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我說的都是真話
他再也說不出什麽話來,隻能眼神複雜地看著封霆川。
隻是為了給喬西出一口氣,封霆川就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
但是,喬西她……又會知道,封霆川的犧牲嗎?
“封三爺。”
盡管知道自己不該在這些事情上指手畫腳。
唐澤言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封霆川沒有看他,冷聲道:“有話就講,不要支支吾吾。”
“好的,封三爺。”唐澤言歎氣,“我隻是想問問您。如果喬西不知道您的付出,您又該怎麽辦呢。”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唐澤言就知道,自己僭越了。
所幸,封霆川並沒有追究他的失禮:“不知道就不知道。我原本,就沒有想要讓她知道。”
“我明白您的想法。”唐澤言聞言,頓時就無奈了,“但是封三爺,您有沒有想過。如果喬西她不知道您的付出,還……還仇視於您,您又要怎麽辦呢。”
“……”
封霆川瞬間僵住。
他心裏清楚得很。
唐澤言說的事情,的確是極有可能發生的。
曾經,喬西心裏眼裏都是他。哪怕他隻是多對她露出了一個笑,那個愚蠢的女人,都可以高興好久好久。
然而現在,喬西已經對他不在乎了。
她不稀罕他的付出,也不想要他的好。她拿他,當成仇人。
而,即便如此。
他還是,寧願為她付出。
哪怕,喬西什麽也不知道。
封霆川的喉頭,忽然哽了哽。
他沉默片刻,靜靜地看向唐澤言:“不怎麽辦。”
“封三爺……”
唐澤言不讚同地蹙眉。
“夠了。”封霆川不想再說這個話題,抬手打斷唐澤言,“做你自己的事。”
唐澤言神情怏怏。他知道即使自己再說,封霆川也是聽不進去的了,隻能點頭:“……是。”
封霆川靜靜站在船艙的欄杆旁邊。
夜色沉沉,將他的身影和黑夜融為一體。
唐澤言看著封霆川的身影,忽然覺得他的影子,這一刻寂寥無比。
同時看見封霆川模樣的人,還有另一個。
喬西坐在艙室的床上,咬住嘴唇看著封霆川的背影,眼裏有怨。
她沉默了一會兒,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覺心髒疼得讓她窒息。
這個男人就像罌粟。
致命的危險,致命的吸引,讓人欲罷不能。
但是,她一定要放開這個男人。她一定,一定要徹底不在乎他。要不然,她怎麽對得起含冤而死的大米。
一想到大米,喬西的心頓時寒涼無比,宛若被人放在南極的風雪當中,幾乎是瞬間冰凍。
她沒有再看封霆川,躺下來安安靜靜地睡了。
……
另一邊。
唐澤言處理了一點封霆川身邊的雜事,帶上資料出了門。
這時,天色已經熹微。
唐澤言在船艙的通道裏,行色匆匆地走了片刻。
忽然,前頭輪椅鋼輪的聲音劄劄響起。
唐澤言愣了下,腳步稍有一刻停滯。
那輪椅趁機衝了出來,攔住了唐澤言的去路。
安靜柔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一條毛毯。她衝唐澤言溫溫柔柔地笑著,仿佛全天下的溫柔和靜好,都集中在了她一個人身上一般:“澤言。”
“……”唐澤言愣了下,臉色冷凝,“安小姐。”
“安小姐這個稱呼,未免也太生疏了。”安靜柔含笑搖著輪椅上前,“你可以叫我靜柔。”
“不必了。”唐澤言搖頭,“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和安小姐你沒有那麽親近。希望這一次,安小姐你能記住我的話。”
安靜柔的笑容,有點龜裂。
唐澤言衝她點了點頭,從她身邊走過。
在他路過安靜柔身邊的瞬間,安靜柔咬了咬牙,一把抓住唐澤言的袖子:“等等,澤言。”
“安小姐——”
唐澤言擰眉,有些不快。
“澤言,你為什麽如此拒人於千裏之外。”安靜柔仿佛沒察覺到唐澤言的不悅一般,抬頭細細端詳著他,“是不是因為,霆川他最近和西西,有了些什麽。”
唐澤言聽得皺了皺眉:“安小姐,你想多了。”
他留了個心眼兒,沒有直接肯定安靜柔的話。
安靜柔挑眉:“是嗎,是我想多了?我倒是沒這麽覺得。”畢竟封霆川最近對喬西的態度,好轉了那麽多。這一點隻要是有眼睛的人,就不難看出來。
“的確是您想多了。”唐澤言毫不猶豫地頷首,嗓音沉沉,“而且,安小姐。在我的印象當中,我對您的態度,從來就未過分親近過。您把這件事的理由推給喬西,這做法恐怕不太厚道。”
“我不厚道?嗬。”安靜柔咬了咬唇,眼裏露出一絲哀怨,“澤言,我們不是好朋友嗎。我們可是一起長大的,小時候,我們曾經也無話不說過。為什麽現在,你就要對我這麽冷淡呢?”
“小時候,人都是不懂事的。”唐澤言淡淡地道,“現在,我已經懂事了。”
“……”
安靜柔無語。
唐澤言一根根掰開安靜柔的手指,就要轉身走開。
安靜柔看著他的背影,胸口起伏了下。
她的情緒,有點繃不住了。
這兩天封霆川一直對她冷淡無比,安靜柔的心,時時刻刻都在忐忑。
加上唐澤言對她的態度,又這麽冷漠……她簡直,就要受不了了。
安靜柔忍不住叫:“澤言,你等等!”
唐澤言停下腳步,皺著眉頭說:“安小姐,我的文件是打算交給封三爺的。”
安靜柔聽得神色一冷。
唐澤言這個混蛋,分明就是在用封霆川壓她。
“澤言,我不打算占用你太多時間。”安靜柔忍著氣道,“我隻想要你一句真話。”
唐澤言麵無表情:“我說的都是真話。”
“不!”安靜柔提高了聲音。
她在唐澤言麵前,還是頭一次壓不住自己的情緒,“我心裏清楚,你說的都是假的。澤言,我隻是想知道,你到底為什麽會厭惡我。這個要求,難道就很過分嗎!”
唐澤言怔了下,氣笑了。
他看著委屈巴巴又理直氣壯的安靜柔,一瞬間有點惡心。
這個女人做出的惡心事兒,他已經知道了不少。
而封霆川,亦然。
所以為什麽,她還能在他麵前裝出這一副小白花的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