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間,一陣陣躁動混亂聲在酒吧大廳裏此起彼伏,在場幾乎所有人都被眼前暴力的一幕驚嚇到,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更有甚者幾度以為這是一起恐怖襲擊事件,隨時準備打電話報警,當漸漸看清被毆打對象隻有一個時,這樣的念頭才消失。
林臣侑把自己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兩個拳頭上,對著張士森就是一頓打,完全失了理智一般:“王八蛋!你這種人活該去死!”
林臣侑甚至開始想,也許當時秦璐璐就是被張士森脅迫的,否則以她的眼光和身份,怎麽可能看得上這種不入流的人?一想到這個可能,林臣侑就恨不得立刻看到張士森死去!
張士森第一眼就認出了林臣侑,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毆打,幾個月躺在醫院病床上的痛苦和恐懼朝他撲麵而來……
張士森雙手抱著頭蹲在地上,發出連串的慘叫聲,猛地一下,他突然想到林臣侑已經不是過去權勢傾天的林臣侑,他沒必要再怕他。
張士森從手指裂縫中朝林臣侑看去,發現隻有他一個在場,心下愈發變得肯定,林臣侑已經是窮小子一個。於是乎,張士森在林臣侑鬆下來的一瞬間立刻扶著沙發踉踉蹌蹌站起來,拿出錢包裏厚厚的一遝現金對著圍觀群眾喊:“誰幫我打這個人一拳,我就給誰一千!”
張士森話落的刹那間,圍觀的男男女女眼睛裏全隻剩下紅彤彤的人民幣,紛紛朝著林臣侑蜂擁而去,毫不客氣地掄起拳頭往他身上揍。
林臣侑反應不及,被黑壓壓的人群團團包圍,緊接著,大小不一的拳頭一一落在他的臉上、身上.……過了不知道多久,林臣侑感覺到自己已完全沒有了反抗的能力,慢慢倒在地上任人毆打。打林臣侑的人看到他倒下去,紛紛停下手不敢再打下去,生怕會出人命,隨即上前吵著嚷著找張士森要錢。
張士森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林臣侑,極為滿意地笑了笑,承諾的錢也讓人分發到那些出力的人手上。
爾後,張士森在一個陪酒女郎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到林臣侑跟前,用腳踢在他的身上,神氣十足:“林總!林大少爺!”見地上的人愣是沒有反應,張士森更是得意,仰頭大笑不止。
林臣侑沾滿血跡的眼眸一眨一眨,眼睫毛仿佛還在滴著鮮紅的血液,觸目驚心。他艱難地動了動手指,結果卻被張士森狠狠的踩著,剜骨般的疼痛傳遍全身,而林臣侑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泄憤,額頭上黃豆大的液體沿著臉部輪廓緩緩流下,他不得已重新閉上了眼睛,已分不清到底是冷汗在滴還是血液在滴?
張士森繼續大笑了幾聲,然後從桌麵上拿起一份報紙直直甩在林臣侑臉上,得意洋洋道:“秦璐璐小姐好像變得更加漂亮了,不過你這個窮小子就別想了,我和她很快就會重新在一起,到時候一定會去醫院看你.……哈哈哈!”張士森依然踩著林臣侑的手不放,風水輪流轉,他今天勢要把自己過去承受的苦難一一奉還!
林臣侑對疼痛麻木了一樣,對張士森的報複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連對方說了什麽也聽不清。臉上不知道被什麽東西蓋住,林臣侑隻覺得那東西硌得慌,不由得掙紮著睜開眼,長長的睫毛在那報紙上一掃一掃,發出“沙沙”的聲響。
驀地,林臣侑嘴巴張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下子就愣住了,接著他咽了兩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裏發幹似的。微弱的光線下,林臣侑清清楚楚看到了蓋在自己麵前的那張占據整葉報紙的照片,他認出左邊是安小圖,而右邊.……竟是他想也不敢想象的秦璐璐!
林臣侑猛地搖頭,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感忽然向他侵襲而來,滿腦子裏隻有“不可能”這三個字,他一定是看錯,一定是因為被打得出現了幻覺,秦璐璐已經死了,是他害死她的.……漸漸地,林臣侑失去了意識……
林臣侑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左手右腳被打上了石膏,臉部似乎也纏滿了白色繃帶,隻餘五官。
林臣侑艱難地想要坐起來,心心念念昏迷前一刻看到的那份報紙,然而隻要他一動,身體各處就像是要散架一樣,疼痛不已。迫不得已,林臣侑隻得放棄坐起來的念頭,漆黑的眼眸直盯著一片白色的天花板,眼神空洞無物,依舊沒能從看到秦璐璐照片那一瞬間的震撼中回神過來。
病房門“吱嘎”一聲被推開,林臣侑眼睛忽的一眨,耳邊隨即傳來了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隱隱約約猜測到應該是熟悉的人來了。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林臣侑亟不可待地出聲:“扶我起來.……”滄桑沙啞的聲音連林臣侑自己都嚇了一跳,然而此刻他也顧及不到那麽多了,一心隻想去求證秦璐璐的事。
“想讓自己廢了還是殘了?”陸少霆清冷的話語在空蕩蕩的病房裏響起,不知不覺把室內的溫度又降了幾度,令人冷得直想打顫。
林臣侑一怔,沒想到來人會是陸少霆,眼淚不由自主地在眼眶中打轉,喉嚨處已有了些許哽咽:“本來就已經廢得差不多,再廢點又有什麽關係?”
林臣侑在陸少霆出聲之前有想過是自己父親、助理或者其他人,萬萬沒想到的是陸少霆會來看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心中的感激。
陸少霆冷哼一聲,隨手把帶來的午餐放在桌子上,邁步走去病床邊,看到林臣侑毫無生氣的模樣,莫名的怒氣湧上心頭:“我就應該把你送回家自生自滅,而不是送來這裏丟人,也該讓你爸媽看看你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
林臣侑吸了吸鼻子,艱難地說了一句:“謝謝你救了我,但也希望你不要告訴我爸媽,他們經受不住接二連三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