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讓步
“不行。”峻熙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絕了黎軒的請求。
這一天，是於東水襲擊六翼第四個屬於走私部的據點後，黎軒來到獵魔協會請求加入抓捕大魔法師轉世行動行列。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本以為交情還算不錯的懲罰者居然就這樣直接拒絕了自己的請求。
“我需要給魔物局，給陛下對我的信任一個交代。”
“僅僅隻是抱著這樣的覺悟去麵對大魔法師轉世可是會死的。”懲罰者一針見血地說。
“我不怕死。”黎軒也正麵回答道：“如果是為了我想要守護的事物而死，我並不畏懼。”
“大魔法師轉世別說是你，就算是獵魔者、神眷者都不敢輕易和對方發生衝突。若是於東水有心殺你，你會死的毫無意義，就像是被官遠牽累的六翼部門據點一樣，根本就不會有人為你留下記憶。”
“果然這件事和官遠有關嗎？”
黎軒在聽說了關於大魔法師轉世來到羅克郡城做的種種後，也大致推測出對方的意圖，無非就是想將官遠拖下水，逼得這臨時郡守不得不現身。
“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害怕死亡，也不奢望會被人們留下讚頌的紀念碑和詩歌。隻是想在這件事上將我該盡的義務全都做完罷了。”
“大魔法師轉世並不是你的義務所在。”懲罰者出聲提醒：“所謂緝魔隊也不過是貝格烈皇帝為了應付聖皇教會而組織的一個臨時隊伍，目的不是為了獵殺大魔法師轉世，而是用於政治上的製衡。”
“食君之祿，自當為君分憂。若是緝魔隊可以在獵殺大魔法師轉世中做出貢獻，想必也能減緩陛下很多的壓力吧？”
“如果真的可以做出什麽貢獻的話，最多也就是你的，而不是緝魔隊的。”峻熙對這個過分追求職責的家夥感到有些頭疼，但並不是說這樣有什麽不好的，可還是令別人對他有些感到不值得。
“所以說，我希望也可以讓皇甫珪參加。”
“不行！絕對不行！你參加還可以說是有著對抗魔法的經驗，但【帝國之劍】皇甫珪參加完全就是沒有意義的冒險！如若【帝國之劍】就這樣在獵殺大魔法師轉世的行動中隕落，貝格烈遭受的打擊會被於東水在羅克郡城興風作浪還要嚴重！”
“這也是他的意願。”
“聽著，黎軒。”峻熙用著長者的口吻——雖然說他也隻是比黎軒大了幾歲——認真地說到：“現在的於東水處於一個根本摸不清對方狀態的特殊時期。若是這個時候對他表露出敵意，毫無疑問會被他列入報複名單中。我們獵魔協會還好，本來就應該是會和對方發生衝突的組織，所以對他的作為采取行動也沒有什麽值得憂慮的。但你不一樣，無論是在羅克郡城的圍捕還是在雅維森林裏的追殺，你們魔物局都是充當一個看客的角色，與大魔法師轉世之間沒有任何瓜葛。不過要是在這個時候摻和進來，你們將要麵對的就是大魔法師轉世不擇手段的報複，牽連的不僅是緝魔隊的所有人，還有你所要保護的魔物局，你生活中的珍貴之物，甚至是貝格烈皇室！”
“可我也並不能就這樣自始至終都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看著這一切發生！就算對方剿滅的是本來就罪惡深重的組織，可我想知道的是，這和大魔法師轉世之前的作風完全不同，他根本就不會將怒火施加在一個和報複對象毫不相幹的人身上。”
“你難道是在為那些被大魔法師轉世殺死的人感到惋惜？”峻熙看著黎軒的眼睛：“六翼這個組織我們獵魔協會也不會對他下一個定義，但毫無疑問，它在沒有約束的情況下就是帝國蛀蟲般的存在。而你提到的毫無關係也是錯誤的，因為官遠就是六翼的一員。”
“怎麽會？他可是臨時郡守！”
最開始，黎軒猜測到於東水可能是為了對六翼施壓而脅迫六翼去幫他找尋官遠，沒想到真相居然是官遠本就是六翼的一員。
“但即使是這樣，那些死去的人就算再怎麽罪孽深重，也應該得到法律的製裁，而不是就這樣稀裏糊塗地死在大魔法師轉世手裏。我想要去質問一次於東水，因為在吉森城鎮時，他還不是這樣的人。”
“啊！你還真是麻煩。”峻熙無奈地抓了抓腦袋，歎氣道：“本來在獵魔協會我也不會跟你說一些關於於東水之外的事，不過有些東西如果不說出來，話題會被你帶到越來越奇怪的地方。”
身為懲罰者，他能感覺到現在的黎軒對待自己已經不是最初的敬而遠之，而是有一種當做朋友來傾述的感覺。
“你可知道六翼羅克郡城據點在這些年來做的事情？你可知道沒有黑勢力部總部長坐鎮的六翼可以做到何等喪盡天良的程度？每年販賣全國各地超過萬記的奴隸，平均每天令得兩戶家庭傾家蕩產、家破人亡，散布奢靡之風，把持國家朝政，無所不用其極。就是這樣一個組織，其實無論大魔法師轉世出於什麽樣的目的要將對方在羅克郡城的據點一一毀滅，我都是會讚同的。因為我們獵魔協會並不是僅僅隻是以獵殺魔物為唯一工作，我們也見過太多人間的悲劇。而這些悲劇有一半都可能是六翼直接或間接造成的。”
“關於於東水，和你一樣，我也在吉森城與對方見過一麵，並且簡單地談了談。當時的他，正值被其信賴的隊友背叛而處於暴怒的邊緣。可他還是秉持這自己的原則，明明有機會將數個我方的神眷者擊殺，可還是放過了他們。因為他知道之所以獵魔協會要這樣與他針鋒相對，隻是因為立場的不同，而不是出於純粹的惡意。他保證過不會將憤怒發泄在無辜者頭上，可也許在於東水看來，那些魚肉百姓、殘暴不仁的六翼成員，沒有一人是無辜的，包括他這次前來羅克郡城的首要報複對象，就是依靠接連出賣於東水和範光譽登上臨時郡守之位的官遠。”
峻熙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後，還是不忍提醒道：“黎軒，我知道你是一個看重責任的人。但過度地看重這些責任，尤其是被一些根本就是累贅和不值得的責任束縛後，反而會變成阻礙你前進的枷鎖。魔物局的事我也聽說了，對於你被暫時剝奪局長職務的事情也深表遺憾，可又不值得同情。若是你能在這之前對丁宇建那一夥人進行肅清，也不至於落得今日的地步。”
“即使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也不會去肅清那些對魔物局有功的老人。”
說實話，黎軒的心裏對峻熙說的這一番話已經產生了一些觸動，但他還是表示，自己不會做出破壞魔物局的事情。
“也許這就是你的難關吧。”
懲罰者也知道自己無法憑借隻言片語就說服黎軒，於是將話題轉移到正事上：“總之，在官遠受到大魔法師轉世的報複前，都會是一段極為特殊和敏感的時期。若是在官遠被報複之前我們獵魔協會還是沒有抓到於東水，且你還有意向參加這抓捕大魔法師轉世的行動，就盡管來吧。”
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讓步，峻熙本不希望一個真正為民眾著想的魔物局局長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於東水手上。
“可以。”他自然也明白也已經是最大的讓步，如果換做是其他獵魔協會的副會長之類的，一定不會鬆口答應自己有些任性的請求吧。
“不過在那之前，我希望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峻熙在黎軒以為可以離開時突然出聲：“如果你不能以一個郡級魔物局局長的身份再站在我麵前，我是不會在分會長麵前幫你說話加入這個行動的。”
言外之意，在排除了戴罪立功的前提下，峻熙要求黎軒必須洗清之前被丁宇建等人潑在身上的髒水才能加入他們。倒不如說，是峻熙有意要磨礪一下黎軒的心智。
“可以。”再次做出這個答複後，黎軒離開了獵魔協會的藏身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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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父，接下來我們去哪兒？”依舊是那個豪華的教皇車架內，戴忘覺佩戴著鎮教之器【常暗君王】坐在他的義父，也就是當今聖皇教會教皇的麵前提問。
“伊阿烏爾時絕對不能去的，如果讓那個姓夏的祭出【光明皇帝】，局勢對我們而言可謂是十分不利。”
教皇看了眼那常暗君王，知道上次之所以能夠逃出伊阿烏爾，有一半的功勞要歸功給這出其不意的神器加持。
但現在的他們之所以會乘坐馬車返回貝格烈帝國，也正是因為這一件鎮教之器。
不久前，那個消失快兩個月的神秘人再次找到了教皇，在明確表示如果常暗君王不能在次日消失在這座城市、這個國家的話，就會對他們動手後，教皇向戴忘覺確認幾乎沒有可能戰勝對方才動身護送鎮教之器回到貝格烈帝國境內。
“嘁，那個拿書的家夥到底是誰！”
在之前詢問卡偌凱門皇帝時，對這個人的回答也是支支吾吾，不知所言。隻知道這個人很少在外人麵前展露真容，是由第一任卡偌凱門武帝親自冊封的，不可被任何人剝奪的世襲製公爵位。甚至有人傳言這幾百年來，神秘公爵根本就是一個人，世襲製也不過是一個為了掩蓋這個人長生不老的說法而已。
但教皇顯然對這個說法不屑一顧，畢竟除了永生之皇、大魔法師轉世和起源魔族，誰做到過真正意義上的長生不死？
“義父不必如此，那持書者的來曆可能真的和永生之皇有關。現在的首要是不久後要到來的聖皇祭，既然義父大人不願前往伊阿烏爾，那我們要到哪裏去進行這一屆聖皇祭的主持呢？”
“羅克郡城！”教皇略加思索後便咬牙決定前往那最南邊的都市。
“羅克郡城？為什麽？那裏可是有大魔法師轉世出現的傳聞啊！”
“大魔法師轉世既然出現在那裏，不正好給了我一個讓那姓夏的小子也無法阻止我的理由了嗎？”教皇拿出一張印有六翼標誌的書信：“而且我還得到消息，布魯斯特那混賬也前往了羅克郡城。雖然不知道目的任何，可有這個隻認錢的混賬在，我們的安全也得到了進一步的保障。”
“是這樣沒錯。”戴忘覺點頭：“不過有一句話義父說錯了。”
“什麽？”
“即使沒有布魯斯特，我戴忘覺也是教皇大人的最強之盾！隻要有我在，便沒有人可以威脅到您！”
奔馳在皇家大道上的教會馬車，調轉方向，朝貝格烈領地的南邊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