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為何而揮劍
獵魔協會內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傳出悲傷欲絕的大叫。
“啊啊啊啊啊！你們不能這樣對我！黎軒這小子可是我找過來的寶貝疙瘩！”
林遠也不顧病房內要求安靜的規矩，朝著謝誌義喊道“分會長！你來評評理！畢老這麽做是不是不合規矩！”
雖說被人當麵稱呼為“寶貝疙瘩”讓黎軒或多或少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也隻能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觀戰。
“咳咳。”謝誌義也很為難的看了眼黎軒，似是在責怪為什麽要把這個問題牽連到自己頭上。
一邊是從伊阿烏爾過來的名望和實力都極高的前輩，一邊是自家這邊最為德高望重且還兼任學院院長的導師。
原本這兩個人即使互相看不順眼也不會糾纏不清，但眼下居然會為了一個前些日子剛剛通過測試的準見習獵魔人在病房內大鬧起來——不過也隻是林遠單方麵的鬧騰。
畢垂德此刻由於傷勢還沒徹底恢複，所以也隻能躺在床上苦笑，靜靜等待林遠發泄完後在機會開口解釋。
“這種事情嘛，雖說一般都是協會方麵委托獵魔者當導師。可這種搶見習獵魔人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確實是發生過，但也隻是獵魔者級之間的爭鬥，協會方麵完全可以通過協商強行決定。
可眼下這兩個人可都是決策層長老級別人物啊！話說這種級別的人物互相爭奪一個見習獵魔人，說出去怕是其他分會甚至連總會都不相信吧！
“被磨磨唧唧的！直接說！是不是先到先得！”林遠急切地催促“你看看畢老現在年紀也大了，對最前線也不是那麽了解。而且年輕人嘛，就應該跟著我這樣一線獵魔者多曆練曆練，甚至我還可以手把手地教他戰鬥！這方麵畢老這樣的就沒辦法做到吧？”
“去你的！黎軒怎麽別你說的跟貨物似的，還先到先得。這種事就應該交給年輕人自己決定！”
謝誌義忍不了林遠的軟磨硬泡，直接將這個難題拋給他本人道“黎軒，你來說說你想跟誰學！我們保證不攔你！”
“啊這······”
猝不及防地就被點名，不過都還沒反應過來，林遠就一個健步上前握住黎軒的手“嘛，寶貝、呸、黎老弟！當年在伊阿烏爾時候你是怎麽說的來著？離開魔物局就會到獵魔協會來認我做導師的對吧！”
黎軒剛想說“我怎麽不記得”時，就被林遠直接一手捂住嘴巴。
“聽聽！我和黎軒老弟大半年前就約好了！到時候隻要加入獵魔協會，我林遠就是他的導師！你們可別把他搶走了哦！”
“那啥，師兄，你倒是先把黎軒放開聽聽人家是怎麽說的吧？”峻熙有點於心不忍地說。
“不！不需要！黎軒老弟肯定是同意的！對吧！這樣，以後你也不用叫我導師，直接叫我老哥就行！以後咱們就是兄弟，峻熙這小子以後也得叫你一聲哥！怎麽樣？夠氣派吧？”
“喂喂喂，你搶人就搶人，怎麽還把我也帶進去了！”
“獵魔者的事能叫搶人嗎？這叫為黎軒老弟鋪設一條通往光明的未來！”林遠死皮賴臉地話令峻熙翻了個白眼就直接退出群聊，加入吃瓜隊伍。
“林獵魔，且聽老夫一言。”
畢老在這個時候適時開口道“要不這樣吧，黎軒今後就在你的名下記名，而在老夫學院裏學習，怎麽樣？”
林遠眉毛一挑“在我的名下記名而後你去教他？這不是跟我打白工嗎？不行不行，這怎麽好意思。雖然我也知道我作為一個導師很臭，但也不至於去占您老人家的便宜。”
“······”
既然知道你作為導師能力很臭，為什麽還要去搶黎軒啊！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執意要成為黎軒的導師？這不是會誤了這年輕人未來嗎？”畢垂德將眾人心裏的話直接說了出來。
“嘶、也對耶？不不不！不行！總之黎軒必須是我的！我不管！”林遠直接開始耍賴“你看看黎軒現在這樣還需要導師嗎！比獵魔者還獵魔者！就算隻是給我增加業績我也不能放手！”
額，似乎說出了心裏話。
“呸！即使並不能跟我增加業績，黎軒老弟作為我在羅克郡城最好的朋友也應該有我來監督是不是？”
幸好同為林遠弟子的羽殤沒有在場，不然怕是又要和自己導師開始互懟了。
“黎軒？你怎麽看。隻要你點頭，無論是林遠還是畢垂德都可以成為你的導師。”
謝誌義最終還是可憐畢老一把老骨頭還要和林遠這混世魔王爭辯，開口直接詢問黎軒本人的意見“還有，林遠前輩你倒是把黎軒的嘴巴放開啊！你這樣捂著讓他怎麽說話！”
“點頭和搖頭就行了嘛。”林遠心不甘情不願地將黎軒放開，後者頓時喘了長長的一口氣。
“說出你的選擇，我們還沒那麽多時間消耗在這裏，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們去辦。”
隻不過是來探望一下畢老而已，沒想到最終會演變成搶徒弟大戰。
“畢老！”黎軒最終憋出了這幾個字“我想讓畢垂德做我的導師！”
全場沉默一秒，期間他們仿佛聽見了林遠心碎的聲音。
謝誌義峻熙畢垂德好果斷以孩子！
真就一點情麵都沒給林遠留。
“啊啊啊！不要啊！老弟你再想想！再想想！老哥我對你可不會是對羽殤那樣隨便的！你要知道你可是咱獵魔協會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隻是對魔物、魔法知識沒那麽了解而已，沒必要專門跑到學院去學！我可以教你啊！還有對魔物戰鬥技巧啥的，都不成問題！甚至以後就是相當懲罰者，直接跟你老弟峻熙說一聲不就到手了嗎！”
“喂！師兄你倒是別總是拿懲罰者這位置說事啊！”
“林遠前輩。我認為黎軒這孩子還是有他自己的道理，你就別······”
“你懂個錘子！你也不過二三十歲吧！叫他老弟！他和我們平輩！”林遠竟是直接對分會長說出這種粗話。
鏡頭一轉，掙紮著大喊的林遠被峻熙和謝誌義一起脫出畢垂德的病房。
眼下隻剩下黎軒和畢垂德二人，房間內少了林遠倒是瞬間安靜了下來。
“黎軒，其實你不必顧及老夫之前與你的約定。如果你內心是想跟林遠，老夫也不是舍不得割愛之人。”
畢老已經在床上休養了三天，根據預計還需要不到一個禮拜就能下來正常行動了。
“沒關係，跟著畢老學習是我自己的想法。”黎軒道“雖說這樣做也很對不起林遠前輩，可也是不得已之舉。”
“嗯？為何？難道你和林遠之間還有什麽辛秘嗎？”
旋即意識到多言的畢老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道“如果不想回答就當老夫沒問過吧。”
黎軒搖頭嗯了一聲，道“沒關係，這件事也不是什麽秘密了，至少對羅克郡城的人而言。”
“曾經有不少問過我，我的劍到底為誰、為什麽而揮。當時的我一直感到很迷茫，隻知道要報答當年老局長對我的養育之情，一心想要為羅克郡城魔物局做出貢獻，維護魔物局安寧。”
“但到了後來，是大魔法師轉世點醒了我。是我太自作多情了罷，把老局長一個人的恩情強行安置在整個魔物局上，導致最後魔物局內部分崩離析，可能直到現在都還沒恢複以前的元氣。我不怪丁宇建奪走我的局長之位，也不怪李子傑他們對我失望而離開這裏。這是我自己的錯，我不應該這樣想當然。”
畢垂德默默地聽著，而後問道“這麽說，你真的和外界所說的那樣，和大魔法師轉世有關係？”
“倒也還不至於和於東水有勾結的地步，因為每次遇見他都是一種意外。但每次都能有不小收獲。如果問我，我身為前任魔物局局長，今後的見習獵魔人，對大魔法師轉世有什麽看法，至少也不會去詆毀侮辱大魔法師轉世。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
“你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畢垂德出乎意料地沒駁斥黎軒，在後者想象中，畢老應該會第一時間糾正自己的想法。
“獵魔協會中也有不少的祖上直接或間接得到過曆代大魔法師轉世幫助。就像峻熙那孩子，雖然懲罰者的職責令他不得不去對抗、獵殺大魔法師轉世，可其實他的內心是一直渴望獵魔協會和大魔法師轉世握手言和的。”
黎軒一驚“峻熙前輩也是如此？”
“哈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然他也不會選擇相信大魔法師轉世建議前些天我們去探查米爾恩侯堡壘。”
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米爾恩侯堡壘固然有收獲，但代價更為慘重。
“我還以為峻熙前輩和林遠前輩一樣，視大魔法師轉世為死敵，無時無刻不想將之抹除呢。”
畢垂德點頭道“如此說來，你不去林遠那邊倒也挺好的，正是你說的那樣，若是抱著對大魔法師轉世崇敬之情成為林遠手下見習獵魔人，傷害的隻會是你們雙方。”
“嗯，這件事羽殤也和我商量過，所以我才在剛剛辜負了林遠的好意。”黎軒點頭，忽而又問起一件事“畢老當時沒有一口咬定襲擊者就是大魔法師轉世，也是因為您對大魔法師轉世有別的想法吧？”
“如果你要怎麽認為的話，那也有一點這樣的情緒在裏麵吧。”畢垂德笑道“不過即使立場不同，也不能妄加汙蔑他人。就算是大魔法師轉世也不行。”
“能成為您手下的見習，是黎軒的幸事。”他低頭致意。
“能夠教導救命恩人，看著你成長，也是老夫這些年來的救贖吧。”
畢垂德忽而話鋒一轉，提起黎軒最開始說到的事情上“你說，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你都對為什麽而揮劍感到迷茫。那麽老夫可以冒昧地問你一句，現在的你，是否還為之彷徨？”
“不了。”黎軒含著笑意搖頭“從那以後，我就想明白了。我要追尋大魔法師的步伐，即使那位大人現在還沒獲得前世記憶，可我從他的行動中就可以看出靈魂深處存在的本性。我也要像他一樣，為天下庶民而戰，為世界上僅存那那一縷良知善意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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