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霆抬手整理了一下被冷風吹亂的外套,正打算往室內走去的時候,腳步卻停頓了下來。
“怎麽了?”Alston問了一句。
“室內沒有燈光?會不會是小圖她們出現意外了?”陸少霆心裏頓時一沉,十分惶恐不安。
Alston卻笑著提醒他,“你放心好了,瞧見停車坪上的那輛防爆的梅賽德斯沒?”
陸少霆順著他手指的位置看去,“看到了。”
“今晚我就是開著這輛車載著安小圖她們去和溫竹青進行交易的。”
“那為什麽你還會去溫竹青的老巢救我?”陸少霆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來其中的緣由。他很清楚溫竹青想要和安小圖交易的急切心情,畢竟在地下交易中心的展示會上,他故意製造的混亂,讓溫竹青的如意算盤落了空。隻怕她會鋌而走險,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這場交易之中。
Alston剛打算和麵前的人解釋,結果室內的燈光唰唰的就亮了起來。
一個熟悉的人影披著長款的羽絨服,連外麵的拉鏈都顧不上整理,臉上滿是期待和忐忑的神情,正推開客廳的門往外望去。
“是Alston帶著陸少霆回來了嗎?”安小圖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陸少霆隔著台階,通過客廳投出來的光線能夠看到安小圖握著門柄的手背上,都有跳動的青筋,足以看出她用了多大的力氣。
當他們夫妻的目光對視的那一刻,Alston十分希望他能夠裝作隱形人消失。
隻是可惜通往他客房的路僅有一條,必須要和安小圖擦肩而過。
“表妹,我平安將他帶回來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處理。” Alston在和安小圖擦肩而過的時候,壓低聲音提醒了一句。
安小圖因為太過激動,壓根沒有將對方的話聽清楚,隻是一個勁兒的點頭。
等Alston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客廳之後,安小圖才和走進來的陸少霆相擁。
“我回來了,讓你久等了!”陸少霆抱著懷裏的人,身影輕緩低柔,雖然一聲的風塵仆仆,夾帶著夜裏的寒風涼意。可是安小圖卻毫不介意,雙臂用力收緊,唯恐麵前的人會憑空消失似得……
兩人在客廳的門口擁抱了很久,誰都沒有再說話。
反而是凍雨落地傳來的聲音格外的清晰起來。
“你不冷嗎?”陸少霆禁不住這樣的寒意,畢竟他現在是滿身的疲憊。
安小圖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趕緊拉著陸少霆往室內去,隨手將客廳的門關上。淩晨一點四十,折騰一整天的人都睡得格外沉,也隻有安小圖因為惦記著陸少霆和Alston的事情,所以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睡。
當室內的暖氣撲麵而來的時候,陸少霆還有點不適應。他從安小圖的手裏接過了一杯熱茶,夫妻兩人明明分別了很久,此時重逢,原本該有千言萬語傾述,卻隻是相對而視久久說不出一個字來。
等熱茶下了肚,陸少霆身上的寒意由內而外的驅散了不少,他才露出了一個苦笑,“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蟲蟲和果果都還好嗎?”
安小圖看著陸少霆微陷的眼窩,格外的心疼起來,“我不辛苦,你能夠平安就足夠了,蟲蟲因為要和葉秋澤一起參加高校循環比賽,所以晚上住在了葉秋澤家裏,女兒在臥室裏睡著了。”
安小圖逐字逐句的回答他的問題,雙手攏在身前。提到女兒的時候,像是想起了什麽,停頓了一下才頗有一些心酸的歎氣,“梔子如今也回到這個家裏了,Alston能夠找到溫竹青的老巢,並且將你帶回來,還要多謝梔子的幫忙。”
“是嗎?”陸少霆十分疑惑。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重逢的兩夫妻沒有聊彼此的思念之情,反而是安小圖將發生的事情都掐頭去尾的給陸少霆講述了一遍,甚至也將梔子是如何被蟲蟲感化,重新回歸這個大家庭的也都如實相告。
“真好,能夠讓梔子重新接受這個家,也是我的心願。”陸少霆並未忘記梔子母親季暖青當初的救命之恩,始終希望能夠將這個遺孤照顧好,當做他的孩子來教導。
如今也算是得償所願了,他將安小圖的手握在了掌心裏,指尖反複的摩挲起來,像是在感受什麽失而複得的珍寶一般!
安小圖笑而不語,微微挪動身體,往他的位置靠了靠。
“我身上的毒素雖然沒有徹底根除,但是我從溫竹青的老巢離開的時候,偷走了相關的實驗數據資料。”陸少霆知道安小圖如今最擔心的事情是什麽,所以主動開口解釋起來,“這些東西可以交給刑偵大隊的王老師,一定會對解毒劑的研發有很大的幫助。”
安小圖聽到這句話,頓時百感交集,她說不出是該開心還是該緊張。
她盯著陸少霆看了好一會兒,才壓低聲音說道:“Alston去救你的時候,你居然還惦記著這些事情。我都忘記告訴你了,女兒果果的身上有毒素的抗體,王老師的科研團隊已經拿到了果果的血樣分析,如今有你手裏的這些實驗數據資料,估計很快就能夠研發出真正的解毒劑了。”
“我就知道你還惦記著解毒劑的事情,放心好了,我被溫竹青困在實驗室裏的日子,接受了很多藥物抗敏性的實驗,她研發的解毒劑效果一次比一次好。”陸少霆絕對不是在安慰她,“所以,這一次希望不會再落空的。”
這番話陸少霆雖然說得輕描淡寫,可是安小圖卻能夠聽得出來,他這段時間遭受了很多難以言喻的苦痛。微微垂著眼睛想要看看他的手背,結果卻被陸少霆直接抱在了懷裏。
“沒事,我不是好端端的回家了嗎?都過去了。”陸少霆很清楚安小圖的想法,斷然不會讓她看到淤青發紫的手背。
安小圖微微吸了吸鼻子,將胸口哽著的酸楚強製性的壓了回去,十分用力的將整張臉埋在了陸少霆的胸口,好像再也不願意和他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