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地獄空蕩蕩
這是他最近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如此強大的魔力洪流,就像是突然爆發的火山般席卷整座堡壘。
毫不誇張地說,如果是一個普通人直接站在此時於東水麵前,想必會直接因為承受如此強大的魔力而暴走成魔物甚至直接死亡。
回光返照嗎?並不像。
米爾恩侯看著眼前氣勢還在節節攀升的於東水,又一次將蛇形劍拿了出來。
難道是解開了身體的限製器?不可能,他怎麽可能在這種情況下解開限製器?
他是見過大魔法師轉世陷入暴走時狀態的,在那等情況下的大魔法師轉世確實可以稱得上是恐怖。可那也得是經曆了誅心之事後才會爆發的人類本能,在現在這樣一個受到生命威脅的情況下表現出來的居然不是恐怖和不饒,反而是這樣漫無邊際的憤怒?
侯爵轉動蛇形劍準備刺向大魔法師轉世心髒——總之必須在敵人進入狀態前抹殺——
不對!不能殺死對方來著!
蛇形劍在距離於東水心口處不到兩公分前緊急停下,也就在這一刻,於東水鬆開握著矮人武器的手,緩緩抬頭,眼中充滿憎恨與暴怒。
“殺殺殺殺殺!”
完全失神的雙眼與就像是行屍走肉般表情說出這簡簡單單的一個音節,渾身上下爆發出更加強大的魔力。
“嗯?——”
原本以為於東水會使出什麽強大魔法,可對方隻是打出飽含怒意的一拳。
“徒勞。”
蛇形劍往身前一擋,可米爾恩侯的手在那一刻遭到的衝擊竟是令他整條手臂都直接麻木,蛇形劍隨之脫手飛向遠方。
那蘊含萬鈞之力的拳頭勢如破竹地轟擊在米爾恩胸口上,後者更是直接化作一道黑影狠狠紮入後方的牆壁內。
不同於布魯斯特當時隻是直接將他打得嵌入,這次直接是以非人的暴力將一麵牆壁全部打塌,碎石和爆音一股腦壓在米爾恩侯頭上。
於東水的右手整隻手都骨折了,因為在打擊在米爾恩侯身上時,他的右手也像是打在一座鋼鐵城牆上,以至於反作用力至使骨折。
但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實上現在這種狀況下的於東水也感覺不到什麽痛苦了。
右手在激活超恢複的同時,他再度回到半空,牽動那一堆壓在米爾恩侯身上的石塊,夾帶著那一時無法起身的人一同來到自己眼前。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殺殺殺殺······”
石塊開始朝內擠壓,米爾恩侯就同一具任人擺布的布偶在其中被不斷蹂躪,最終被完全包裹在其中。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死死死死死!”
大魔法師轉世口中就像在念什麽咒語般,不斷重複著這些充滿戾氣的話語。
石塊的擠壓最終將米爾恩侯死死固定在其內,而此刻又有一突然從地下暴起的土錐,竟是通過劇烈的碰撞直接貫穿這相對而言還比較鬆散的石團,其景象就和用一根血棘將人直接貫穿般。
而一直被包裹在其中的米爾恩侯此刻應當也在接受這土錐帶來的貫通性傷害。
但還沒完。
這根土錐在刺入後,大魔法師轉世並沒有停下對它的控製。
蓄勢數秒後,石團內部的土錐發出煙火爆炸時的轟隆聲,隨後無數道更加細小的土錐從石團內部刺出。
此刻這個吞噬了米爾恩侯的石團變得跟隻縮成一團石質刺蝟般,這等攻擊簡單而言就是反向“鐵處女”。
但較之從外部刺入,將之打入體內而後爆發將會更加血腥且痛苦。
“還不夠!還不夠!還不夠!”
土錐開始變得柔軟,石團開始變得液化。
高溫席卷著隻剩下這兩人的房間,大魔法師轉世通過改動溫度,將此刻的石團變成一股溫度高大數千度的火球。
熱風在這一刻也匯聚起來,伴著變得火熱的泥沙,這股颶風變得有形。
紅色觸手從這個房間的各個角落匯聚,最終在高熱的石團上方形成深淵風穴。
熔岩湧動,狂風驟現!
如果換做是正常狀態下的於東水,別說是造成這樣大的動靜,僅僅是將石團加熱到數千度就已經是在同時挑戰他和精神的極限了。
更何況一般情況下於東水也不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
但現在是在暴走狀態下,是在完全失去理智、沉浸在複仇狂怒中的大魔法師轉世。
如果說人生的苦難也是一種財富,那現在就是變現的時刻罷。
紅熱砂石伴著流動的颶風軌道將這個房間再次點亮,颶風之眼更是同矮人地下熔爐般熾熱耀眼。
於東水衣帶獵獵作響,不過由於潛意識裏還是對自己施加了保護措施,所以還不至於會在這灼熱的空氣中被高溫影響。
當風眼完全成型後,又一次猛烈的轟擊開始了。
隻見風眼正中央開始凝聚成一個個刀刃狀強氣壓,由於其中還包含些跟著大氣一同被壓縮到極致的砂石,就像一把把絕世劍胚從暴風中中誕生的盛大場景。但,這隻是針對一個人的殺劫。
半徑達到兩米的風眼下已經迅速凝聚出數十個帶著滅世氣息的灼熱風刃,在大魔法師轉世簡單指令下,朝著已經變成熔岩漂浮在上空的石團發起猛烈轟擊!
這等數千度的風刃即使隻是擦邊命中任何一個人,都足以在瞬間廢掉對方接觸到的肢體甚至直接致死。
更何況是這多大數十把風刃同時朝石團內被困住的那人發動劍刃風暴?
一把把滅世劍刃穿過熔岩石團,而後又調轉方向,開始進行第二次轟擊,如此往複。
這個房間滲透出的高溫已經影響到整座堡壘,當獵魔者等逃出堡壘的人往回看去時,已然化作燃燒的孤堡。
這便是大魔法師轉世徹底暴怒的後果,是一場任何人都無法阻止的滔天怒意!
怒火化作實質咆哮而出,烈焰、狂風肆虐,就連鎮魔者布魯斯特在趕到後都無法第一時間進入,隻能在外開啟【深淵魔眼】抵禦這狂暴魔力洪流。
那還是大魔法師轉世嗎?
剛出現時的孤高和自負消失地無影無蹤,現在再見到他的背影時,布魯斯特隻能感受到大魔法師轉世陷入無窮深淵中。
同時,他也注意到大魔法師轉世麵前那不斷被紅色劍刃貫穿的熔岩團,所有的攻擊都指向那兒。
整個房間都被環繞在空中的紅色通路點亮,就像置身在火山內部的岩漿層內夢幻又驚悚。
於東水失去理智了。
在得出這一結論後,布魯斯特開始思考該如何在大魔法師轉世將自己的身體透支到致死時刻前將他阻止。
此等浩大的處刑場麵,用腳指頭想都能知道其中需要調用的魔力量有多龐大,而使用者又要承擔多少魔力承受量。
畢竟自己僅僅是站在外部就能感受到這宏大的威壓,甚至都沒有勇氣去接近半空中那惡魔降世般的背影。
簡直就是地獄,誰敢冒然闖入誰就要承擔死亡的代價。
所以布魯斯特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直接衝進去對大魔法師轉世一頓嘴炮將之勸下來。
唯一可行的就是想辦法強行把他從暴怒狀態中拉回來。
隻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隻有更為恐懼的深淵才能將他從暴怒中以當頭棒喝之威叫醒。
隻要不在等下失敗時會被這家夥當做敵人一起打就好了。
如果進行幹涉後反倒被誤認為敵人,那自己留在六連諸峰的遺囑怕是真的要派上用場了。
閉上眼睛,將注意力全部集中的右眼上,努力溝通,努力深入,觸摸那封藏極致之力的通路。
一行人行進在路上。
令他們感到意外的是,不同於他們來時那頻繁襲擊,回去的路上幾乎沒遇到任何攻擊就走出了數百米距離。
隻有六連諸峰的一些幹事時不時擔憂地回頭,看著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堡壘,擔心總部長在進入那之後會不會遇上什麽危險。
而獵魔者們倒是在關心這一路上沒遇到任何襲擊是不是因為魔物都被外部接應成員清理幹淨了。
畢垂德注意到落在隊伍後的那幾個人,放慢腳步來到他們旁邊。
“放心吧,布魯斯特可是鎮魔者,在六連諸峰鎮守數百年之久的不敗家族。僅僅是去殺一個米爾恩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多謝畢老。”
一位幹事收回擔憂的目光。
眼下更應該關心的是其他那幸存的十餘暗殺者。首席已經陣亡,隻有這些身負重傷且體力透支的人勉強逃了出來。
至於獵魔者和六連諸峰幹事,倒沒損失多少,一隻手的指頭都可以數的過來。
“雖然有些冒昧,可老夫想知道鎮魔者大人空中說的那遺囑是什麽?”
“哦,沒什麽,這隻是老大他們家族的傳統而已。”
幹事沒有因為這句問題而生氣,似乎對於布魯斯特年紀輕輕就留下遺囑這事並不敏感。
“上麵記錄著任何獲得永生之皇祝福的方法,不過隻能在當代六翼總部長意外離世並沒有子嗣的情況下才能開啟。具體是什麽就連我們這些更老大出生入死的兄弟都不知道。”另一位幹事補充道。
“原來如此,那老夫也不再多問了。”畢垂德點點頭,結束這一話題。
“有動靜。”
又行進不到數十米,僅有幾個還能靠自己行動的暗殺者突然發出警報。
與此同時,一個身著黑袍的人從大路旁的森林裏慢慢走出,來到他們這群人麵前。
“黑袍人?難道堡壘內的決鬥已經結束了?”
有人將這一形象直接聯係上了大魔法師轉世。
可畢垂德卻立刻上前將獵魔者者擋在身後,朝那人大吼“你是誰!為何要擋住我們的去路!”
“因為餘有義務將你們留在這裏。”
黑袍人開口,同樣也說出大魔法師轉世一直使用的自稱。
“留在這裏?什麽意思?”
畢垂德自然而然地進入戰鬥姿態,麵向那疑似是大魔法師轉世突然出現的人。
“這裏便是爾等的終點,餘便是從地獄走出,前來收割爾等靈魂的使者。為了我們的計劃而滿懷感激地獻身吧。”
“開什麽玩笑!你剛剛不是還在堡壘內——”
大地開始哀鳴,似是有什麽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危險!這些東西足以致命!
剛從絕境中走出的人們再度踏入另一個陷阱。一張預謀已久、逃無可逃的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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