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心痛
江北隻覺得頭腦都不清晰，還有些恍惚著想著，為什麽顧珩弈會出現在這。
而後將目光投向一旁委委屈屈的江南，驟然大悟。
終歸是她傻，總是會落在人家設下的圈套裏麵，還覺得自己占據了高風，殊不知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一個。
她總是被拋棄的，也總是被舍棄的，這麽多年明明也是這麽過來了。她渴望愛，但愛又總辜負她，想來心裏不難過，都是自己騙自己的罷了。
不過是最近太倒黴，事一件隨著一件來，是她江北命不好。
她不想認命。
這樣想著，她原本燒得渾渾噩噩的頭突然又有了清明，努力搖了搖頭，將目光重新投向那個滿臉怒容的男人身上。
鬼使神差一般，她露出了一個笑，而後傻了一般，念出了他的名字：“顧珩弈。”
聲音有些沙啞，是低燒所致。
顧珩弈還是滿臉怒火，但又因為這一聲不解地將目光看向她。江南在她懷裏，突然就用力握緊了手。
“你信不信我？”
大概是她和平時太不一樣，顧珩弈都皺了皺眉，隻當她發瘋。前幾天和她爭吵的畫麵湧上心頭，他低聲喝道：“你什麽意思？”
“珩弈。”懷裏的江南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有些害怕的樣子，“你別怪姐姐。”
話剛落，江北突然就清醒了過來。
她在幹什麽？當他是誰，就這樣問出一句相不相信自己的話？
她不是江南，他要相信的，自然也不是她。
“沒什麽，”她仿佛累極，連辯解都不想辯解，嘲諷地將目光投向兩人，動作快於理智，已經先一步說出了那句在心裏憋了許久的話：“你真讓我惡心。”
話音剛落，不僅是顧珩弈臉色變了，江南臉色也變了變。
似乎怎麽也沒想到，江北就會說出這句話。
明明她是不會說出的，或許說，她的腦子也不會允許她說出這句話。她聰明，所以她自然也懂得甚至該說，什麽不該說。
可是她說了。
顧珩弈扯著嘴突然就笑了笑，將坐在地上的江南扶起來，臉色陰鬱：“江北，你真是蛇蠍心腸，阿南對你這麽好，到頭來你竟然這樣說她！你自己幹過的那些事你自己心裏不知道嗎，到底是誰更惡心？”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他幾乎是高喝出聲，似乎怎麽也忍不住，將這幾天的不滿以及一切的一切都說了出去，再看到江北瞬間白了臉色之後，不得不說除了心裏巨大的痛快，某個角落裏麵竟然還傳出來了一絲細細微微的疼。
這疼太小，小到讓他幾乎無法察覺。
江南有些詫異地看著他，而他的目光卻隻是死死地盯著江北，她虛情假意地扯了扯他的衣裳，怕極了，小小聲聲地說：“珩弈，別說了。”
江北突然笑了笑，而後咧開一個很淡的很淡的表情，像是很多年以後的悲傷模樣：“我和顧子良上床了？”
她本來表達的隻不過是反問句，但是高燒太嚴重，說出來聽著卻像肯定句了。
顧珩弈臉色一僵，瞬間就黑了下來。
江南也是，指甲掐入手心，恨恨地盯著江北。
她還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和顧珩弈上了還不滿足，還要去和顧子良上。
真是個狐狸精不成？
“江北，你還要不要臉了？”顧珩弈猛的大喝出聲。
他很生氣，那怒火完全壓抑不住，像是要湧出來，將一切都燒盡了一樣。
他以為顧子良和她沒有什麽，頂多不過是騙騙他而已。
真相從她嘴裏親口說出來。
“江北，你才是讓人最惡心的那一個，你怎麽配活下來，你應該去死！”他用著最惡毒的字眼，說出最惡毒的話，一字一字地戳中這個女人最柔軟的內心，而不顧她的意願，繼續說著：“你怎麽配活在這個世上？”
江南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拉著他的手，看著他通紅的雙眼，小聲地抽噎著：“珩弈，你別這樣，你這樣會嚇到姐姐的。”
她有什麽能嚇到的？
顧珩弈惡毒地想著。
她根本什麽都不會被嚇到，最惡心，最惡毒的人，不過是她江北一個人罷了。
連北冷笑一聲。
說真的，如果不是她腦子不清晰，沒有什麽力氣的話，她真的想好好給麵前的這兩個人鼓鼓掌。
好話讓他們說遍了，她江北說什麽，做盡惡人事，才活該嚐遍辛酸苦？
江南還在一旁勸說著，說顧珩弈你別說了，會嚇到姐姐的。
江北隻聽得想睡覺，她什麽時候有這麽好心了？
想來真是之前把那些說的話錄了音，好好給大家聽聽，看看這人到底是個什麽裏子。
這樣想著，她都在計劃著這件事了，如果不是腦子太昏昏沉沉，好像什麽事都提不起精神來。
江南還在一旁勸著，她用餘光去看顧珩弈，絲毫不懷疑，如果不是江南在，他要顧著麵子，估計早就輪著巴掌就衝上來了吧。人啊，真是善變。
顧珩弈看著她，張口，正欲說些什麽，便看見剛才還生龍活虎的江北突然身子一軟，就倒了下來。
心驟然一停。
江南也愣住了，不過她反應比顧珩弈快，在江北堪堪落地的那一下就衝了上去，啞了嗓子去叫喊：“姐姐。”
仿佛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一樣，叫得聲嘶力竭，讓人不忍去聽。
江北這個時候已經失去了意識，本來就是突然倒下，腦子一昏。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她還在想，好像好多年都沒有生過病了。
可是當江南叫出那句話的時候，她突然打了個寒顫，努力睜開雙眼，看著麵前一臉虛偽焦急的江南，喃喃了一句什麽。而後用盡所有力氣，輕輕地，輕輕地，推了推江南。
江南就如他所願，啊了一聲，就自己撞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疼得她眼淚一下就掉了出來。
顧珩弈在一旁看著眼都紅了。
而後他反應過來，衝上去抱住江南，焦急地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江南支起身子，心頭湧上一抹暗喜，望向一旁的江北，“你快去看看姐姐。”
顧珩弈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