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我都會揪出來的
如今是照和十一年,真正算起來,其實有關蘇鈺的事,應當是十一年前的事了。
不過新年之際,蘇執尚在大熙,大約他對於年歲的流逝並不十分敏感,沈落也沒去糾結。
蘇執又道“得知了這個消息,我重新對當年的事產生了疑問,但不等我查清楚,南戎也察覺到了我的勢力,那個奶娘很快就被殺了。”
“…如此,倒更加可疑了……”
蘇執朝沈落點點頭“可惜我的人在南戎王室的作用到底有限,更多的事,他們再打探不到了。”
眸光微動,沈落偏了偏頭“王上若真的病逝,我屆時會回一趟南戎。”
話中的意思蘇執自然明白,且沈落在南戎行事,也的確比他要方便得多,但聞言蘇執卻沒有應和,反是擰著眉“我不需要你去冒險。”
大約是猜到了蘇執的反應,沈落並未驚訝,也並未反駁,隻笑道“到時候王宮事多,我倒真的未必有心力去查這件事。”
緊跟著,沈落又道“我這裏還有一個不一樣的消息。”
蘇執沒說話,隻看著沈落,等她說下去。
“雖那毒藥是南戎的不假,但最近我忽然查知,那毒藥最初不是南戎製出來的,而是明祈。”
“明祈?”蘇執略有些詫異,大約他隻想過容頡的背後還有別的人,但卻沒想過那人可能壓根就不是南戎的。
沈落點點頭“我自小在月掩中長大,見過的毒藥不計其數,唯獨這個毒藥,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後來我知道,這毒藥的確曾在南戎盛行過,隻是後來漸漸式微了,至於十多年前它為什麽會忽然冒出來,我一直想不明白。”
神色愈加凝重了幾分,沈落接著道“直到最近,我一直查探那個女殺手的身份,沒想到意外牽扯出了毒藥的事,竟發覺那毒藥最初是在明祈出現的,是後來才傳到南戎。”
“你是懷疑皇長兄的事…是明祈在挑起兩國爭端?”
沈落搖搖頭“我不確定…但不管怎麽說,當年兩國聯姻在即,盟約尚未達成,二王子即便要動手,也不該在那時候。對南戎王室的任何一個人來說,那都不是一個好的時機。”
垂目看了一眼腳下,蘇執正要說話,東院外頭卻是傳來一陣喧嘩聲。
沈落和蘇執同時轉頭朝著東院入口看過去,喧嘩聲越發近了,隨即院子口便衝進來一個人,正是素來穩重的半夏。
蹙了蹙眉,沈落正要說話,但不等她開口,半夏似乎沒把她臉上不大明顯的責備放在眼裏,反是往院子裏跑的步子更急了些。
半夏這樣的慌亂是十分少見的,就連蘇執也覺得有些突兀,神色忽然淩厲起來。
等半夏從長廊上跑下來,沈落開口問“怎麽了?”
半夏又跑了幾步,快到兩人跟前的時候,她聲音壓得很低“宮裏出事了!”
皇宮是一個算計陰謀最多的所在,宮裏出的事可不少,故而聽見半夏這麽說,沈落和蘇執隻是神色端正起來,卻並未有別的反應。
見沈落神色不變,半夏臉上卻是急切了許多,她又道“曲宜宮出事了!”
“什麽?!”
蘇執還能坐定,沈落卻是‘騰’一下站了起來“你說什麽!?”
這會兒半夏已經跑到了兩人的跟前,大約她一路跑了很遠,卻是不等自己喘口氣便飛快道“曲宜宮的玉芝姑娘就在府門外,剛帶來的消息,說是貴妃娘娘小產了!”
這回沈落沒說話,隻是愣愣站著。
方才半夏說曲宜宮出事了,沈落心裏頭還想著,曲宜宮那麽多人,隻要不是萬沛兒就好,可隨即半夏就打破了她的希望。
小產了?好端端的怎麽會小產?
“阿落…”
肩上被蘇執輕輕按了一下,沈落恍惚了一瞬這才回過神,她轉頭將身體的重量倚靠在蘇執懷裏,語氣茫然“萬沛兒小產了?”
蘇執隻能用力將沈落的肩摟在懷中“咱們現在就進宮去。”
沈落似是張嘴應了一聲,不過隻是嘴唇動了動,並未發出半點聲音。
半夏沒再說什麽,默默走到了沈落和蘇執身後,跟在了後頭。
將要上長廊的時候,三人從朝露殿的大門外經過,蘇執回過頭看著半夏,聲音稍低了些“去內殿拿一件大氅帶上。”
點點頭,半夏忙進了內殿,沈落卻是自始至終未察覺身後的動靜。
真要說起來,萬沛兒與沈落的交際其實並不多,兩人熟悉親近,也是在蘇執前往大熙之後的事。
對於上殷宮中的人,沈落並不熟悉,起初多是抱著防備的心態,也是到了後來,她才漸漸看清了萬沛兒的為人。
她是一個熱情似火的人,從某種程度上說,她身上有許多與容挽辭相似的地方,不過比起自小生長在深宮中的容挽辭,萬沛兒更為熱烈。
沈落來到上殷的時候,雖是打著不好的主意,但即便是那樣的沈落,萬沛兒也是以一腔熱情和善良對待。
在這異國他鄉,比起神秘莫測的蘇執,沈落最先感受到的來自上殷的接納和善意,是萬沛兒給予的。
“阿落…”蘇執將沈落抱在懷中,他輕輕拍了拍沈落的背“沒事的,沒事的……”
玉芝將消息帶到了攝政王府後便先行進宮去了,這會兒沈落和蘇執坐著攝政王府的馬車也出發了,半夏則是在車前。
沈落倚靠在蘇執懷中,方才臉上的震驚這會兒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異樣的沉靜。
蘇執安撫了一會兒,馬車右拐上了朱雀街朝著皇宮去了,沈落這時道“她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小產……”
蘇執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沈落的脊背“若是有人搗鬼,不管是誰,本王都會揪出來。”
聞言沈落抓緊了蘇執胸前的衣襟,眼中是同樣的決絕“對,不管是誰,我都會揪出來的。”
說完,沈落直起身子,從蘇執懷中退開,她眉眼淡漠地朝著車簾外看一眼,雖是看不見半夏,但她的眼睛卻是一直落在車簾上,好似透過簾子看見了別的什麽。
她問道“曲宜宮的情形具體如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