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第190章 瞞天過海
第190章 瞞天過海
大檢察臨時發布的指令給死牢號的艦長室帶來好一陣慌亂。
這條緊急通知是由星際法庭直接下達，且時間緊迫，葉寒這邊根本沒機會耍花招。
眾人沉寂片刻，骨魔突然懊惱地大吼大叫起來：
「要不這次交接工作我們直接無視掉？去******交接儀式，我們直接繞道飛走，讓那什麼翡翠農場見鬼去吧。」
「這是最蠢的方法。」致命病毒苦笑道，「沒文化真可怕。」
「你罵誰呢？」骨魔捏緊拳頭吼道。
致命病毒翻了個白眼，嘆氣道：「聯邦為了預防大型星艦在長途星航中出現意外事故，所以大型星艦每次空間躍遷所需的通關密令會限制發放。」
「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死牢號從塔里剋星系的黑金星太空站拿到了通往金河系的曲速航道門票，我們現在已經抵達金河系，接下來想要拿到萬族林的門票就得乖乖地先去一趟翡翠農場。」
致命病毒的這番話只是對在場的少數幾人解釋，因為這些都是常識，只有像骨魔這種莽夫才會問這個問題。
「看樣子非去一趟不可嘍。喂，那誰，把小小和大木叫過來。我需要它們。」小胖達倏地一下從葉寒的肩上跳落，一隻肥嘟嘟的熊掌拖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樣子。
兩分鐘后，大木和小小從I區趕回，出人意料的人兩個大傢伙歸來后第一件事是沖葉寒湊近，尤其是小小，一對天真無邪的小眼睛始終盯著葉寒的右手，一言不發。
它的語音其他人聽不懂，唯有小胖達和大木可以理，如果它希望的話，葉寒的秘密無處可藏。
「喂，夠了，算我怕了你了。有機會我就把石化精魄送給你好不好？先別盯著我看了，再看就要惹別人懷疑了啊！」葉寒沖小小使了個眼色。
其實小小從一開始並沒打算把掌心空間的秘密泄露出去，它此時望向葉寒的眼神就像是一個剛交到新朋友的孩子，信誓旦旦地拍胸脯道：「放心，我一定幫你保密。」
「理論上死牢號只需要在翡翠農場停留五到十分鐘就夠了。我們留在太空站附近，需要派下一艘子飛船登陸翡翠園，而這期間他們的控制塔在核實身份後會把一些重要數據傳給我們的躍遷室。我們需要想方法拿到他們手裡掌握的機密代碼，同時，所有重要人物要全身而退。」說到這裡，致命病毒刻意強調了一下，「不要試圖黑進他們的資料庫，那是頂級機密，不可能破解的。」
「五到十分鐘？時間太短了，否則我真有機會黑進他們的系統。」小胖達不屑一顧地撇了撇嘴。
「那胖爺有什麼高見嗎？」致命病毒饒有興趣地問道，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大概了解到小胖達的性子，每當它露出這種認真的表情就意味著它大約想到了辦法。
此外，小胖達刻意將大木老師召回身邊，這麼做的原因顯而易見。
「萬能的哆啦A夢又要用從空間袋裡拿東西了。」葉寒暗暗發笑。
然而，小胖達沒直接說出解決辦法，倒是按照慣例又實力裝逼一波，只見它搖頭晃腦，不停地砸吧嘴唇，隨後又極度浮誇地連連嘆氣：「嘖嘖嘖嘖……真是替你們感到幸運，竟然能遇到我胖爺。哎，你們實在是太幸運了！」
「可以了。別裝的太過分。有辦法快說來，別耽誤大家時間。」葉寒一把按住小胖達的腦袋，就差揪耳朵。
小胖達機靈地從葉寒的手掌下逃脫，屁顛屁顛地走到樹精身前，它抬起雙手，十指彎曲扣在一起，比劃出一個圓圈圖案，「大木，把這個拿出來。要五個。」
說罷，它不忘轉身朝葉寒吐了吐舌頭，一臉委屈地罵道：「壞人！為什麼要把我放出來？我從菩提星帶出來的寶貝就那麼點，今天是要傾家蕩產的節奏啊。嗚嗚……這幾件寶貝有去無回啦，啊啊啊！你們聽見了沒？我的心——在滴血。」
當然沒有人聽到它的心在滴血，倒是致命病毒最識貨，第一眼就認出大木老師從胸口樹巢里掏出的五隻「小玩意兒」，頓時驚得合不攏嘴：「天吶！你連這種東西都有？你知道這玩意兒在黑市已經被炒到天價了嗎？」
小胖達哭喪著臉道：「我不知道它們值多少錢，我這幾年也一直沒機會花錢。我會告訴你我從來沒見過星幣長什麼樣子嗎？」
致命病毒欣然一笑，趕忙埋頭打開控制台的通訊器，第一時間接通的對象是正站在虎牢門前安排封鎖工作的絕對Boy。
「絕地Boy，虎牢門先別急著關。現在最短時間內給我帶五個人過來。」
「隨便五個人都行嗎？有什麼要求？」
「只有一個要求——身高！哦對了，去一趟C區的精神監獄，葉寒有一件至關重要的東西還丟在那裡！」
※※※
翡翠農場星，翡翠天堂北廣場，金燦燦的玉米地邊界——
「通知外園的小夥子們布好警戒線，今天下午附近十公里之內的任何可疑人物全都給我驅逐出境，我們連一隻蒼蠅都別放進來。也不能讓一隻螞蟻爬出翡翠園。」
這聲通知出自五分鐘之前，翡翠天堂第六獄警大隊的查理隊長之口。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以兇悍著稱的查理隊長這次只是隨口道出「蒼蠅」和「螞蟻」這兩個詞而已，是為了強調警戒線的嚴密性。他其實也可以用「蟑螂」、「蜘蛛」等其他辭彙來代替。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還真的有一隻螞蟻闖入了警戒線之內。
嚴格來說，這隻螞蟻是從天而降，更是從死牢號的子飛船「水牢」上登陸。
百米來長的摺疊梯上，領隊的幾名死牢號獄警一言不發。他們在對待犯人時給足了人權，走下階梯的途中沒有一句催促，也沒有一聲叱責。
下方昂首觀望的查理隊長不免開始懷疑起來：「怎麼你們死牢號派來的這幾個獄警一個個都無精打採的樣子？你們知道你們押送的都是些什麼角色嗎？」
身旁的副官倒覺得這很正常，他一本正經地推測道：「他們估計不適應翡翠農場星的空氣指標，或者是忘了注射疫苗。我第一次來這顆星球就忘了注射疫苗，差點被一些奇奇怪怪的病毒整死。」
「李斯特是個做事很嚴謹的人，他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查理對副官的推測不以為然，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如炬，重複審視水牢號上走下的每一個人。
穿著金黃色睡衣的葉寒最為顯眼，他是第一個踏上地面的人，灰色的棉鞋在玉米地的雜草上踩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校檢人員手握儀器，三兩步便迎到葉寒身前。
五名特殊人員從頭到腳，每一個面目特徵和身體特徵都毫無遺漏的檢查了一遍。
「虹膜識別：通過。」
「指紋識別：通過。」
「語音識別：通過。」
……
一連七項指標全數檢查通過。
「帶他們進去領生活用品吧。暫時關到翡翠東3區，全部單獨隔離，不要讓他們離得太近。上頭交代過，不要給這些人相互溝通的機會，否則指不定會惹出什麼亂子。」
查理朝身後的陸行器駕駛員揮了揮手，隨即招呼一眾獄警將五名特殊人員領上車。
就在車子即將發動的一刻，駕駛座的一名獄警突然喊道：「等一下，前面有東西。」
嘶嘶嘶……
一陣淡青色的煙霧在車窗前升起，煙霧轉瞬即逝，隨即出現的是一隻巨大的紅色螞蟻。
「什麼人？」查理隊長眼尖，一眼就認出那不是什麼螞蟻，而是一個穿著螞蟻套裝的人。
「是我，輪迴特警署的蟻人。」為了最大限度的降低誤會，對方一上來就報出了自己的名號，而不是姓名。
「蟻人？」
查理跳下陸行器，瞪大眼睛問道：「你不是應該在死牢號上嗎？怎麼下來了？」
「出……出出大事了」蟻人喘著粗氣將螞蟻頭盔摘除，露出一面肥頭大耳。他身體魁梧，卻有一張青澀的臉蛋，看上去是個二十歲左右的胖小哥。
這位胖小哥像是遭了大罪，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他面色漲紅，氣喘吁吁地喊道，「快！快通知通訊塔，千萬不要把萬族林的曲速通航證發出去。死牢號現已被劫持。現在坐在艦長室的已經不是李斯特艦長。」
這突如其來的大事令查理一頭霧水，他寧可相信面前的蟻人今天早上是不是喝了點酒，也絕不會認為堂堂死牢號居然被劫持。到底是哪幫星賊勢力吃了雄心豹子膽，連死牢號的主意都敢打？
「你？你？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快把後車廂那五個人拉過來，他們可不是罪犯啊，你們全被騙了。」胖小哥急得快要哭出來。
查理微微眯眼，他猛地轉頭望向西南方距離此地十公里的那座通訊塔，心頭隱隱感到一絲不安，「蕾切爾，把那五個人帶過來。」
身材高挑的女獄警蕾切爾很快把葉寒一行人帶到車頭。
查理從蟻人口中已經確認事態的嚴重性，突然想到一點，不禁勃然大怒：「正艘死牢號都淪陷，唯獨你活得好好的。蟻人先生，你的貪生怕死還真不是浪得虛名啊！我先不計較你苟且偷生的行為，我就問你，你既然沒被他們逮到，為什麼一直拖到現在才通風報信，你早幹什麼去了？」
胖小哥被罵的有些心虛，紅著臉狡辯道：「你知道那艘死牢號上有什麼嗎？僅僅是那幾台被反控制的明星機甲就夠你們喝一壺了，更別說還有一批百戰雄獅級別的罪犯和一個深不可測的S級怪胎！我如果第一時間報信，你們立馬就會發生衝突，你覺得你們小小的翡翠天堂是死牢號的對手嗎？我在輪迴戰場混了半年，別的沒學會，就學會一個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去你媽的留得青山在，你這個蠢貨！它們現在已經飛走了，帶著通航密令走的，蠢貨你知道什麼是通航密令嗎？這口鍋我今天拿命也背不起來啊！」
查理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急得差點落淚。此時的水牢號已經重回天際，離地六千多英尺，要不了多久就會跟死牢號對接。然而它飛到八千英尺時突然停滯，懸在空中，似乎已經徹底與死牢號失去聯繫。
這個細節很快被下方一群人注意到，頓時心如死灰。
回想起之前觀察水牢號登陸的場面，查理不禁想到了一種可能。
一種可能性極低，但決不能排除其可能性的荒唐事項——易容項圈！
「該死，難道是易容項圈？這種在黑市賣到天價的神器我還是第一次見。」
「這五個人，還有那些負責押送的獄警先一步登上水牢號，我后一步潛入。但我清楚的記得，在死牢號主艙室關門的那一剎那，我明明看到了外面站著一男一女。那女的是輪迴特警隊的叛徒，而那男的，就是葉寒啊。真是見鬼了，怎麼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葉寒？」
胖小哥一張胖臉超近距離湊到葉寒面前，對方毫不躲閃，但目光絲毫無神。
「為了矇混過關，他們還給這個『葉寒』換上了睡衣。這身睡衣就是葉寒在塔里剋星系的黑金星太空站里穿的睡衣。和資料上顯示的一模一樣。真是見鬼！他們手裡居然有一批易容項圈。」查理心裡瞬間涼了半截，「戴上易容項圈的人，頸部以上被模擬投影覆蓋。除非在特殊監視儀器下暴露，否則肉眼根本看不出佩戴者的原面孔。」
「那虹膜指紋這些？」胖小哥咬了咬牙。
「一早就設定好了，偽造的很成功。這也是易容項圈在黑市買出天價的原因，它能從基因層面對一個人的身份做出偽裝。」
查理的目光頓時犀利起來，連連掃視面前這幾個有點老實得不像樣的比爾森、骨魔、鬼霧，忍不住罵道：「該死，這些人被深度催眠了。快找醫生過來，趁他們還沒忘掉過去幾小時發生的事，趕緊把他們弄醒。」
「科瑞特，這裡先交給你處理。我去向聯邦和星際法庭彙報情況。」
查理鑽進一輛懸浮車，以最大馬力飛向通訊室。
懸浮車的尾焰噴射得異常激烈，而此時查理的內心也忐忑不已：「不知道來不來得及，這裡的設備太落後，需要跨星系傳達信息，再得到對方確認，他們估計還要嘗試與死牢號溝通進行最後確認。呵，整個過程太過繁瑣，那幫狡猾的傢伙肯定早就竄進新的曲速航道了。李斯特啊李斯特，死牢號上到底來了什麼貨色？怎麼連你也會翻船？」
……
※※※
6。84光年外，死牢號逍遙法外，暢遊於星空之下。
還能什麼比瞞天過海更讓人興奮？
還有什麼比劫後餘生更值得慶祝？
對於死牢號的這幫獄友而言，答案是——沒有。
M區的主餐廳內，十五米長的方形餐桌上狼藉遍布。一場瘋狂的酒宴剛剛落入尾聲。
這是一群翻身做主人的亡命之徒，面對眼花繚亂的美食美酒，在徹底拿下死牢號之前誰有心思吃的下？
但此時，沒有誰不是在狼吞虎咽，在獄中憋壞了的夥計們重新找回了昔日的酒桌風光。
「我不行了。我先去休息了，你們繼續啊，儘管喝，喝到盡興為止。」
葉寒一口喝乾杯中說不出名的烈酒，朝一眾大佬微微鞠了一躬，就此撤退。
「哎呀，葉寒兄弟一走，我今天還怎麼喝盡興？」比爾森醉眼熏熏地拉著葉寒的胳膊，說什麼也不肯放人。
「明天繼續，明天我單獨陪你喝。」葉寒小心翼翼地掙脫出去。
見葉寒執意離席，老者鬼霧突然老不正經起來：「這麼早就要休息了？要不要我給你安排個美妞兒陪你休息啊？」
「啊哈哈哈，老鬼，要找妞兒你自己去幫他找，我可幫不了你。」致命病毒指著鬼霧的鼻子嘲笑道，「死牢號上美女的確不少，不過虎牢門已經關上了。我猜胖爺絕不會因為要幫你們找妞兒而特意去開門啊。」
提起胖爺，葉寒哭笑不得地望向長形酒桌主席位的小胖達。
這頭熊貓有生以來第一次喝酒，畢竟才三歲半，菩提星上那幫傢伙可沒教會它喝酒。而它硬是要喝，在一幫老油條輪番吆喝中，分分鐘便醉的不省人事。
「誰說的？你們誰缺女人只管跟我說，我立馬去把虎牢門打開，妹子隨便你們挑。」小胖達整張臉埋在桌布上，萬能的墨鏡被他頂在頭頂，鏡片上布滿了水汽，也不知是不慎潑灑的酒水還是它頭皮滲出的熱汗。
「這孩子，真是無藥可救了。」
葉寒無奈地搖了搖頭，在背後一陣唏噓聲中走出了餐廳。
按照餐前的安排，葉寒被分到了N區的77號房間。這裡原本是某個倉庫管理員的房間，房間里的設施很簡陋，連私人浴室都沒有。
葉寒剛要推門而入，身後傳來一聲開門聲響。
是夏雪靈。像是被比爾森刻意安排，她就住在葉寒對面的房間。
這位華國妹子不沾酒，加上她與餐桌上的人根本聊不到一塊兒去，與其不斷被人調侃她與葉寒的曖昧關係，倒不如早早地就離席。
「吃完了？酒量不錯嘛，看你都沒醉。」
夏雪靈不知何時褪去了古板的警服，換上了一套青色寬鬆蝙蝠衫，下身穿著一條白色小熱褲。她手裡握著一把木梳，腳上踏著的竟是一雙白色小拖鞋。
這身奇怪的裝束稍稍掩飾了她傲人的兇器，卻將誘人的****大膽地展現在葉寒面前。
「你這是？去洗澡？」
葉寒想到了這裡的房間構造都差不多，他的房間沒有私人浴室，那夏雪靈也不例外。
「是啊。去洗個澡。」夏雪靈甜甜地一笑，這很自然地一笑讓葉寒有點不知所措。
他知道夏雪靈有一項技巧——高級演技。
這是比爾森和致命病毒一致推斷的結論，夏雪靈應該是參加過輪迴戰爭，並且她兌換過一項熱門技巧「演技」。
但葉寒的直覺告訴她，剛剛夏雪靈的笑，是發自內心的笑。
「搞什麼嘛？死牢號被我們搶了你就這麼高興？」葉寒暗暗感嘆。
「我建議你今晚也去洗個澡。」夏雪靈揮了揮手裡的小梳子，沖葉寒眨眼道。
「為什麼？」葉寒微微皺眉。
「別問那麼多為什麼？總之，我建議你洗個澡。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哦。」夏雪靈微微揚起嘴角，露出半邊酒窩，很是俏皮。
「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邀請我一起洗嗎？」葉寒輕輕挑眉，冷不丁冒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