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離
“不客氣。”司機衝喬西笑笑,忽然有感而發地問,“看你也是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怎麽會一身肮髒的跑到長途汽車站這種地方?”
“那是因為……”
喬西一下子欲言又止。
驟然麵對這樣的問題,喬西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過往的一切,細細密密地編成了一張網,讓她透不過氣來。喬西呆呆地站在那裏,半天都想不起該說什麽。
司機一看喬西的表情,就歎了口氣:“是跟家裏鬧翻了,一個人跑出來了吧?”
“……”
喬西沒說話,隻是臉色複雜地微微抿唇。
司機語重心長:“你真要是跟家裏吵架了,就好好道個歉。家人是這個世界上和你最親近的人,他們不會害你的。”
喬西聽得苦笑。
每一個不明就裏的人,都會這樣想。可是對她來說,事實又是如何呢?
她唯一的機會不是和喬家人和解,而是讓所有人都知道,喬家到底有多混賬。隻有把喬家的名聲破壞殆盡,她才能有喘息的機會……但這些事情,外人又怎麽能理解呢。
“謝謝您。”
喬西最終衝司機點了點頭,拿起蛇皮袋,走向車站。買了一張車票,上了長途客車。
客車裏,像她這樣的人很多。喬西在一群風塵仆仆的男女之間,顯得並不顯眼。
上車後,喬西抬頭看了看時間。
車票上,她出發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十分。而現在,已經是五點整。
再過十分鍾,她就要出發離開這裏。從此以後,她不會再和海城有任何瓜葛。
喬西吸了吸鼻子,忍住眼裏灼人的滾燙。
隻是,十分鍾很快到了,她卻沒有等到車子如約啟程。
喬西心裏覺得奇怪,一種不安感慢慢升起。她想了想,找到前頭跟乘務員竊竊私語著的司機,委婉地問:“師傅,已經這個時間了,咱們怎麽還不走?”
“你問我?我也想走!”司機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的樣子。看喬西打扮得土氣,他的語氣很不好,“催什麽催?土包子沒見過世麵。你要是著急,你怎麽不坐車走!”
喬西哽了哽。眼下的形勢這麽緊張,她隻能低聲下氣地賠笑:“不好意思,是我太著急了,是我的錯。可是……”
見喬西到了這個份上都不還嘴,司機越發確定,她是個好捏的軟柿子。他剛要再罵喬西幾句,忽然,前頭響起一陣淩亂的聲音,同時,還夾雜著男人粗暴的喝問——
“這輛車搜過了沒有?”
“沒有。”
“好,那我先上去搜!在我找到喬西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走!”
……
喬西的脊背瞬間僵直。
她不會聽錯,這是衛哲的聲音。
可是,衛哲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喬西不敢置信地搖頭,卻也不敢安慰是自己聽錯了。
從三年前開始,一切最壞的事情都會在她身上,不打折扣地發生。這一次,衛哲來到這裏,或許也……
喬西不敢多想,一把抓住司機的手,懇切地求他:“司機師傅,我們能不能快點走,離開這裏?”
“你傻了嗎?”司機臉色不好地罵了喬西一句,“你沒聽見,前頭有人在找人?”
“可是……”
喬西臉色發白,出了不少虛汗。
就是因為前頭要找人,她才要快點離開這裏!
“也不知道他們找的是哪個喪門星。”司機自言自語地罵了一句,“要是讓我看見這個耽誤這麽多人時間的罪魁禍首……嗨,我非得揍他一頓不可!”
喬西沒有說話,咬住嘴唇。
衛哲囂張跋扈的聲音越來越近。同時響起的,還有先前那個獅子大開口過的司機聲音……
“衛少,她說過她是要來長途汽車站的。我聽得一清二楚,保證沒錯!”
“很好。你最好祈禱,在這裏能找到喬西的影子。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聽見司機的聲音,喬西終於了然。怪不得衛哲這麽快就能找到長途汽車站,怪不得衛哲會過來抓她。衛哲肯定,也將這件事告訴了封霆川!
如果她真的被封霆川抓到,那她還怎麽報仇。
封霆川那麽陰毒那麽狠戾,一定會折斷她的手腳,讓她再也無法離開!
“你讓開!”
喬西絕望之下,忽然大喊一聲,直接從駕駛室上推開司機,就要發動車子。
司機直接被她推到一邊,意外地瞪著喬西,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你發什麽瘋?神經病!”
喬西沒說話,拚命地給車子打火。可是,不管她怎麽努力,車子始終都處於熄火狀態。
“省省吧你!”司機反應過來,沒好氣地瞪著喬西,“這車子的鑰匙在我手裏,你根本就打不著火。”
“……”
喬西聞言手指一顫,絕望地將手放下。
她呆呆地看向司機:“把鑰匙給我。”
喬西的模樣,看上去就像行屍走肉一樣。司機被她嚇了一跳,沒好氣地罵了一聲:“你有病是不是!”
“把鑰匙給我。”喬西再也忍不住噴湧的淚水,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往司機那邊走,“求你了,把鑰匙給我。我不能留在這裏,我一定要走……”
司機這回真被喬西嚇到了,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喬西走著走著,被擺在路中間的蛇皮袋子絆倒了。她砰地一下摔在地上,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這時,衛哲也一路追蹤到了這裏。
看見摔倒在地、爬不起來的喬西,衛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咬牙切齒地冷笑出聲:“好啊,喬西,你果然是在這兒!兄弟們,你們快去把她帶回去!”
喬西全身顫抖,歇斯底裏地大喊出聲:“放開我,你們都給我放開!”
衛哲毫不手軟,抬手就甩了她一個耳光。
喬西唇角沁出血來,卻還在絕望掙紮。
她真的不能被抓住。
她要是被抓住,薑玉華的事情怎麽辦?她絕對不能讓安靜柔和安珍,像這樣繼續得意下去啊……
“賤人,你居然還敢跑。”衛哲陰毒地瞪著喬西,眼神又是痛恨,又是痛快,“先前你說不原諒我的時候,下巴恨不得抬到天上去。可是,現在呢?現在你還不是像條狗一樣的被人按在這裏,逃都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