟，跪在申沁兒麵前，“沁兒，對不起。你陸大哥是這個世界上最對不起你的人，真的對不起！”


  申沁兒有些茫然的看著他,“陸大哥，你為什麽會這麽說？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