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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談話

  “又或者說,我為什麽要放過你?”笑容極其惡劣,可是顧珩弈知道,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更想看到的是江北被氣的樣子,而不是像個破舊的布娃娃一樣,什麽話都不說,就那樣安安靜靜的待在那裏。


  他甚至開始懷念以前的那個她了,可以和他吵,和他鬧,甚至會罵他的江北。


  “我沒有什麽能讓你放過我的,”江北逼近了眼,似乎是疲憊到極致,轉過頭,在一室耀眼的白光中看著顧珩弈,那張英俊的臉,劍眉英目,而後她開口,帶了一絲堅定,“我會走的,我不會一輩子都待在這裏。”


  這句話深深就把顧珩弈氣笑了,他直接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餘光瞥見她被針打的手,笑了笑,將手中的粥端過去放在一旁,冷笑:“喝吧。”


  江北沒有動。


  “我不想重複第二遍,江北,別讓我逼你,早知道,我是做的出來的。”顧珩弈端起粥,遞到她麵前,挑眉看她。


  “不想喝,我不餓,”江北搖頭,抬頭看著顧珩弈,目光是說不出的清明,甚至都不比剛才的虛弱感覺。


  “你餓不餓我不管,我竟然端來了,你就要喝。”聲音不容置疑,帶著他本人的堅持。看著江北還是沒有什麽動作的,他冷笑一聲,帶了一絲嘲諷,反問道:“或許你想讓蕭乾喝這碗粥?”


  赤裸裸的威脅。


  一絲厭惡飛快的從她眼角劃過,江北無奈的握緊了拳頭,胃裏發酸,她是真的不想喝,也喝不進。


  按壓下心中的不耐煩,她重新抬手,用沒有紮針的手,迎著顧珩弈帶著勝利的目光接過了那碗粥,然後放在一旁,很燙。


  味蕾沒有任何感覺,甚至這碗粥也隻是單單純純的一碗粥而已,沒有糖也沒有鹽,也不知道怎麽讓人喝下去。


  到底是沒有伺候過人的大少爺。


  她冷嘲一聲,為自己多餘的想法而冷笑,顧珩弈怎麽會主動照顧她,說不定端來這碗白粥,也是有意而為之。


  腦子昏昏沉沉,也不知道這樣下去,自己會不會就這樣蠢了。


  蠢了好,蠢了就不知道這些煩心事,也不用再去擔憂了。


  味嚼如蠟。


  現在就是這樣一副感覺。


  大概是看著她開始吃這碗稀飯,顧珩弈都忍不住笑了笑,伸出手,摸了一把她的頭發,還是和以前的一樣順滑。


  手感很好。


  一時靜密無言。


  江北忍著惡心,慢慢的喝完了那碗稀飯,而後抬頭,將空了的碗丟在一旁,看向顧珩弈,眼神冷漠,像是被囚禁在一個空殼子裏麵的木偶一樣:“什麽時候可以放我走。”


  用的是陳述句,而非反問句。


  笑容一下子就靜止在他嘴角,甚至身體都不自覺僵起,在江北依舊淡漠的表情中,他努力控製住自己即將崩潰的情緒,看著她,而後猛的低下身,吻住在她的唇上。


  柔軟,一點都不像她這個人,就像刺蝟一樣,恨不得將來人都紮個透。


  意料之中的反抗並沒有,甚至連本能躲掉的反應都沒有,隻是那樣一動不動,沉默的承受著。


  他的心裏莫名就煩躁起來,伸出手按住她的頭,用力往自己這邊按壓,而後張嘴,江北也仿佛察覺到了他的意圖,也張開嘴,承受著他。


  怒氣飛速漲,好像要將他這個人搓破了一樣。


  他想要的,從來就不是這個吻而已。


  厭惡的推開她,站起身,微微的喘著粗氣,可江北還是那副靜靜的模樣,愣在那裏,好像剛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和木頭人一樣,江北,這就是你最新的策略嗎?覺得你這樣我就能放過你了?”語氣很怪異,好像深深的從喉嚨深處擠出來一樣,甚至還帶了一點不讓人察覺的哭腔,好像一雙無神的手緊緊攥住了他的心髒,生疼,鼻腔裏也酸澀的厲害,所以他隻能背過身,掩飾住自己的狼狽,甚至都沒有看見因為剛才的自己那一推,針頭錯位,慢慢滲出來的血。


  “我沒有,”江北開口,聲音依舊冷漠無比,她盯著已經錯位的針頭,皺皺眉,直接就拽了出來,而後又想到了什麽似的,再次開口,“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給。”


  顧珩弈一愣。


  什麽叫如果他想要的話,她就可以給?將自己當成一個紅綠燈的婊子還是將他當成了一個嫖客?

  他顧珩弈那裏被人這樣過。


  心裏的煩躁更盛,卻如何也發泄不出來,他死死的盯著江北,欲望沒有消退,卻絲毫不想再對著這個人了。


  可是心裏卻有一個聲音叫囂著,想要她,想要她,無比渴望的,想要的,不過隻有這一個人而已。


  “那你竟然不想要的話,你怎麽樣才肯放我走?”


  “你想讓蕭乾來陪你一起躺著?”


  “顧珩弈,”江北笑了笑,雖然那笑容很小,但還是讓顧珩弈察覺到了,似乎是在嘲笑著什麽,或者是他,又或者是她自己,“你就隻會拿我身邊的人威脅我了。”


  以前是白夏,現在是蕭乾,不知道以後的話,會不會是楚柳煜,又或者是顧子良。


  誰知道呢?


  誰能猜得到他的想法。


  顧珩弈愣了愣,表情冷峻,卻沒有要進行下一步的感覺,他看著江北,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的,直到江北再次出聲打斷:“你會放我走的嗎?”


  “不會,”顧珩弈也笑了笑,初生的太陽從窗外打進來,打在牆上,營造出一種溫暖的環境,而後好像無形的堅冰被敲碎,但這實際上不過是他的錯覺而已,而後他開口,“因為你走了,江南會不高興。你應該知道江南對於我來說意味著什麽,所以我不會讓你走,為了江南也好。”


  他第一次,用了別人,來掩飾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當了三個月的植物人而已,所以我就要用一輩子來賠給她嗎?”


  “可是你也讓她沒了合適的心髒配源,如果不是你遲遲不簽字,你也不會落在這個下場。”不知道是說到了哪裏,心裏的煩悶更甚,好像氣球一樣,越漲越大。


  白夏,他在心中慢慢念出這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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