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沒心沒肺的丫頭
陸卿淩揉了揉自己剛剛被扯掉頭發的地方,疼的厲害。
“過來搓背。”
他又開始發號施令了,陸卿淩狠狠咬牙,對著他的背影好一通拳打腳踢,恨不得將他立馬給大卸八塊兒了。
卻不知道這距離隔得近,她的一舉一動都映照在了水裏。
林之冷眸微沉,那 邊上放著幹淨的棉布,陸卿淩跪在地上,細細的給他搓,這時候才發現,他的半邊後背竟然都盛放了桔梗花紋。
她眼眸垂了垂,佯裝無意說:“婢子以前在人界的時候聽說桔梗花是盛放在亡靈身上的花,是真的嗎?”
林之輕輕嗯了一聲,他偶爾看起來比起很好,對於陸卿淩也是有問必答的。
“那……冥主身上為何會有這種花?”
“又為何冥河兩岸的花都生的不一樣?”一岸生曼珠沙華,一岸生桔梗,成了兩岸最為極致的別景。
他靠在浴池一旁,慵懶清閑,指尖輕輕撚了一朵花盛放。
他輕聲說道:“因為有桔梗,才有了我。”
“那 冥主大人當真是亡靈所化?”她倒像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天真小姑娘一般,冥川裏的人大概都有了解過這位冥主大人。
但具體的來曆還不是太清楚的。
“怕了?”
他斜眼看著身後的陸卿淩,陸卿淩微微一笑,挑眉說:“有什麽好怕的,人左右不過一口氣一條命罷了。”
“再怎麽可怕,也可怕不過千變萬化的人心呢。”
嘩啦的水聲一直在想,他身上的腰牌就放在一旁,她的手溫軟的很,細細的揉搓著。
“冥主,婢子給您揉揉吧,婢子的手藝可是很好的。”
她被的目光總是不經意的掃過那令牌,柔嫩的手指若有若無的從他背後的穴位劃過。
“好。”
他許是真的累了,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她的小手在他背後遊走著,手指卻飛快的揉摁著他的穴位,不多時,她便聽到了平穩的呼吸聲。
“冥主大人?”陸卿淩輕喚了聲,林之沒有反應,似乎睡的很沉。
“冥主大人,您的衣服髒了,婢子給您拿出去浣洗幹淨,等您醒了,婢子在進來吧。”
陸卿淩起身,看著林之沉睡的樣子,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容,隨後又從自己那寬大的袖口裏拿出一瓶花粉。
那是從桔梗花裏提煉出來的花粉,加了她的靈力加持,放在他的鼻子下輕嗅進去,沒有兩三個時辰,他是醒不過來的。
他不是尋常人,這桔梗花粉有特殊的致幻能力,再加上她的靈力加持,功效就更加厲害了。
她抱著那一堆他換下來的衣服,手心裏捏著那塊兒令牌。
悄悄的放進了自己的衣袖裏,剛出門便裝上了路過的婢子。
“咦,小七姑娘不是在伺候冥主大人沐浴麽?”
陸卿淩不慌不忙的說:“冥主大人在裏麵太累睡著了,特意吩咐了不能被打擾,故而我打算將冥主的衣服拿下去洗幹淨。”
說完陸卿淩就走了,婢子張了張嘴,話都還沒說完人就沒影兒了。
“其實……冥主的衣服是不用洗的。”
因為冥主大人的衣服從來都隻穿一次的,他所有的衣服都隻有那麽幾個顏色款式,衣櫥裏全都是一樣的衣服。
陸卿淩拿著令牌,飛快的離開了冥主府來到了冥河邊兒上。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了,冥河裏每天都有新鮮的惡鬼進去,不出三日,他們便會在冥河裏麵受盡折磨,徹底淪為冥河的一部分。
然後生生世世都被囚禁在冥河裏,永世不得輪回,就連畜生道,也沒有他們的路。
冥主府裏,門外的婢子推開門,小心翼翼的跪在他的身後,雙手虔誠的放在地上跪拜。
“冥主大人,那位小七姑娘已經到了冥河岸邊了。”那婢子臉色冷漠,額頭挨著自己的手背,不敢去看他一眼。
那本該在浴池裏昏睡的男人緩緩起身,水珠順著他身上的肌理往下滑。
蒼白肌膚上的桔梗花似乎會動一樣,悄悄地挪動著位置。
被水濕透的長發披散在身上,不一會兒便也就幹了。
他手指輕輕一勾,放置在一旁的衣服便盡數穿好了,鬆鬆垮垮不成樣子,卻慵懶閑散。
“拿了我的東西就想跑,天底下哪兒有那麽好的事情。”林之微微勾唇,像是在笑,卻又蘊含著無數的冷意和陰鷙。
“冥主大人,大長老已經派人跟著去了,那個丫頭沒什麽本事,定然逃不出大長老的手掌心的。”婢子如此說著。
林之皺了皺眉眉頭。
道:“讓大長老長點心,那個丫頭可不好對付。”
“更莫要手下留情,留了一條性命便是。”
林之怎會不知道她的真麵目,不過是覺得有趣,留了她在身邊打發日子罷了。
早就知道她不是個安分的人,卻沒想到竟然是衝著他的冥主令牌去的。
她可真是個無情的小東西,拿了她的東西,連一聲告別都沒有就想靜悄悄的跑了。
她是他選中的祭品,怎麽能就這麽輕易的逃出他的手掌心呢!
“是,婢子知道了。”
婢子連忙下去傳達冥主的命令了,他低頭看著地上那原本放著髒衣服的位置,林之眼神有些茫然。
他一早便知道那丫頭是衝著他身上的令牌來的,卻沒想到她當真是個沒心沒肺的,拿了東西一聲不吭的就跑。
到底是伺候過他這麽幾天的,那揉按的手法也是極為舒服的,如今就這麽走了,他居然還有些不適應了起來。
冥河的水算不上湍急,但因為冥河十分的寬,一眼望不到對岸。
扁舟在靈力的夾持著飛快的行駛著,漆黑的河水望不到底。
忽然間,船身一個顛簸,險些將陸卿淩從扁舟上摔了下去。
“臭丫頭,果然是你!”
霧蒙蒙的天空之上,從天而降幾個黑影,為首的便是那一身黑袍黑發的女人,塗抹著殷紅的嘴唇。
畫著最為精致的妝容,陸卿淩飛快的穩住船身,瞧見來人時,微微詫異了番。
竟然是那西魏王太後獨孤氏!
她不是已經死了麽,又怎會出現在冥河?還一身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