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行走在毀滅與拯救的邊緣 第九十四章：足夠了嗎
深夜裏，米爾恩侯帶著一群精挑細選的隨身侍衛急急忙忙地趕到麵向魔動山脈的城牆邊。
當他到達現場時，周圍已經舉滿了火把，溫和的火光將四下全部點亮。
要說到了現在這個點，米爾恩侯早就回到關內的宅邸裏休息了。
不過今天恰好在接待一位從羅克郡遠道而來的朋友，一直促膝長談到之前一段時間都還沒睡。
可是在接到來自城牆的報告後，米爾恩侯也毫不猶豫地放棄了與朋友交談的時間，立刻動身趕到了這裏。
能夠讓這位將要退休的侯爵如此重視的事情，也許隻有在他還年輕的時候出現過了吧。
米爾恩侯把視線移向火把最為密集的那片區域，被安排在這裏守城的一部分精銳將士正圍站在一個稍顯瘦小的人影邊。
那個人影在眾人給予的休息場地靜坐，是不是還在舒緩急促的呼吸。
很明顯這個人是經過了長途跋涉才來到這座邊界關卡的，而除此之外，米爾恩侯自然而然地觀察到了那個人影最為突出的特征。
一雙收起的白色羽翼。
之前收到的報告顯示，一位來自魔動山脈內側的羽人要求打開城門，並說有要事通知。
士兵們先是接觸了對方的武裝，而後在幾十個人拿來火把包圍他後，才決定先把他帶到城牆內側。
如果期間對方有什麽可疑或者敵對的舉動，直接用火把他的翅膀點燃便是。
邊境侯爵來到現場後，先是對他們的舉措表達了讚同，而後警惕地走到羽人的身邊。
“魔動山脈內走出的生靈，你到底有什麽話要對本侯說？”
“魔動山脈”這四個字咬得很緊，無疑是在對他的身份提出了質疑。
羽人族的戰士快速回答道：“我是來自永生之皇留下鎮守魔動山脈的【羽淩】一族的族人，此次前來隻為告知諸位——”
“等等。”
還不等羽人把剩下的話說完，米爾恩侯就罷手將之打斷。
“本侯並沒有聽說聖皇還留有一支力量在魔動山脈內鎮守，具本侯了解，這座山脈內唯一與永生之皇有關聯的隻有那曾經危害整個大陸的起源魔族而已。”
話語裏帶有的強烈攻擊性就是一般是士兵都聽得出來。
隻是在更加警惕這個身份可疑的羽人族的同時，他們對侯爵大人反常的語氣感到意外。
難道說這才是當年橫掃一方的英雄該有的嚴厲？
“大人這是何意？”
羽人對米爾恩侯激烈的言語攻擊感到不可思議。
雖然族長在出發前囑咐過自己的身份可能遭到人類的質疑，但隻要表麵【羽淩】二字當可得到尊重。
怎料在自報家門後，不僅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反而被他們看做了是起源魔族的一員？
“我真的是【羽淩】一族的成員！族長叫我前來報信是因——”
“夠了！本侯並不知道什麽是【羽淩】一族，甚至還不知道魔動山脈裏有羽人一族的存在。”
米爾恩侯眯起的眼睛裏透露出淡淡的敵意：“倒是起源魔族的一個護法是羽人族沒錯吧？”
“不要把我與那個叛徒相提並論！”
侯爵的質疑踩到了羽人的底線，當即受到了激烈的反駁。
但前者還是不惱不怒，沉聲道：“不過你倒是沒有記載中起源魔族特有的紅色眼瞳，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動用了什麽魔法掩蓋，可本侯還是決定暫時相信你。”
突然的反轉令原本打算再次厲聲斥責的羽人一愣，短時間內竟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不過相信倒是相信，可也不是絕對的信任。”
米爾恩侯招手示意周圍的士兵：“把他帶到我的大帳來，本侯要與這個羽人單獨談談。”
“大人，這樣做是不是太危險了？”
一位指揮使終究還是放不下心開口問到。
“不能排除這個人是不是來我軍散布謠言還是別有用心，所以本侯還是先單獨審問一下為好。更何況本侯當年也是一方諸侯，即使老了也沒有你們想象中那樣不堪一擊吧？”
“屬下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指揮使誠惶誠恐，急忙低下頭否認。
侯爵隻是笑了一笑，道：“本侯自然知道你是在擔心，相信本侯，不會有事的。”
“遵命。”
雖然說這是一個所謂的邊境關卡，但由於幾百年都沒有戰事的侵擾，這兒早就靠著沿海的優勢慢慢發展了起來。
雖然規模並沒有羅克郡城這樣的國際貿易都市輝煌，但其富有程度在全帝國都排的上號。
這樣充足的經費從米爾恩侯日常辦公的大帳上便可見一斑。
雖然被外麵叫做大帳，但其實是一個高達十米，占地麵積堪比十餘作平民房屋的豪華建築。
由於隻有一層，且內部並沒有太多牆壁阻隔，所以可以輕易地看見天花板和周圍的華麗裝飾與設計。
偌大的空間裏，隻留下二人麵對麵坐在平時接見的椅子上。
“大人，其實完全沒必要單獨交談的。這件事是肯定需要所有人都知曉的。”
羽人在坐定後開口。
“從魔動山脈內急急忙忙地跑出來，本侯也大致猜到出了什麽事。”
米爾恩的神情之間表現地非常淡定，似是早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當羽人準備再度開口時，一個輕佻的聲音從一旁傳入二人的耳裏。
“哦？是你新交的朋友嗎？嗯······哼哼，還是羽人族呢？到底是要悄悄地商量什麽秘密呢？”
羽人心中一緊，朝聲源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名身著黑色長袍的年輕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他們的身後。
“不是說隻有我們兩個人嗎？”
麵對他的質疑，米爾恩擺了擺手道：“沒必要太過警惕，本侯說了，你要告訴本侯的事早已猜出一二。這位是本侯的朋友，相信可以幫助你們解決這次事件。”
之前羽人對這位侯爵自稱知道發生的事時還有些半信半疑，但如今看來對方是真的發現了什麽。
“原來如此。”羽人歎了口氣道：“但在下認為光憑一個人並沒有太大的可能翻盤。”
“好歹也是一個戰鬥力吧。”米爾恩侯帶著笑容看向那個後來出現的年輕人。
“嘁。”
年輕人看得出來此時米爾恩侯眼神裏傳遞的“瞧瞧，人家都看不起你”的意思，對羽人說：
“有什麽困難盡管說出來，雖然我也不能保證可以幫到你哦？”
“沒必要猜啞謎了。”米爾恩侯看向羽人：“是不是魔動山脈內的那群不老實的家夥有行動了？”
“沒······沒錯。”在理解“不老實的家夥”指的是什麽後，羽人愣愣地點頭。
剛開始不還在懷疑我的身份嗎？怎麽腦袋現在突然變得這麽好使了？
“果然是這樣。咳咳，那麽你是代表魔動山脈內的反抗勢力來像我們請求援助？”
羽人拋開對米爾恩侯的不解，回答道：“是，但也不全是。魔動山脈內並沒有反抗勢力，因為起源魔族在昨天突然全部失蹤。而我們也是代替西方的人類來向你們傳遞信息而已。”
“突然間全部失蹤？沒有一點征兆嗎？”
“沒有。隻是在我們的偵察兵換班的那一小段時間內，起源魔族就再也不見蹤影。就連魔樹都被他們拋下了。”
“魔樹都拋下了？他們可真是心大。”年輕人在一旁說到。
羽人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類沒有什麽好感，所以直接無視了他說的話，而是繼續對米爾恩侯說：
“目前我們族長已經率領一批人馬前往支援哈爾門王國，在麵對所以種族共同的敵人時，希望大人能夠像貝格烈皇室請命，一同去剿滅這最後的餘孽。”
“這一點本侯自然知道，之所以不然小友在外說出，是為了防止在那群好吃懶做的士兵內部升起恐慌。”
米爾恩侯在聽完羽人的發言後優雅地倒了一杯茶，抿嘴淺嚐了一口。
“本侯倒是好奇，你口中所謂【羽淩】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為什麽要自稱是永生之皇留在魔動山脈內鎮守的一股力量？又為何覺得說出了【羽淩】族的名號就可以得到本侯的信任？”
羽人的表情有些詫異，隨即回答道：“大人難道沒有聽說過嗎？當年永生之皇在擊敗起源魔族後，各個種族之間再次開啟內鬥。我們羽淩一族是追隨永生之皇的勢力，在內鬥平息之後，得到永生之皇的恩惠，獲贈鎮魔九州之一的【羽淩】，奉命鎮守在魔動山脈內時刻提防起源魔族卷土重來。而我們種族也因此得名【羽淩】。”
說話之間，盡顯自豪之情。
米爾恩侯若有所思的神情一瞬即逝，露出笑容道：“原來如此。原來你們就是擁有那名揚四海的鎮魔九州之一的羽人族啊！”
“對呀！原本以為提到羽淩你們就可以想起來的，沒想到居然還被誤會了。”
“是老夫的錯！哈哈，原來是鎮魔者的手下，是老夫怠慢了。”
一旁黑袍年輕人眼中則是閃過一道精芒，問到：“那麽現在去支援的族長是不是就帶有鎮魔九州之一的羽淩？”
“那是當然！隻有那樣強大的神眷，才能抵禦起源魔族的力量。”
羽人拍拍胸脯，完全忘記了一開始的處境。
“那麽如果我現在去追，大概多久可以趕上？”年輕人繼續追問。
而此時，對方意識到了不對勁，反問道：“你想幹什麽？為什麽要現在追過去？”
“哈哈，朋友，你不要誤會了！我並不是軍隊裏的人，是一個······額，自由業者。我想要盡快見到威名遠揚的鎮魔者尊容，如果可以的，我也希望與那位英雄並肩作戰！”
話音未落，羽人倒是先鼓起了掌聲：“好！不愧是米爾恩侯的朋友！要我說你也可稱得上是一位英雄！”
“過獎過獎。”
“我們族長這次隻帶了五十精銳前往，速度應該不是很快。如果可以使用坐騎，大概不出五天就可以追到吧！”
這位羽人族人隨手就在一旁簡易的地圖上勾勾畫畫，把一些重要的地點全部畫了出來。
年輕人露出有些迫不及待的笑容：“好，看樣子很快就可以與那位鎮魔者見麵了呢！”
“那是當然！”羽人說到。
米爾恩侯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年輕人，道：“足夠了嗎？”
“那是當然。”年輕人模仿羽人的話，同時將目光放在了羽人身上。
“已經知道地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