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挫骨揚灰
“這裏出事我負責，你們先出去。”張力把驚呆的醫生請出去。
林美雪瞧著隻剩林美琪和張力，她虛弱掙紮，但任何反抗都是徒勞。
張力將林美琪推到手術床邊，將鋒銳手術刀交給她，勾唇笑道：“我親愛的美琪，動手吧。”
林美琪抱著張力獻上香吻，嬌滴滴開口：“謝謝親愛的為我做的一切，等我拿到葉家財產，我們倆比翼雙、飛。”
張力眯眼笑地很是張狂，似乎能想象到那美好畫麵。
而林美雪撞破奸情，反應不及。
林美琪和張力還有一腿？葉煜威知道嗎？
她還在惦記葉煜威，不想他蒙在鼓裏。
有了求生欲的她，掙紮爬起來。她跌下床，震開脖子上傷口，眉頭緊擰，爬行往門口移動。
不能讓葉煜威被騙！
泛白的手指扣在地上，林美雪盯著手術門，堅定信念。
“啊！”
林美雪手指被林美琪輪椅輾過，她疼得渾身劇烈顫抖，眼睛卻還盯著門口。
“死人不會說話，對嗎，阿力？”林美琪將手術刀還給張力。
殺人的事，自然要由別人來，以防萬一。
林美雪趴在地上，身上被鮮血浸濕，拚盡全力衝門外呼喊：“煜威，不要相信林美琪！她和別人勾結……”
話還沒說完，閃著寒光的刀徑直而來。她緊緊閉上雙眼，不甘心死亡來臨。
彌留之際，門口響起焦急呼喊。
“葉先生，你不能進去！我不會讓你拿美雪的心髒去救林美琪！站住！”
胡彥宇的喊聲打斷張力的動作，他擰眉看向林美琪。
“走！”林美琪揮手下令。
她火速和張力從側門逃走，回隔壁手術室等著演戲，讓葉煜威最後動手。
而林美雪聽了胡彥宇的話，卻震驚地說不出一句話。
葉煜威真要扒走她的心髒，去救圖謀不軌的林美琪？
她倏地笑了，笑得極其蒼涼。已經感受不到痛，更不知為何還要拚死去告訴葉煜威，林美琪和張力有一腿。
既然他甘願蒙在鼓裏，她何不成人之美？
是她愛錯了，自食其果。
胡彥宇捏著鑰匙哆嗦開門。
但葉煜威真追進來，他堵住門，厲聲嗬斥：“滾，美雪和小寶，不勞你操心。”
葉煜威眉頭皺起，“我已經把野種送去火葬場。林美雪還有點良心的話，就把心髒留下。”
“你要有腦子就去查查配型結果，別害了你寶貝的美琪。”胡彥宇急中生智想引開葉煜威。
葉煜威果真離開手術室去找醫生。
胡彥宇當機立斷衝進手術室，看到林美雪倒在地上，他心都要碎了。
“美雪，堅持住，我一定帶你離開。”
林美雪聽不到喊話，滿腦子都是葉煜威的聲音。
我已經野種送去火葬場。
林美雪還有點良心的話，就把心髒留下。
把心髒留下！
林美雪無力笑了。
葉煜威，我把命留給你。
你，滿意了嗎？
————
“醫生，林美琪的配對結果在哪？”葉煜威衝到心外科，熱得滿頭大汗，焦急盯著屋內幾個麵色詫異的人。
“不好意思，最近配對的人沒有林美琪。”醫生禮貌回答。
“沒有？”葉煜威倏地一愣，隨即又問，“那林美雪呢？她和誰配對了？她得了腦瘤，很快就要死了。”
醫生微微皺眉，起身推著葉煜威出門：“不好意思，我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葉煜威杵在門口茫然無措。
怎麽可能沒有配對結果？張力分明說林美雪的心髒可以給林美琪。
“心髒，誰有心髒？我的美琪需要心髒救命！”孤立無援的葉煜威在走廊跌撞前行，拖住一個人就問他有沒有心髒。
他無視旁人鄙夷目光，固執地要心髒救林美琪。
但找了一圈，他也沒找到。
葉煜威垂頭喪氣回到手術室，思來想去還是先拿林美雪的心髒救急吧。
之後，他會想辦法再救林美雪的。
但他找醫生詢問林美雪在哪時，卻聽到噩耗。
“對不起，葉先生，林美雪女士救治無效，已經死亡。家屬已將她送往火葬場，請節哀順變。”
“死亡？”葉煜威愣在原地，接受晴天霹靂。
林美雪死了？她的心髒呢？
誰把她送到火葬場？
家屬？
葉煜威腦袋嗡嗡作響，他立馬揪住醫生的衣領，瞪著猩紅的眼睛，嘶吼質問：“誰帶走了她？誰？”
醫生慌忙掙脫葉煜威的手，不理會瘋子，去忙自己的事。
葉煜威踉蹌後退，無法接受林美雪死亡的事實。
盡管他早就知道林美雪會死，但這一天真的來了，他為何心如刀割？
不，一定是因為林美雪沒有給林美琪留下心髒，他才如此低沉。
對，一定是這樣！
隻要林美雪還沒挫骨揚灰，他就要把她的心髒帶回來給林美琪救命。
葉煜威重整旗鼓，火速趕往C市火葬場，去找林美雪的屍體。
可他進入火葬場，聞到刺鼻氣味時，身子顫抖，心跳加快，雙眼變得空洞無力，遲遲不肯邁出那一步。
“葉先生，這是您太太的骨灰，請您節哀順變。”工作人員將骨灰盒交到葉煜威手裏，歎氣離開。
又是節哀順變，林美雪怎麽可能會死！
葉煜威目視前方，沒有低頭看手裏的骨灰盒。
他咽了咽口水，生冷地扯起唇角，拖著灌鉛的腿，在停屍間來回穿梭。
“有沒有看到林美雪？她長得……”
葉煜威欲言又止，腦袋一片空白。
他怎麽忘了林美雪長什麽樣？
她怎麽不給他最後看她一眼的機會，就變成一盒骨灰？
葉煜威抱著骨灰盒，無力跌坐在地。
“美雪……”
他放聲痛哭，終於認清現實。
林美雪走了，再也不會回來。
他的心開始沉寂，一點點沉落穀底，濺入塵埃。
“美雪，你真的，不出去嗎？”胡彥宇推著輪椅，擰眉盯著淚流滿麵的林美雪，小心試探。
林美雪抱著小寶的骨灰盒搖頭，淚水甩在身上，脖子上傷口扯動，卻不及她的痛徹心扉。
小寶死了，葉煜威巴不得她死，她還有什麽理由不成全？
“走吧，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人宰割的林美雪。”
她無力閉上眼，隔絕葉煜威痛不欲生的臉孔。
他不過是痛惜沒有心髒可以救林美琪。
可他永遠不會知道，林美琪對她做過什麽。
罷了，往事隨風，她也將消散。
唯願餘生，天各一邊兩別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