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司家,今晚上也不平靜!


  飯廳裏響起了一陣桌椅被推開的巨大聲響,坐在主位上的司謹筷子重重一放,抬眸目光鎖住那就要上樓的司嵐,厲聲開口,“給我站住!”


  司嵐背對著父親,單手插在西裝褲褲兜裏,轉過身來跟父親的目光對視在一起,一個態度堅決,一個神情倔強,兩道目光撞在一起的時候,坐在中間的司太太是明顯感覺到了燃得滋滋作響的火花聲,空氣沉鬱壓抑得讓人呼吸不暢。


  “不管你的意見如何,這一次的換屆你也沒有可能能保住這個位置!”司謹冷冷得說了一句,眼睛微眯著看著這次打算要跟自己對抗到底的兒子,濃深的眼眸裏卷起一團墨汁般的深沉,那是一種勢在必得的眼神。


  司嵐跟父親的目光對視,這個從小就操控了他人生的父親五年前要求他棄商從政,沒有給他說任何的理由,隻告訴他必須這麽做,他做了,現在他要他退出來,也是沒有任何的理由,必須這麽做!

  他當他是什麽?

  牽線的木偶?沒有意識的玩具?

  司太太看著臉已經鐵青的兒子,輕輕放下了碗筷,低聲開口,“司嵐,兩天前發生的案子影響不小,你父親也是考慮到——”


  “別再說了!”司嵐低喝一聲,轉身就抓起茶幾上的車鑰匙頭也不回地甩門而去。


  司太太看著這兩父子又一次不歡而散,她看了一眼臉色沉鬱的丈夫,是覺得兒子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忤逆過他的意思,這一次的反應這麽大,也是讓他措手不及吧。


  “兒子一時還沒有適應過來,你讓他好好整理一下情緒!”司太太輕聲說著,把目光轉向了丈夫那邊。


  司謹目光深幽,淡淡開口,“鬧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以為他還能順利連任?這五年是他的能耐大還是司家的能耐大?沒有我司家的財力支撐,他能平安得過了這五年?”司謹說著將自己麵前的碗碟重重一推,“年下便是換屆時間,我給他半年時間來適應,不管他適不適應得過來,他都別想再留在那個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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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顧家的三樓臥室門口,朗潤將手裏的那杯牛奶遞到了顧默白的手中,朝門裏麵看了一眼,並沒有見到舒言便低聲開口,“出來一下,找你有事談!”


  顧默白看著好友那沉鬱的臉色,也意味到應該有要事找他,他把那杯溫熱的牛奶接過去放在了茶幾上,並從茶幾下方取出了一支筆在一張紙頁上寫了一句話,用牛奶杯子壓住,做完這一係列的事情之後他才走出了臥室。


  “什麽事?”顧默白走出臥室時順帶將臥室的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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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下的張晨初看著從廚房那邊出來的朗潤端著一杯牛奶什麽話都不說,沉著一張臉出來,剛才見他進去的時候臉色還很正常,怎麽一出來臉色都變了,他看著被朗潤剛才指使出去的朗家人,很疑惑都這個時候潤老二叫人出去幹什麽,他本想問,衝著朗潤的背影喊了一聲,結果對方壓根不理他,隻丟給他一個背影,張晨初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副撲克,百無聊賴地不知道還能玩什麽,當他看到朗家人帶來了董源,董源一進來的時候,大廳的門就被外麵候著的人給關得死死的,而近來的董源在聽到門轟然一聲關緊的那一刻,身體還忍不住地抖了一下。


  不會是,都傻了吧?


  張晨初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因為最近這一連串的大事發生,所有人都變得神經質起來,剛才他就接到司嵐的電話,司嵐問他,要不要出去喝酒!

  喝酒?他還在這裏守靈呢!

  張晨初覺得司嵐這個官兒當得也不容易,因為蘇揚那個王八蛋炸毀了市醫院的兩棟大樓,安置在外麵報亭的炸/彈炸死了三個路人,兩個還是重傷,現在還在醫院ICU裏躺著,這件事是司嵐從政這麽多年來的第一件大案,最近的媒體披露都是含沙射影地諷刺政/府的無能,帶來的社會動蕩引得大家人心惶惶,張晨初很奇怪,他明明花了錢了要把這個事情給壓下來的,怎麽反倒是越壓越是壓不住了呢?

  張晨初一想到這個事兒就頭疼,這邊顧家的事情也是弄得人焦頭爛額的,司嵐那邊也是讓人憂心不已,他伸手揉著太陽穴,聽見二樓上的樓梯間有了動靜,他朝還站在大廳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董源看了一眼,發現一向老成鎮定的董源今天的臉色不太好,張晨初覺得今天的氣氛怎麽有點怪怪的?


  哪裏怪了,他一時想不明白!就聽見樓道上響起了朗潤冷冷的聲音,“是你自己開口,還是我想辦法讓你開口?”


  張晨初神色一怔,看向了緩步下樓的朗潤,身後還跟著下來的顧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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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溫是適合的溫度,浴缸裏的水混合著能舒緩神經的精油,散發出來的陣陣香氣讓人能適當的放鬆,舒言驚了一下,看到已經滿到了頸脖上的水位,急忙從水裏站了起來,心裏直呼自己太大意,忙用幹毛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覺察到耳朵處是幹燥的才鬆了口氣,想著自己怎麽就莫名其妙地差點睡著了,都忘記了自己的耳朵不能進水,剛才進來之前顧默白就跟她反複提醒了,洗澡的時候要注意,別讓水進了耳朵,舒言也納悶了,自己都在浴室裏待了這麽久了,怎麽就不見他來叫自己呢?

  從浴室裏出來的舒言在臥室裏沒有看到顧默白,就看到茶幾上留著一張被牛奶杯子壓著的紙條,上麵寫的一行飄逸的字體,讓她喝了這杯牛奶乖乖上chuang休息,他很快就回來陪她,舒言在看完這一行字之後覺得自己又被他當成了小孩子,或許是前兩天自己對他太依賴,又或許是自己現在的狀況讓他很擔心,所以他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她會出了什麽差錯。


  舒言覺得應該是最近自己的情緒狀態沒有調整好,才讓他這麽擔心,她把紙條收起來握在手心裏,想要下樓去看看他是不是在忙著,但是自己洗了澡就穿了一件他的睡衣,樓下那麽多人,她也不方便,摸著還溫熱的牛奶杯子,她端起來小口小口地喝完,她敢保證,如果待會他上來看見她沒喝牛奶,一定會想盡辦法讓她喝下去。


  與其待會跟他鬥智鬥勇,倒不如先喝光了,免得讓他擔心!


  舒言就帶著這樣的心態將那杯牛奶喝了個幹淨,她這是第二次來顧家,也是頭一次在這裏過夜,她先把顧默白的臥室都觀賞了個遍,雖然長久沒有人住,但是這屋子收拾得依然幹淨整潔,她走到窗邊拉開了簾子,正好看見樓下司嵐的保時捷車開了進來,她正要給顧默白發短信詢問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她總感覺好像有些不對勁。


  隻不過舒言才剛轉身去取手機,就感覺人困得不行,渾身都累得軟軟的,是連走到沙發那邊去取手機的力氣都快沒有了,腦子裏也是一陣眩暈。


  突然之間,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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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自己開口,還是我想辦法讓你開口?”走下樓的朗潤聲音淡漠冰涼,聲音隨著他的步伐在大廳裏緩緩響起。


  張晨初一怔,有些不明所以,門外推門而入的是關陽和司嵐,司嵐進來時身上也是陣陣的寒意,讓坐在旁邊的張晨初是忍不住地皺眉頭,暗驚,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麽了?

  顧默白也覺察到了氣氛的不對勁,他看了一眼站在那邊的董源,董源是顧佐銘的左右手,一直在顧鋼擔任著一個很重要的角色,聽潤老二剛才說話的語氣,他敏銳地感覺到,董源有事情在瞞著他!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句話不假,顧佐銘的送行儀式在明天,而董源也將在明天下午移民至加拿大,有關他的職務交接和離職申請都遞交了出來。


  董源臉色微微發白,抬眸看過來時對視上顧默白的目光,原本平靜的眼眸也瞬間不再平靜了,臉色雖有些猶豫但還是在顧默白那沉思的目光下漸漸地低下頭去。


  低下頭的董源似乎是在猶豫著該不該說,而當他抬眸時,目光落在了那大廳正中央靈堂之上的那張黑白照片上時,最終微微一歎,低聲開口,“大少,我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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