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安小圖想看清那個小男孩的模樣時,耳邊傳來了一道熟悉的男聲,“小圖,小圖……”漸漸地,畫麵變成了漆黑一片,所有的人和物,聲音,頃刻間煙消雲散……安小圖想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誰在叫,擾她清夢,眼皮卻始終無法抬起,她便也無所謂了,但那道聲音仍然還在耳邊回蕩,過了一段時間後,終於安靜下來。
不久,一些畫麵又重新出現在她眼前,畫麵裏天正在下雨,到處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她又變成了那個小小的女孩,比起上一次她又長大了一些,此時她正在痛哭流涕,明顯地,這是一個葬禮。
“媽媽,爸爸去哪兒了?你們為什麽要把他的照片貼在上麵,一點兒也不好看。”安小圖指著墓碑上的照片,小小的眼睛因為哭泣而變得紅腫,這張照片是她逼著爸爸照的,當時他笑得很開心。
而身邊的女人沒有一點兒反應,她呆呆地盯著墓碑,麵無表情,雙眼無神,仿佛一個木偶,沒有一絲情感。安小圖不停地扯著她的手,沙啞著嗓音叫道,“媽媽,媽媽,你告訴我呀,爸爸去哪兒了?”
“吵死了!”女人突然推開安小圖,後者立刻被跌倒在地,雖然是軟乎乎的草地,但安小圖還是覺得很痛,媽媽為什麽要推她,媽媽是不是不愛她了?一想到這個可能,她便哇哇大哭起來,任由雨水淋濕她。
女人聽到了哭聲,終於有了反應,馬上走上前抱起了女孩,“妞妞,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女人愧疚不已,緊緊地抱著安小圖,眼眶中淚水在打轉,心裏悄悄下了決定。安小圖聽到媽媽的道歉,很快止住了哭泣,抬起頭,一臉倔強地說,“媽媽,我沒事了。”
從墓地回來,母女倆都換了一身衣服,去另一個地方。安小圖看到眼前的古宅,因著上次的不愉快,本能地往後退,但媽媽卻一直拉著她往前走,到了門口,等了很久也沒有人出現。
“媽媽,為什麽沒有叔叔出來接我們呀,是不是因為爸爸不在了?”安小圖問,雨一直下,她不想等了。
女人忽然丟掉手中的傘,蹲下來對她說,“妞妞,你以後要乖乖的,做一個好女孩,知道嗎?”
女孩茫然地點頭。幾分鍾後,古宅的大門悄然開啟,裏麵匆匆走出了一個人,他撐著傘走到了她們麵前,“安夫人,先生請你們進去。”
於是她們跟著他,走進了屋子,冷熱交替,女孩不禁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後來出來了一個傭人,將她們帶去換了衣服。她坐著喝熱乎乎的茶水時,一個身姿挺拔,氣質卓越的人走了進來。媽媽立刻站起身,對著他一頓哭訴,“陸總,請你一定要幫幫我們安家。”
“安夫人,你這是什麽話,你和安先生為我陸氏做了這麽多,我不會虧待你們的。”男人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安小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感覺這個叔叔是個好人。
進了這古宅之後,安小圖就沒有再回家住過,聽這裏的叔叔說,她媽媽要去研究很重要的東西,沒有太多時間照顧她,所以把寄養在了陸家。她每個星期都會和媽媽見一麵,看到媽媽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好,安小圖也很高興。漸漸長大後,她接受了爸爸已經去世的事實,彼時也沒有過多的傷感。
在陸家生活了將近兩年,除卻不能每天和媽媽見麵,總體來說她還是過得很愉快的,特別是陸叔叔和陸阿姨,簡直把她當成了親生女兒,一有空閑陸阿姨總會念叨著她一直想要個女兒,缺偏偏生了個兒子,為此安小圖哭笑不得。有這麽優秀的兒子,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呢,相比之下,安小圖就很笨了。
剛住進陸家時,她再次見到了那個男孩,便知道了他叫陸少霆,是陸叔叔和陸阿姨的孩子,他從小就不與人親近,自從看到媽媽向他卑躬屈膝,她對他也一直提不起好感,不願像初識那般與他交好。
隨著時間流逝,她慢慢明白了媽媽當初那樣做的理由,他是陸家少爺,媽媽是為陸家工作的人,理所應當有地位之分,她也因此消除了對他的厭惡,但不知道為何,疏離感卻一直都存在。
她和他在同一所學校念書,她在小學部,而他在初中部,她不明白,他這麽聰明,怎麽不像其他神童那樣“蹭蹭蹭”跳級,早日完成學業,後來想想她想那麽多做什麽,又不關她的事。
偶爾她會納悶,她爸媽的智商那麽高,為什麽會生出她這樣笨的孩子,每次考試,幾乎都是從及格線上飄過,幸虧她媽媽忙著工作沒時間管她方方麵麵,要不然她肯定懷疑她不是親生的。
有一次和陸阿姨坐在客廳裏,媽媽和陸阿姨討論到這個問題,結果被陸少霆聽到,他淡淡地扔下一句,“智商的高低和用腦的頻率是成正比的。”
所以,他是在諷刺她懶得動腦子麽?
之後的日子,她發現陸少霆留在家裏的時間多了,準確地說,是從房間裏出來的次數多了。平時他放學後直接跟著陸叔叔去訓練,回家後幾乎不出房間,即使住在同一屋簷下,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
“陸阿姨,陸少霆最近不用訓練了?”如今總能抬頭不見低頭見,她還真有點兒不適應,麵對著他,總會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不知道他,他爸爸也沒跟我說,這臭小子,和他爸一個德行,整天擺著個撲克臉,還冷冰冰的,以後鐵定找不到媳婦兒,小圖啊,你以後也不要找像他這樣的,日子過得可鬧心了。”陸母憤憤不平道。
安小圖扯了扯嘴角,即使她年紀還小,也知道陸阿姨的話不可信,反正她是沒看出來她的生活哪裏鬧心,陸叔叔是麵冷心熱,對陸阿姨可是言聽計從,每天噓寒問暖,更重要的是潔身自好,身居高位也從不招惹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