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此案調查的警察仿佛對這種求饒的現象見慣不慣,但還是耐心對劉莓解釋:“第一,陸太太現在沒工夫搭理你。”
因為她自己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當然這已經是局裏的機密了,絕不能透露給旁人。“第二,你把花的錢還上是必須的,並且還有要交一定的罰金;第三,你涉及到的金額數目較大,判不判刑還有待商榷。”
劉莓聽了這些話後一下子癱坐在地上,第三點她算是明白了隱含的意思,隻要安小圖不追究或者她認識人可以為她擔保,她就可以不用坐牢。於是劉莓再次出口請求警察允許她打一個電話,得到允許後她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撥通了安小圖的號碼,然而過了許久也沒有人接聽,反複撥打多次依舊如此。
身旁的警察也無奈不已,都已經說過陸太太自身難保了,怎麽可能搭理這種事不關己的小事?
就在警察大哥準備要收回手機時,劉莓立馬撥打另一個電話並把手機放到另一側並壓低聲音:“我遇到了點兒麻煩,現在在警局裏麵,你能想辦法找人讓我出去嗎?”
她其實想讓劉風直接去找安小圖來,但想到他們兄妹兩個之前的戲碼有可能會被拆穿,思慮之下還是算了。雖然也指望不了劉風,但劉莓能找的人也就隻有他了,希望他會幫幫她這一次。
另一頭的劉風一聽到劉莓在警局裏麵,第一反應是幸災樂禍:“喲!這時候想起我來了,之前是誰要和我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著?”
手機另一端傳來的異常吵鬧嘈雜的音樂聲和人說話的聲音讓劉莓一陣頭疼,這裏是警局,千萬不能讓警察知道她有一個嗜賭成性還出獄不久的哥哥。
劉莓把揚聲器音量關小:“對不起,我錯了,之前是為了做戲給安小圖看所以才疏離你,你一直是我最親最愛的人.……”
劉風把酒瓶子一撂,和周圍的老板們打過招呼後推開身邊的陪酒女郎,走出了包廂,倚靠在門的一邊:“我特麽都被你這個白眼狼騙了多少次了,你覺得我還會信你嗎?”
劉風手裏夾著跟煙換來換去,神氣十足,他剛還在想找什麽借口騙他妹妹出來見個麵呢,沒想到她自個兒主動找上來了,正合他意。
劉風聽到那頭的劉莓一個勁的帶著哭腔向他道歉,心裏頓時不耐煩:“行了行了,別在我麵前演戲,你若真想讓我幫你,可以!但是……”
他停頓幾秒後看向包廂裏麵那個大老板,嘴角揚起了一抹涼薄的笑意:“你出來之後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止住哭聲的劉莓聽劉風篤定能讓她出來的語氣,心下一陣歡喜,想著他的條件應該就是讓她繼續接濟他而已,便迅速答應了。劉莓跟劉風掛電話不到兩個小時,守著她的警察突然跟她說她可以走了。劉莓先是一頓詫異,然後立馬拿完自己所有東西跑出警局,生怕下一秒他們會對她說是開玩笑的。
而另一邊,安小圖在拘留所中百無聊賴的看著看守員給她帶的書籍,雖然在這裏已經呆了一個晚上,但她臉上絲毫沒有頹然之氣,更多隻是寧靜平和。
看守員是一位上了年紀的退休刑警,看到裏麵的女子從頭到尾隻安安靜靜的看書,沒有一點兒鬧事鬧情緒的行為,不禁心生幾分敬佩:“不愧是陸少霆的女人,禍事麵前還能臨危不懼!”
原本神遊在自己世界裏的安小圖聽到外麵人的聲音,放下了手中的書本並抬眸看向老刑警,眼眸裏始終含著淡然:“既來之則安之,況且我問心無愧。”
然而老刑警卻似乎看透了一切般打趣道:“是問心無愧還是相信陸少霆能讓你出去呢?”
光是看安小圖現在住的這個拘留所就知道陸少霆對這個女人的不一般,像他那樣既讓警局畏懼也讓警局敬佩的人勢力不容小覷。
安小圖被問得一時語塞,她自己的確問心無愧,但她父母是金融詐騙犯並間接陷害陸少霆父母的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她若要因此受到懲罰恐怕也無可爭議;而心底真正的想法卻被老刑警一語道破,她相信陸少霆不會對她置之不理,所以才會不擔心不哀傷.……不知不覺中,安小圖發現自己已經被陸少霆慣壞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自己什麽事都不需要去想他就可以幫自己解決,這次也會嗎?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老刑警一邊擦著自己的煙鬥一邊笑著說:“如果陸少霆不能保你出去,你也放寬心,他肯定會陪你一起在這裏耗幾年。”
看到安小圖不解的眼神,老刑警微微歎了一口氣,這女娃的反應確實也在意料之中,怪隻怪陸少霆雖然樣樣頂尖卻是個悶葫蘆,隻知道做不知道說。
老刑警把一撮煙草放進煙鬥中並點著,吹了一口後還能聽到小小的“咕嚕”聲,他吹了幾口後慢慢抬起眼,說話的語調滿含滄桑之感:“陸太太七年前還是一個小女娃吧?”安小圖點點頭不明所以,卻更認真聽著老刑警下麵的話。
“七年前安家夫婦出事,我正好是負責這起案件的刑警;有一天去安家搜集資料時湊巧遇上了幾個凶神惡煞的討債人,當中還綁著一個女孩.……”
說到這兒他看到安小圖倏地睜大眼眼眸,神情恍惚,但他並沒有停頓:“我們反應過來時那些人已經把女孩帶上車並絕塵而去,於是我們也趕緊追上。追上時已是在郊外,而且看到有一個年輕小夥正在和那群人打架,打得很凶猛,那個小夥子幾乎全身都是血但還是沒有倒下;我們剛要上前支援時忽然看到有一個人拿刀從他背後刺去……”
想起當年親眼看到的場景,縱容辦案無數的老刑警還是心有餘悸,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意誌堅強的人,即使身體機能已達到了極限也沒有要倒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