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往事如煙
“姨娘不想回去看看麽?”她把飯菜都端到了院子外麵來,迎著春日和煦的陽光。
一疊小炒青菜,一盤肉絲,她一個人,是吃不了多少的。
柳氏吸了吸鼻子,有些難過,搖搖頭說:“不了,我回去的話,長公主會記恨明瑞的。”
“我也不想看見她,怕忍不住心中的仇恨,和她拚個你死我活。”
她沒吃兩口,便放下了筷子,似乎還沉浸在喪女的痛苦中,柳氏拉著陸卿淩的手。
愧疚無比的說:“以前是我對你不好,總是對你冷嘲熱諷的,可如今眼瞧著將軍府已經沒了,有些事情,我想也不必瞞著你了。”
陸卿淩挑了挑眉,柳氏知道些什麽嗎?
“大將軍根本就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你母親當年嫁給他的時候,就已經有你了。”
“我曾在大將軍府房中瞧得一塊兒圖案,是與你父親有關的。”說著,她從自己的袖口中將那圖案拿了出來呈現在陸卿淩麵前。
說:“我不知道這是什麽,不過大將軍一直很忌憚這個東西。”
“當年你母親也為了這個,和他爭吵過。”
她展開圖紙,上麵畫的,竟然是剩下的那半塊異族令牌。
沈青瑤連忙拿出自己身上的那塊兒,兩者比對,竟然完美無缺的融合成了一塊兒完整的令牌。
“果然是它!”柳氏也看待了。
“我的確是在找這個東西,我知道他不是我生父,姨娘可還曾聽說過有關於這個圖案的事情?”柳氏也沒想到陸卿淩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她連忙仔細的回想了一番,對她說:“倒是無意間聽大將軍提起過,說是這東西,是要送到宮裏去的。”
“是皇後娘娘要找的東西,許是時間太久了,我也記得不大清楚了。”
“原來如此……”陸卿淩暗歎一聲,怪不得皇後一個普通人,卻能讓楚挽辭那般乖乖聽話。
想來定然也是因為這令牌的緣故,讓他無法掙脫。
看來她是很有必要去皇子府走一遭了。
告別了柳氏,陸卿淩直接去了皇子府,地處荒涼偏僻,她也懶得敲門,直接翻牆進去。
卻險些一個趔趄跌倒在地上,臉上的表情更是有幾分尷尬。
“額,抱歉,習慣了。”
瞧著那正坐在涼亭中烹茶的白衣男人,目光在她翻牆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將她牢牢鎖定了。
“陸姑娘好大的膽子,這皇子府也是你能擅闖的?”楚挽辭身邊的侍衛立馬拔出腰間的佩劍,一臉怒氣的看著她。
“下去吧。”他落在輪椅上,陽光透過院子裏的大樹,形成金色的光點落在他的身上,神秘朦朧。
“殿下……”
“無妨,她不是敵人。”陸卿淩臉上揚起一抹笑容,既然不是敵人,那肯定就是朋友了。
陸卿淩臉帶笑意,上前來輕聲問道:“皇子殿下,請問我可以坐下嗎?”
“當然。”
陸卿淩也沒想到自己一翻牆進來,就正好被人家抓了個正著。
尷尬歸尷尬,正事兒還是要辦的。
“我今日來,是要向你打聽一件事情的。”
他就坐在陸卿淩的對麵,一席雪白無暇的白衣,翩然若仙,風輕輕吹起他的黑發,他的皮膚很白,白的沒有血色。
修長好看的手掌輕輕的在茶盞裏攪動著。
滿院子的茶香四溢。
纖長卷翹的睫毛下垂,掩蓋住了眸子裏的光,他像是在極其認真的做著某一件事情。
即便陸卿淩早就知曉他的驚為天人,可如今這般近距離的細細看著,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就這樣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大概隻能在他身上看見吧。
幹淨出塵,宛如青蓮謫仙,不染世俗塵埃半分。
“何事?”他語氣淡淡的。
像是和她不大熱絡,又像是在刻意拉遠他們之間的距離。
她自然也是察覺到了的,不過卻不大在意。
隻要自己臉皮夠厚,就不會害怕這種刻意的冷漠和疏遠。
她將圖紙和殘缺的令牌都拿出來。
看著他說:“殿下可曾見過這個東西?”
她盯著楚挽辭的臉,不想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不曾。”
他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手中捏著的茶杯裏,卻蕩起了層層漣漪波紋。
“殿下,說謊可不好喲。”陸卿淩衝他明媚一笑。
那一抹笑容,便如同春日裏最暖和的旭日,溫暖如初。
楚挽辭有片刻的愣神,看著她臉上的笑容,險些失態。
“殿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比這般遮遮掩掩的,我自你是個心高氣傲的,不肯讓外人知曉你與皇後隻見的關係。”
“但這個東西,應該是皇後用來掌控你的吧。”陸卿淩看著他說。
楚挽辭是半個異族,楚行烈也是。
按理說,他們隻見應該會有共同語言的,然而楚行烈卻極少和自己這個侄子溝通相處。
“陸姑娘說笑了,什麽異族不異族的,我聽不懂。”
他還在裝。
陸卿淩多少有些無奈。
“殿下,你為何不肯說實話呢,也許我會幫得到你,我會幫你擺脫皇後的桎梏,還你自由之身。”
“陸姑娘!”他語氣微微有些犀利了起來,一雙清澈的眸子看向她。
“你幫不到我。”
他和陸卿淩,從來就不是一類人。
他生來便是肮髒汙穢的,自從養在皇後宮裏之後,他便從來沒有幹淨過。
“陸姑娘,請回吧,往後若是無事,就莫要到我這皇子府來了。”
陸卿淩傻傻的,顯得 有些不知所措。
沉默了片刻後,便收起自己帶過來的東西,起身看著他,深吸一口氣。
無奈之中又帶著幾分愧疚,說:“既如此,往後我便不再叨擾殿下了。”
“就算殿下不肯對我敞開心扉,不過我還是希望殿下往後能過得開開心心的,不再被世俗紛擾。”
她一身水袖羅裙,立於他麵前,清冷的臉龐上帶著幾分祝福。
“告辭。”
這會兒她倒是沒有翻牆,而是光明正大的走了正門離開。
院子裏她彌留的一點氣息,最後也被風吹散的很遠很遠,遠到他再也捕捉不到了。
他從木椅上站了起來,緩緩朝著廂房走去,雙腿修長筆直。
吱呀一聲推開了門,屋簷的光透出幾分陰暗來,雕花的床榻上,倩影幽幽,冰肌玉骨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