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106章 卧底
「信仰聖光吧！」
這簡單樸實的一句話，是老弗丁一生中常說的一句話，它讓無數迷失的人重拾信仰，即便面對邪惡力量，老弗丁也鮮少報以仇視或憤怒的眼神，正如此刻一臉誠懇地面向葉寒，慈祥中不失王者的氣息。如同佛家高僧，面對窮凶極惡之徒，往往不會痛下殺手，而是簡單地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血色聖教召喚聖殿守護者的動靜起初並不搶眼，比起水晶部落召喚地獄咆哮要低調的多。然而，費倫主峰的聖殿守護者趕往這片山區所造就的氣勢卻遠超一眾教徒先前吟誦聖經的安詳畫面。
當聖殿守護者露出真面目時，水晶部落的一眾築夢師無比駭然，而那一抹駭然只是短暫的，緊隨其後的是按捺不住的狂喜，原因很簡單，人人皆知——老弗丁是巫妖王的剋星。
地獄咆哮和老弗丁的出場令惡龍峽谷的局面重回三足鼎立，獸人卡曼強行止住血吼的連環收割，別有深意地看向葉寒，又望了眼老弗丁，心中暗暗叫苦：「糟糕，怎麼連老弗丁都被請了出來。而且是沒有耗費任何清醒值就請出了足以獨當一面的老弗丁。這下麻煩大了，那個獨眼泰坦是美國隊的隊長，既然單槍匹馬殺到第三層夢境，那麼他手頭的清醒值少說也有兩百多點，夠他強制蘇醒一次。在零消耗的情況下就請到老弗丁，那麼當他動用清醒值強制蘇醒，再重返這一層時，就有可能請出更強力的BOSS。可惡，我們巴西隊的清醒值全集中在小羅的手裡，但是他偏偏出局的這麼早……」
與此同時，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於提里奧?弗丁和巫妖王的對峙時，水晶部落的盜夢領袖偷偷朝某人使了個眼色。與他對眼的那人，竟是隱藏在血色教徒一眾教徒中的一名完全不起眼的男人。
身為部落領袖，這位眼光獨具的老築夢師何嘗不明白當前的局勢意味著什麼？老弗丁一出場，解決了巫妖王后，下一個受威脅便是水晶部落了。並非他對自己部落的地獄咆哮不信任，而是此時不搶佔一點先機，更待何時？
見葉寒愣在原地，提里奧?弗丁鬆開捧在胸口已久的雙臂，換了個不再威嚴的姿態。兩人相隔百米，老弗丁的輕笑聲卻彷彿在葉寒的耳邊響起，依舊是那不緊不慢地語速，這回多了點苦口婆心：「信仰聖光吧！」
「敬愛的老弗丁，難不成您想感化他？我提議我們還是直接他殺了他吧。華國有句古話，道不同不相為謀！您能忍受費倫的凈土遭受天災軍團的腐蝕？」獨眼亞瑟唯恐天下不亂，湊到弗丁耳邊一陣煽風點火。
老弗丁突然轉身，神色無比凝重。他的背後彷彿長了一對眼睛，潛藏在黑暗中的威脅無處遁形，轉身後猛地推開眼前這位渾然不知危險正在逼近的泰坦巨人，孔武有力地一掌將體型高出自己數倍的亞瑟推出好幾步。
亞瑟被推開的縫隙間，一個高舉著風暴鐵鎚的男子不慎撲了個空，他起初的目標是亞瑟，一擊未果，趕忙調轉矛頭攻向弗丁，儘管極不情願，他還是硬著頭皮去挑戰眼前的無上權威，手中鐵鎚刮出一片風刃，凌空一吼：「風暴打擊！」
「薩爾的毀滅之錘？」挺立於筋斗云云端的司馬微微眯起雙眼。各方陣營中不少人當場認出了這柄元素之力異常充沛的鐵鎚是大名鼎鼎的「毀滅之錘」。釋夢旅團的成員同樣意識到這一點，下方的局勢發展得比預想中複雜得多。
儘管葉寒一早就聲明這是屬於他一個人的戰鬥，旅團的成員請不要插手。但事態多變，高空中的一眾旅團成員已經不自覺地將葉寒的叮囑拋到腦後，在其他陣營的劇情人物接連爆發之餘，他們隱隱開始擔心葉寒的安危。
「琪琪，小雨，你們下去幫忙。」司馬下達緊急命令。
……
「偷襲者不配追求榮耀！懺悔吧，光明聖印！」老弗丁冷眼迎上當頭落下的毀滅之錘，其背後的大劍始終沒有出鞘的跡象，他雙手抱拳，交叉舉止頭頂，當即結下一片渾厚的聖光光幕，意念催動之下，短短一瞬間鬆散的聖光便成功結成光明聖印，牢牢擋住。
毀滅之錘一擊未果，接連敲打，均被光明聖印擋下，連續抵達六次風暴打擊之後，光明聖印以牙還牙，將所受的力道一絲不少地還了回去，頓時將持錘男子彈開十多米。
「我們聖教中混入了一個叛徒！是索爾這混蛋，我的錯，當初我就不該相信他。」
紅衣主教怒目渾圓，惡狠狠地瞪向那位褻瀆聖光的叛變者。那人正是索爾，四十分鐘前還親手教導亞瑟使用幽靈狼探路的元素信仰者，最初是南美洲水晶部落的一員，后叛變部落投靠血色聖教。
可誰也沒想到，叛變者在關鍵時刻竟然上演一出雙向間諜的大戲。
「我就說為什麼我們剛剛抵達惡龍峽谷就有大批人馬跟過來，原來索爾這混蛋是內奸，一直在暴露我們的行蹤。該死，當初我就說不能相信他，大主教不聽勸，這下可好，這個混蛋在我們聖教當了足足一千年的卧底。」
「抓住他，你們兩個，跟一起我上。」
三名血色教徒怒氣沖沖地奔向索爾，為首的男子扯開嗓門罵道：「混蛋，脫下你的教袍，你不配穿上它。」
「閉嘴！」
一襲黑袍的索爾猛然轉身，在三人圍攻之際猛地從袖袍中灑出一片魔法粉塵。
這堆潑灑而出的粉塵陰險至極，叫人防不勝防。就連眼尖的老弗丁沒能逃過一劫。
「呱，呱呱……」
粉塵沾身，聖光護體的老弗丁安然無恙，另外三名怒火中燒的血色教徒頃刻間卻變成了三隻巴掌大的青蛙，在冰冷的冰層上蹦躂不停。
「那……那是巫術？」葉寒渾身一顫，簡直難以置信，「竟然有這種直接將築夢師變成動物的招式？這種招式應該是築夢師的設計品，算是控制類的設計品。」
巫術一出，遠處的石林中喝彩不斷。
「哈哈哈哈，這一層精通變形巫術的築夢師屈指可數，那幫聖母怎麼也沒想到，我們水晶部落就有這樣一位精英築夢師，而且這位精英已經在他們的聖教里學習先進築夢技巧整整一千年了。」
「本想讓索爾那傢伙多蟄伏一些日子，可惜今天已經到了跟他們撕破臉皮的時候了。」
「可惜，沒能偷襲到關鍵人物。」
「算了，讓索爾回來吧，自保要緊。來時水晶頭骨中的預示畫面里他並不是今日一戰的重頭戲，我有預感，重頭戲很快就要出場。」
……
比起設計出人間兇器，或是召喚出茫茫多的士兵，控制類的法術同樣至關重要。
敵人雖強，而有人築夢師精通巫術，直接將敵人變成一隻青蛙，一切威脅瞬間化解。
「思雨姐，那傢伙也會變形術呢。不過他變出來的動物沒你變的可愛。嘖嘖，真羨慕你們這些會變形法術的築夢師。」
正疾速趕來救援的兩女也被索爾施展巫術的一幕所吸引，琪琪對此頗為震驚，而林思雨卻不以為然，她輕輕拉住琪琪的小手，引動腳下的水晶球飛向葉寒，沿途低聲解釋道：「看起來很玄妙，其實沒什麼難度。在這一層，我們用變形術把其他築夢師變形，本質上只是一種催眠。你看下面那兩隻青蛙，那兩人在清醒世界中依舊是人形，包括在上一層的軀體也是人形，只是在這一層被人洗腦。大腦潛意識不斷被催眠，告訴他們自己的確是一隻青蛙，一切行為和習性都遵循蛙類。」
「哦，我懂了，其實就是讓他們在這一層進入一種全新的睡眠狀態，青蛙只是一種形式，理論上把他們變成任何動物都行，思雨姐你的變形術就是把人變成小綿羊，讓他們自認為自己就是肥嘟嘟的小綿羊，只知道吃喝睡。」
「就是這樣，變形術是很普通的設計品。被變形的人根據自身意志力不同，恢復的時間也不同，一般最快的短短一秒就能恢復，慢的可能需要幾分鐘。」林思雨低頭看向下方那兩隻不知所措的小青蛙，不禁搖了搖頭。
「獸人薩滿精通的巫術？嗯，你很有天賦。」老弗丁俯身將兩隻青蛙納入掌心，抬頭看向正拔腿逃跑的索爾，溫和地笑道：「可惜你誤入歧途。」
眼看著索爾就要逃出聖教的臨時據點，弗丁毫無追擊的意思，獨眼亞瑟也忌憚對方的巫術，再三猶豫之下還是選擇放棄追趕。
他雖然猜到中了巫術的人短時間內會恢復，但他耽擱不起。原因很簡單，在這一層他沒有隊友，背負著全隊希望的他不敢冒這個險。
「我們先宰了巫妖王，再找部落算賬。」
亞瑟將兩名變成青蛙的教徒送到紅衣主教手中，回身掃視葉寒所率領的亡靈大軍，此時已是一支停滯不前的部隊。
讓大部隊回撤是葉寒的無奈之舉，起初血色聖教沒有掀開任何底牌，他打算以雷霆之勢踏平水晶部落再收拾那些教徒，可現在情況大變。
「我這次入夢設計出的亡靈大將太少，僅靠我一個人復活亡靈的效率太低。僅僅第一波衝擊就損失了大量天地雙鬼，後續進攻部隊損傷會更高。」相隔甚遠，葉寒仍舊感受到老弗丁傳來的威壓，身後一眾詛咒教派的侍僧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的黑魔法儀式，取而代之的一陣陣發自內心的顫抖。唯有前排的鬼靈騎士團和天不怕地不怕的食屍鬼小隊還保持著高漲的戰鬥慾望。
面對這些視死如歸的亡靈，和一對對誓死效忠的眼神，葉寒實在不甘心打退堂鼓。
葉寒舉棋不定之際，後方天際傳下一個輕柔的女聲，是林思雨趕了過來：「葉寒，司馬團長讓你先撤一步，我們最好穩紮穩打，他正在啟動一項特殊場景設計，一旦啟動成功，這裡就能化為堪比皇城的主場作戰。」
「是啊，必須先撤一步，現在貿然進攻某一方，只會遭受另一方背後捅刀。」葉寒微微昂起頭，暗自苦惱：「如果能設計出那隻BOSS，情況或許會好轉很多，但我手頭的清醒值只夠一次強制蘇醒了，不到迫不得已，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