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媽媽！

  精神病院。


  申沁兒剛趕到，就看到負責照顧媽媽的護理工人田嫂正一臉焦急地等候在那。


  “申小姐，你可來了，我跟你說……”田嫂拉著申沁兒，將申媽媽失蹤的前因後果都詳細說了一遍，最後又說在醫院已經上上下下找了一圈了，也查過監控，申媽媽走出醫院大門後就沒再回來。


  申沁兒急得不行，她想到媽媽經常會去的一些地方，於是趕緊跟田嫂說：“麻煩你們也派人到附近垃圾桶邊找找，我媽媽自從得病後，就經常習慣到一些垃圾堆翻東西吃，所以，越是髒亂不堪的地方，就請你你們多留意下，謝謝了。”


  田嫂應了下來，申沁兒又道了謝才急匆匆往外走去。


  出了醫院，申沁兒徑自往家的方向走，她知道媽媽雖然瘋了，但是潛意識裏還是想家的，說不定就是想回家才從醫院溜出來的。


  從醫院回家的路上，每個垃圾堆她都會去看一遍，如果看到那種又高又寬的垃圾桶，甚至還探身打開垃圾桶蓋，遇到桶內有東西蓋住的，她也不怕髒不怕臭的用手去撥開來，就擔心媽媽會躲在裏麵。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就到了晚上。


  醫院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申沁兒精疲力盡，兩條腿跟灌了鉛一般，又酸又痛。


  可隻要想到媽媽正躲在一個沒人看見的黑暗角落，一個人孤零零地害怕得直發抖時，她就什麽都顧不上了。


  此刻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快找到媽媽，不能讓媽媽一個人呆在外麵，實在是太危險了……


  晚上，夜涼風輕，雖有路燈的照射，可昏暗的燈光下，要想一眼看到暗處是不是有人，也有些困難。所以，申沁兒找媽媽的動作又滿了許多，她心裏又急又無奈，整個人簡直就要崩潰了。


  此時，已是淩晨時分，萬籟俱寂時，所有人都在好眠。


  街麵上，一個瘦弱的身影被路燈暈黃的光拉得很長。


  她一步一步地移動著，好似拖著兩條腿在走路，奇怪的姿勢，看著就像是一個患有腿疾的病人。


  怎麽辦？

  都已經二點多了，媽媽還沒有找到？她到底在哪裏啊？

  不會出什麽事吧？

  這樣的念頭從申沁兒心裏滑過，她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一絲涼風吹拂過她的身體，她雙手環抱著衣衫單薄的自己，冷的發抖。


  媽媽，你到底在哪啊？

  淚水沿著申沁兒的眼角悄然滑落，她顧不上擦一擦，目光焦急地在近前的一堆垃圾上掃視著。


  突然，她整個人仿若被人定住，一動不動。


  在她側前方的垃圾堆旁邊，一個身影正蹲坐在垃圾堆旁邊，兩手捧著一個東西在有滋有味地啃噬著。


  是媽媽！

  申沁兒欣喜若狂。


  “媽……”她下意識邁開腿就要跑過去，可雙腿卻沉重得幾乎抬不起來，她趔趄了下，摔倒在地上，雙手蹭著地麵，火辣辣地痛。


  可這些她都顧不上，雙手撐著地麵爬起來，她又往媽媽那邊跑去。


  她的媽媽全聽不到身邊的動靜，蓬頭垢麵的她注意力都集中在手裏的玉米棒上，她吃的津津有味。


  申沁兒跑到媽媽身邊，看著她身上的醫院病號服又髒又亂又破，似乎走路還摔倒了，胳膊肘處還有血跡，頭發也亂糟糟的一團，忍不住悲從心起，撲過去抱著媽媽大哭起來。


  “媽，都是我不好……害你糟了這麽多罪……媽……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你……”申沁兒一邊哭一邊自責，此刻她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耳光才好。


  申媽媽被女兒摟在懷裏，聽著耳邊女兒痛苦的哭訴聲，臉上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唯獨一直空洞無神的目光中快速地閃過一抹異色，但很快又恢複如初。


  申沁兒悲愴的發泄了一番後，摟住媽媽的胳膊扶她起來。


  “媽，您以後不要這樣突然跑出來，我會擔心的。”申沁兒幫媽媽捋了捋碎發，又心疼地哽咽道，“您看您，怎麽能吃垃圾桶裏麵的東西？以後可不能這樣了。我要賺錢，沒有時間天天陪您，所以，您要乖乖的，好嗎？”


  申媽媽目光空洞木然，臉上的神情也呆呆的，根本沒有聽見女兒說什麽。


  可申沁兒也不介意這些，就是覺得媽媽在，她就是有媽媽的孩子。她要好好照顧媽媽，不管媽媽變成什麽樣子？

  此時已是淩晨三點多，申沁兒扶著媽媽來到路口，等了老半天，卻發現一輛車都打不到。


  於是，她隻能又扶著媽媽慢慢往精神病院走去。


  好在，回去的路程沒有來時那麽遠了，來時路上，她為了找媽媽，隻要看見垃圾堆就會過去查看，所以繞了很多彎路。


  一路上，申沁兒說了很多趣事給媽媽聽，不管媽媽有沒有回應，她都說的津津有味。


  很難得的一次時光，她可以安安靜靜地陪在媽媽身邊，不受任何人和事的幹擾，隻有她和媽媽兩個人，這個世界也仿佛都在傾聽她和媽媽說話。


  這種感覺，其實很好。


  此時，她的注意力都在媽媽身上，以至於忽視了一輛黑色的麵包車始終不遠不近地尾隨其後，甚至一路跟蹤她們到了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