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何謂殉職?
「麟兒真的出事了,是嗎?」梅賢妃開門見山,一語打斷了百里月桐的話,昨日皇上突然下旨立二皇子為太子,她就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如果不是麟兒出了事,皇上又怎麼會如此果決的下旨立下二皇
子,若真是論功行賞,君煜麟所做的並不比二皇子少。
「母妃,只要一日沒有找到麟,臣妾就不會相信他真的走了……」
百里月桐咽了咽喉嚨,聲音透著幾分哽咽,再深吸一口氣,努力佯裝堅強的低沉出聲:「母妃,臣妾真的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向父皇稟明,晚一點再回賢淑宮向您解釋……」
梅賢妃頓了頓,欲言又止,最終緩緩點頭,看著百里月桐的身影消失在龍陽宮的大門口。
龍陽宮長廊盡頭,有一座紅柱綠麗的八角亭,八角亭周圍環繞著湛藍清澈的池水,亭內琴聲幽幽,絲絲入耳,百里月桐細聽之下,判斷出這是白貴妃所奏的琴音。
順著長廊朝那一邊走去,閣樓林立,華麗大氣,莊嚴瑰麗的景園錯落有致,迂迴曲折的迴廊上鋪滿水晶如玉的鵝卵石,淺淺的陽光打在鵝卵石上,使它看起來更富光澤。百里月桐在宮人的引領下,走了沒一會兒便看見了八角亭內的兩道身影,白貴妃一襲淺藍色的宮裝端坐在亭內的琴台前,優雅且不失莊重,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
,漂亮的蝴蝶鎖骨清晰可見。
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愈顯雍容柔美。三千青絲梳起流雲髻,頭上插著紅玉珊瑚簪,襯得別有一番韻味。
君清陽蒼勁卻不失挺拔的英姿高大佇立於朱柱邊,負手而立,雙眸眺望著遠方,似在欣賞女人的琴音,更似在靜靜地懷想著什麼。
「皇上,四王妃到了。」
宮人躬著身子,小心翼翼的輕聲通傳道,白貴妃手中的琴音也隨之嘎然而止,清澈的目光投望向百里月桐的方向,眸光深處漾著深邃複雜。
君清陽聞言回過頭來,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百里月桐的眼睛,邁著修長的步伐朝她走進。
「桐兒,你前些日子跑到哪兒去了?李副將人呢?」
君清陽低沉的嗓音透著濃郁惑色,凝望著百里月桐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複雜。百里月桐水眸微怔,因為她不知道君澤德搶在她前面究竟對皇上說了些什麼,以至於君清陽此刻望著她的眼神有些怪怪地,憑著女人敏銳的第六感,她知道一定不是什麼
好話。
「李副將已經殉職了,這件事情難道二皇子沒有對父皇稟明嗎?」
百里月桐清冷的嗓音低緩逸出,面對男人質疑的眸光她並不焦急,依然鎮定自若。
「殉職?朕倒想問你何謂殉職?」君清陽倒也不急著回答女人的問題,只是淡淡反問。「這一趟去江北臣妾發現決堤之事大有蹊巧,於是將堤壩結構圖畫下來交於李副將,請他務必要趕回京城將圖紙交於父皇,並請京城裡有名的工匠師傅細細研究弄個清楚,看這次決堤之事是否真的是偶然……不想,李副將竟在回京的途中遇難,顯然父皇得到的消息與臣妾所言大有出入,這件事情臣妾懇請父皇能夠明察秋毫,還李副將一個清
白。」百里月桐的話說完,男人眸底閃過一抹疑色,女人所言確實不錯,他這裡得到的消息與百里月桐所說的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版本,君澤德稟告給他的消息是,百里月桐得知
君煜麟確實遇難的消息后痛不欲生,副將李為悉心照顧,體貼有加,二人暗生情愫,企圖私奔卻被君澤德發現,李為奮力廝殺讓百里月桐先逃到約定的地點等他……再後來發生的一切,與百里月桐的話差入就更大了,除了李副將已死的事實,百里月桐帶來的消息著實更讓君清陽震驚,而失蹤多日的百里月桐突然出現在皇宮,其目的
也不得不令人懷疑,君清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在沒有弄清楚女人和二皇子之間到底誰說了謊話之前,他更多則選擇保持沉默。似乎看出了君清陽眸光里的複雜情緒,百里月桐輕柔緩慢的嗓音再度逸出:「臣妾不知道父皇之前究竟聽說了什麼,不過從父皇看臣妾的眼神我卻能夠感受到,在臣妾失蹤
的這段日子一定發生了很多事情,為此臣妾不想解釋什麼,只希望父皇能夠給臣妾一點時間,讓臣妾拿一樣東西出來給父皇看……」
「什麼東西?」君清陽低沉出聲,深邃的眸底劃過一抹疑惑。
百里月桐緩緩從袖間掏出一軸卷畫,不過就在她打算將卷畫呈給皇上前,卻被身旁的公公攔了下來:「四王妃,還是讓奴才來吧!」女人沒有拒絕,她當然知道宮人的謹慎,將手中的畫交給公公,再由公公打開檢查一番后才轉呈到君清陽面前,不過望著眼前的畫卷,君清陽深邃的眸光里卻閃過一抹疑
色,低沉問道:「桐兒,你這畫里畫的究竟是什麼?」
聞言,坐在琴台旁的白貴妃水眸也不禁閃過一抹異色,緩緩起身走到男人身邊,不動聲色的默默凝望著男人手中的畫卷仔細端詳。
「父皇,臣妾可否能借一步說話?把圖中所畫仔仔細細的向父皇解釋一番。」百里月桐恭敬的輕柔嗓音傳來,君清陽點點頭,算是應允了。百里月桐一手拿著畫軸的一端,另一隻蔥白柔荑則指著畫卷細細的進行了一番解說,女人愈說,男人的眸光愈來愈暗,站在一旁的白貴妃水眸深處也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
精光。
就在女人一吐為快,把自己心中所想全都說了出來后,突然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只見一名宮人過來通傳:「皇上,二皇子來了……」君清陽以及站在原地的百里月桐和白貴妃,眸底無一不閃過一道異然,只見君清陽一個眼色示意,身旁的宮人便急急的將男人和百里月桐手裡的畫卷收了起來,百里月桐
不動聲色的感受著男人的每一個眼神變化,卻依然猜不透此刻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是否相信她剛才所說的一切。「父皇,臣妾剛才所說的……」百里月桐帶著小心翼翼的語氣試探道,聽聞君澤德已經趕來了龍陽宮,想必那男人也是做賊心虛,得到她入宮的消息后便迫不及待的趕了過來
。
「住口!朕需要安靜,你先走吧……」君清陽冷冷出聲,接著凝向進來的宮人:「傳二皇子進來,朕正好有事找他。」百里月桐清澈的眸光微微一怔,君清陽的態度不禁令她心頭一寒,難道男人從頭到尾壓根兒就不相信他所說的話么?君澤德到底都對他說了些什麼,女人內心不禁暗暗好
奇。
順著長廊往外走,迎面而來的熟悉身影頓時讓女人清冷的水眸迸射出冷冽寒芒,君澤德深邃銳利的鷹眸同樣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女人的水眸,唇角噙著似笑非笑的冷意。
百里月桐沒有迴避男人的眼神,毫無懼意的迎對著他的鷹眸漸行漸近,在距離五丈開外的地方,女人突然停下腳步,看著男人朝自己走來。
「真沒沒想到你還能活著回宮……」君澤德意味深長的低沉嗓音似帶著絲絲淺笑,醇厚磁性的嗓音接著出聲:「相信你應該知道了,父皇已經立了本王為太子……」
「這個消息本妃沒有半點興趣,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背地裡都和父皇說了些什麼?」百里月桐直勾勾的盯著男人的眼睛,清冷出聲。「不過是把你和李副將私奔的實情說了出來,李副將死有餘辜,至於你……最好是能夠好自為之。」君澤德唇角的冷魅越漾越深,眸光深處流露的詭異笑容還未褪去,便已從
女人身邊擦肩而過,唯留下眸露驚詫之色的百里月桐愣站在原地。她就覺得今天從一開始君清陽和白貴妃看她的眼神就很奇怪,沒有想到君澤德背地裡竟是這樣敗壞她的聲譽,面對流言蜚語她倒是蠻不在乎,只是想到已命歸黃泉的李副
將,替死人有些不值,不論如何她也必須為李副將挽為聲譽,否則他的死就太不值了!
百里月桐正想著,突聞身後傳來聲響動靜,回眸望去,正好對視上白貴妃那雙漂亮的杏眸,女人水眸閃過一抹異光,低沉道:「白貴妃有事找我?」
「四王妃可否能借一步說話?」白貴妃的聲音很輕,不難讓百里月桐感受到一股神秘氣息,這女人顯然是有話要對自己說。百里月桐低垂眼斂沉思數秒,點點頭,隨白貴妃出了龍陽宮,朝著漫花宮的方向走去,已許久未來過漫花宮,雖然宮殿內雅緻的景色猶在,可是美人眸底的光芒早已失去了當年流光四溢的美妙色麟,自從白畫紗在與二皇子的大婚當日焚死於新房后,白貴妃的心情也隨之跌至從谷底,幾個月來鬱鬱寡歡,像有心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