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一支舞曲
“對。”喬西重重頷首，“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重要？嗬。”
封霆川忽而冷笑一聲。
那笑容和他先前露出過的模樣，何其相似。
喬西瞬間抽了口涼氣，接連倒退好幾步。
她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散落了一地的彩紙碎片。
那彩紙碎片是光麵的，無比滑溜。喬西一踩上去，就一個重心不穩，險些滑倒。
“小心。”
封霆川蹙眉，一把敏捷地撈起喬西。
喬西驚魂未定地看了他一眼，一站穩，就迅速將封霆川推開了。
封霆川也不生氣，隻是冷笑了一聲：“喬西，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我當然有良心。”喬西胸口起伏了下，沉聲，“正是因為我有良心，我才沒有辦法接受你做的一切。”
“喬西你！”
封霆川擰眉。
喬西別過頭，不想理他：“你為我準備的生日聚會，我已經看到了。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也該回去了？”
封霆川閉了閉眼，神色中透出忍耐。
他從來都是天之驕子，人人追捧的對象。
即使在他最最狼狽，被封家人趕出的那幾年，他在海城還是呼風喚雨。
這樣的他，什麽時候被女人如此冷冽地拒絕過。
如果拒絕他的人不是喬西，而是其他女人。
他一定會下令，把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丟出去喂鯊魚！
“喬西。”封霆川靜默片刻，沉聲，“過來。”
喬西冷聲：“我不過去。”
封霆川唇角繃緊了下：“我讓你過來。”
“我不想過去。”喬西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你有什麽話，直接在這裏說就……啊！封霆川你幹什麽！”
喬西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氣急敗壞。
封霆川一把攬住她，直接逼著她來到自己身邊。
喬西驚魂未定了好久，氣得抬手狠狠捶打封霆川：“封霆川你幹什麽，你放開我！”
“閉嘴。”封霆川死死抱著喬西，手臂堅實如鐵，“別動。”
喬西當然不甘心就此停止反抗，還在掙紮。
封霆川不說話，隻是靜靜抱著她。
許久許久。
仿佛一個世紀，都過去了。
喬西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久，隻知道自己漸漸沒了力氣。
她捶打封霆川的力道小了不少，隻剩下死死盯著他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怨。
封霆川被喬西看得心微微顫了顫，冷冷地道：“喬西，我說過。我隻有一個要求，你答應了，我就放你走。”
“走？”喬西挑眉，尖銳反問，“船已經開航了，我還能往哪兒走？”
封霆川不動聲色地回答：“你可以回自己的艙室。”
“嗬……”
喬西聽得怒極反笑。
這話說得，就好像回到自己的艙室，對她來說是多大的恩賜一般。
喬西死死盯著封霆川半晌，啞著嗓子說：“封霆川，你就是個混蛋。”
回答她的，是封霆川漠然的語氣：“是麽。”
“你——”
喬西咬牙。
封霆川現在簡直是個沒脾氣的樣子，不管她說了什麽，對他來說都無濟於事！
她一分鍾，一秒鍾都不想在這裏多待了。
她一定要離開這裏！
喬西閉了閉眼，帶著怒氣沉聲：“行。你有什麽要求，就說吧。”
“我的要求很簡單。”封霆川頓了頓，“你陪我跳一支舞。”
“跳舞？”喬西皺眉。
封霆川頷首：“對，跳一支舞。”
喬西生硬地拒絕：“我不會。”
“你忘了？”封霆川不生氣，隻是淡淡說，“四年前，我教過你跳舞。”
喬西愣了下，忽然想起四年前的一切。
那個時候，她還是被封霆川捧在手心、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小女人，拚了命也想更接近封霆川。
封霆川當然是會跳舞的，而她不會。
於是她死纏活纏，好不容易才求得封霆川答應，在一場海城名流舉辦的舞會上帶她跳開場舞，教她如何跳舞……
可是，封霆川當時並沒有太多時間。
他甚至沒提前教過她跳舞，就這樣帶著什麽也不會的她進入舞池，跳了一支開場。
喬西跳得磕磕絆絆的，幾次都險些踩到封霆川的腳。
即便如此，當時的喬西還是滿心驕傲，恨不得將封霆川對待自己的態度公告天下。
看啊，即使她不會跳舞，他也願意讓她待在他身邊。
隻是現在，想起這些事情，喬西隻覺得冷漠和悲哀。
那場舞會的觀眾，一定是對她心懷嘲笑的。
她們不會對她心懷羨慕，隻會笑話她，明明不會跳舞卻還要去跳那一隻開場舞。
不知羞恥。
不顧名聲。
一如當初，她不顧麵子地死活留在封霆川身邊的舉動。
想想從前，喬西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四年前她對封霆川的種種迷戀，像是一個個巴掌，毫不留情地打在她臉上。
喬西抬起頭，語氣認真：“封霆川，我不喜歡跳舞。”
封霆川淡淡說：“你會喜歡的。”
喬西微惱，提高了聲音：“我說過了，我不喜歡！”
“喬西。”封霆川忽而攥住喬西細瘦的肩膀，一字一頓，“我說過，你一定會喜歡的。”
“你！”
喬西語塞。
封霆川仍然直直地看著她。
他的眼神裏，寫滿了偏執的灼熱。
喬西忽然被這支眼神鎮住了。
她嘴唇開合了兩下，最終狼狽地轉過頭去，冷聲：“我可以和你跳舞，不過，隻有一支。”
“可以。”
封霆川頷首，鬆開喬西的腰肢，神色也隨之鬆動下來。
他擦了個響指，智能助手機械的電子音隨之響起：“您好，請吩咐。”
封霆川沉聲：“華爾茲舞曲。”
“好的，播放一首華爾茲舞曲。”
智能助手機械地回答一聲，一首華美而流暢的舞曲隨之響起。
封霆川拉住喬西的手，在空無一人的舞池裏翩翩起舞。
那隻曲子，有些耳熟。
喬西微微失神，驀然想起四年前的那場舞會。
當時的曲子，似乎也是這一隻……
喬西眉梢忽然抽搐了下，渾身仿佛被雷劈過一般。
封霆川察覺到她的不對，問：“怎麽了？”
“沒什麽。”喬西冷淡地抽回手，“一支舞曲已經跳完了，我走了。”說罷不等封霆川反應，直接大步離開，連個挽留的機會也沒給封霆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