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87章 黑塔
聲音出自夢中湖底，距離葉寒所在地尚有一些距離，而葉寒卻感覺那聲音就在自己身邊，飄忽不定，玄之又玄，仿若在腦海中直接響起。
這個聲音給人一種似夢非夢的錯覺。
「是沙漏產生的感應！」
葉寒猛然發現手中緊握的時光沙漏莫名地顫動起來，湖底的聲音每響起一次，它便抽風似的亂顫。
葉寒當即轉頭望向身後石屋內的琪琪和任我行，兩人若無其事地坐在石桌前閑聊，渾然沒有聽到湖底的聲音。
至此，他得出一個結論——湖底的聲音其實並不存在，那聲音異常響亮，空氣和水這類的介質根本無法傳播這段呼救，這附近只有自己能聽到湖底的聲音。
「時光沙漏的主人和沙漏發生感應，看樣子，華國盜夢先驅就被困在這夢中湖底。」葉寒眉頭深鎖，「外界的傳言真實存在，盜夢先驅們的確在皇城，華國先驅在湖底，其他國家的先驅八成也在湖底。」
回想任務歷程，葉寒這才意識到遭遇羅馬角鬥士並非巧合，這或許正是主神的安排之一，擊敗斯巴達和角鬥士的聯軍就能拿到華國先驅的盜夢圖騰，有利於之後主線任務的進展。
「救我……有人嗎？救我……」
湖底的求救者有著堪比央視播音員的優質男音，不斷呼救，起先聲音的主人感應到上頭有人，情緒異常激動，可呼喊了半天見葉寒沒有回應，那聲音便逐漸有氣無力起來。
「看來有必要退回清醒世界查看一下這隻沙漏的物品信息了。不，趁黃青陽和胖子還沒回來，我先去湖底探個究竟。」葉寒趴在湖畔，用手舀起一抔湖水，湊到眼前細細觀察。「水質非常好，沒有半點污染，湖底的視野可見度應該不錯，沒有潛水鏡應該也能看清下面的情景。」
葉寒回到石屋，隨意選中一塊磚頭大小的石塊，帶著石塊一聲不響地跳了下去。
湖水清涼無比，讓他不禁打了個機靈，不經意間清醒值漲了十點。
「老黑說過有四種方法獲得清醒值，沒想到這類感官刺激也算一種。」葉寒屏住呼吸，頭部朝下緩緩下潛，這夢中湖比他預想中要深，一連下潛了二十多米還沒見底。換做普通人根本到不了湖底。
葉寒曾獲得過潛水證書，作為一名荒野求生專家，在海洋和內湖中潛水時有發生，在不藉助任何設備的情況下，普通人只能潛水兩三米，下潛五米便能拿到潛水證書，而世界上少數潛水大師則能潛水數十米甚至一百米，葉寒曾經在錫蘭島跟隨採珠漁夫學習過潛水，那是一段美好的時光，每天清晨，他都跟隨漁夫深入繽紛絢麗的海底世界，攫取生命的感觸與靈動，採擷一顆顆隱藏至深的珠寶，讓它們被世人認知，在陽光下綻放最耀眼的光彩。
反觀此時夢中湖的水下世界，倒顯得有些枯燥無味，只有一些稀鬆平常的水草和無憂無慮的魚兒怯生生地與他擦身而過。
途中，葉寒大致盤算目前擁有的清醒值，夠他退回上一層好多次，強行蘇醒一次並不奢侈。好在前幾層的蘇醒消耗都不高，難就難在從迷失域退回第三層，那是一筆巨額清醒值消耗。
「不行了，撐不了多久了。」
下潛到三十米深的時候，葉寒自知肺活量已經到了極限，最多只能再撐好在身體在輪迴戰場中用力量點和體質點強化過，否則這水下的壓強根本抗不住。
「救我……救我……」
下面那個聲音仍在做最後的掙扎。
繼續下潛了十米，總算到了湖底，踩著鬆軟的泥土，葉寒游到中心地帶，發現一座倒插在沙土中的黑塔。隔著塔窗能看清裡面有幾張床。
「這裡應該就是夢陣陣眼的串夢密室，專供旅團內部成員使用。」
葉寒無心進入密室，他圍繞黑塔遊了半圈，愣是沒發現呼救者身在何地。
「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你在哪？」
葉寒知道那個聲音傳到自己腦中藉助的是築夢師的特殊能力，而不是用嘴，他便刻意效仿，在心底暗暗吶喊，期待對方能有所回應。
然而，哪怕自己已經深入湖底，那個聲音還是沒有半點表示，始終如一地絕望哭喊：「救我？有人嗎？有人嗎？」
「我難道不是人嗎？怎麼問個不停？」
葉寒突然發現一個問題，這個呼救者自始至終都在重複一句「有人嗎」，這意味著對方其實感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是單純地倚仗自身和盜夢圖騰的密切聯繫而發出潛意識地呼救。
這就好比一個剛從沙漠里被人救出的落難者，他也不管救援隊是不是已經把礦泉水遞了過來，只是一味地虛弱無力地喊：「水……水……給我水……」
「也對，這位華國先驅現在的大腦主意識並不在這一層夢境，他在第二層被困住，那麼在第三層恐怕還是被困住，現在他的主意識極有可能在迷失域！」
想到這裡，葉寒不免有些震驚：「我現在是在第二層遊盪，倘若調皮的弗萊迪此時在第一層的串夢密室對我動手動腳。上一層的我鐵定毫無反應，任由他戲弄。而這位華國先驅不愧是人類的七大先驅之一，自身主意識不知在某一層受難，卻在第二層分神來發出一段呼救。」
「第五層，第五層，我們要開闢第五層……第五層……第五層……」
葉寒懷中的時光沙漏突然一顫，呼救者突然轉變話題，從最初歇斯底里地呼救突然變成了一個堅定不移地學者。
他說話的口吻像是被異教徒洗腦後才有的狀態，一個勁地重複「第五層」，彷彿這輩子除了進入第五層夢境世界便無欲無求。
「第五層……第五層……開闢第五層……」
葉寒神色一凜。「真的有第五層？迷失域之後，難道真有第五層夢境世界？為什麼這一次主神公布的任務中對第五層夢境隻字未提？我們的任務只需要進入迷失域把那些迷失的盜夢先驅救回兩人就行。理論上連構築一到四層夢境的先驅們都會在迷失域迷失，世人還怎麼開發第五層？如果真的有第五層，那會是怎樣的一片世界？」
葉寒轉念一想：「或許，第五層只是這位呼救者潛意識裡的一個念頭，一個沒能完成的理想。畢竟，沙漠里除了被救援隊救助的落難者會一個勁念叨「水」，那些沒等到支援，最終死在沙漠中的落難者在休克之際同樣也會不停地念叨，歸根到底，那是一個未能實現的遺願。」
葉寒圍繞黑塔一圈，最終還是沒能找到先驅被困在何地，呼救者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消失得一滴不剩，湖底靜得令人發慌，彷彿自始至終都沒人呼救過。
尋思著黃青陽和林笑笑也該回來了，葉寒傾吐一口氣，打算向上游。
黑塔越離越遠，他最後回頭望了一眼，不經意間突然發現塔座上竟有一塊特殊陣法。
「八卦陣？」
葉寒趕忙調頭往回遊，來時只關心這座塔是倒插在湖底，一門心思圖個雙腳落地，卻忽略了最上方的塔座。
這面七邊形的底座才是黑塔的核心位置，它是一個標準的七邊形，共有七個角，當葉寒靠近其中一角時，懷中的沙漏瘋狂地顫抖起來，內中始終紋絲不動的沙碩上躥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