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圖把資料全部塞進了木箱子裏,提著它就要走出門,手腕卻突然被身後的人拉住,她回頭一看,淚眼婆娑,“顧老師,今天的事謝謝你了,我必須去找他。”她以為他是在攔自己,也不顧及太多了,直接拒絕了回答他的問題。
“我載你去。”顧希森鬆開了她的手,出乎意料地說道,她不知道那些資料上寫的內容,但看到安小圖的反應,他大致也猜到了一些,要是讓她自己一個人就這樣失控的狀態下出去,很容易出事,同時,他也希望自己能幫到她。見女人點頭同意,拿了自己的東西後,他也緊隨著她的步伐走了出去。
仿佛交通也在幫著他們一樣,一路暢通無阻,車子很快就停在了陸氏國際的樓下。顧希森側過頭對身邊的人說,“我就不上去了,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無論發生什麽事,他會一直守護在她身邊。
“嗯嗯,謝謝。”道完謝後,安小圖利落地下了車,頭也不回徑直往陸氏大門走去。在路上的時間,她請求顧希森去幫她買一副墨鏡,現在戴在臉上,正好可以遮住她紅腫的眼睛。因為前幾日晚會的緣故,所有都認識了安小圖,看到她,除了吃驚羨慕之外,無任何阻攔,她就順利來到了總裁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看到安小圖,正在整理文件的戴倩怔住,但很快恢複了自然,快步上去詢問道,“夫人,你是去陸總辦公室的嗎?”問話時她明顯有些猶豫。
盯著那扇緊閉的門,安小圖遲疑地點了點頭。
戴倩抬起右手扶了一下眼鏡,頓覺尷尬:“夫人,陸總在半個小時以前接到一個重要業務,暫時出差了,他.……沒告訴你嗎?”
她以為是陸總有什麽東西落在辦公室,讓夫人來拿,但看麵前人的反應,明顯不是。她不由得納悶,難不成陸總和夫人又鬧矛盾了?
“什麽?他出差了!”安小圖慌忙地拿出手機,果然看到了幾個未接電話,全都是陸少霆的來電,她點開一條信息,裏麵洋洋灑灑寫了一大串文字。大意就是他臨時出差幾天,取消了今晚的約會,並幫她安排了一些活動.……
看完短信內容,她握著手機的手開始不停地顫抖,為什麽?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他不在?
心裏一直繃著的線“砰”地斷了,她下意識回撥了電話,結果卻是得到對方已關機的回應,然而她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重複地一次又一次撥打。
立在一旁的戴倩不明所以,隻得稍加提醒,“夫人,陸總他應該在飛機上,手機暫時不會打得通,您是有急事嗎?”她之前也和夫人打過交道,在她印象中,她一直都是淡然以漠,遇事仍然能保持鎮靜的人,而今天看起來不太正常,完全變了一個性子一般。
安小圖終於放下了手機,墨鏡裏的一雙眼睛呆滯,看不出任何情緒,對旁人落下一句“打擾了”之後,便快步離開。看著漸漸模糊的身影,戴倩仍是一頭霧水,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還是向李俊發了信息,把夫人的不對勁如實告知,並希望他盡快讓陸總知道。
從陸氏國際出來後,安小圖摘下墨鏡,一雙微紅的眼睛即刻展現出來,她抬眸看去,目光所到之處,皆是高樓林立,她低下頭,一陣暈眩過後,突然蹲了下來,雙臂交疊環抱,把臉埋在膝蓋處,遠遠看去,隻能看到她微微顫抖的雙肩。
漸漸地,太陽隱去了刺眼的光芒,這一天,即將步入夜晚。安小圖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直到被環衛提醒,她才慢慢起身,失魂落魄地往一個不知道通向哪個地方的方向走去,抱著木箱子,她突然很想去看看爸媽,確實她也去了。
“閨女,又來看你父母呢。”守墓的老大爺和藹的問道,他每年都會看到這個女孩過來拜祭,前陣子還見了,不由得感歎,可真孝順喲。安小圖隻點了一下頭回應,慢慢走到了父母的墓前,看到上麵那兩張笑容滿麵的臉,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如溪流潸然而下,“撲通”一聲,她跪坐下來,“爸,媽,對不起,女兒不孝,不僅幫不了你們報仇,還喜歡上了仇人的兒子,對不起……”
安小圖一直重複著“對不起”三個字,仿佛想通過這種方式向他們贖罪,想到陸少霆,她的心如萬劍穿過,疼痛不已,她和他,注定不能在一起。
為什麽,為什麽要如此對她?安小圖呢喃著,讓她失去父母,失去愛人.……她恨,恨陸家的人,也恨她自己。如果能讓她重來,她一定一開始就不會答應陸少霆的要求,那麽,他們就不會有牽扯,她也不會喜歡上她,她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竭盡所有去為父母報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無能為力,隻能自己一個人痛苦的哭泣。
“嗬,”她嗤笑一聲,右手撫上媽媽的照片,眼神一片迷離,“你們知道嗎,原來陸少霆和我結婚是為了彌補我,原來他早知道了當年的真相,可是他一直瞞著不讓我知道。”她停頓了一會兒,眼裏的冷嘲愈發濃烈,“他怎麽可能告訴我呢,他的父母害死了你們,他躲都來不及呢,哈哈哈。”
安小圖忽的仰天大笑,和她眸子裏泛著的淚花明顯不對應,她從包裏拿出了紙巾,擦幹了臉上的眼淚,她不希望父母看到自己隻會哭。安小圖記得爸媽跟她說過,女孩子要堅強,不能輕易哭,否則眼淚就沒有價值了。所以和他們在一起時,她幾乎沒有哭過。而自從他們離開,她哭的次數就連自己也數不清了。
“爸,媽,你們告訴我,我該怎麽辦,我鬥不過陸少霆,我扳不倒陸氏,甚至,我連為你們翻案正名的機會都沒有!你們說,我是不是很沒用?”安小圖痛恨自己為什麽這麽軟弱,沒有像爸媽一樣幹出一番事業,要不然,她就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了,至少,可以讓父母不再含冤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