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D大某教學樓,多媒體教室裏正在進行下半節課的自習,舒言坐在講台上,目光卻看向了窗台口,外麵雨下得很大,透過玻璃窗都能看到那雨點就像牽著尾巴的銀線下麵條一樣從空中鋪下來,離下課還有一刻鍾的時間,舒言雖然沒有看表,但是心裏就跟秒針在滴答滴答一樣轉動著,心裏也莫名其妙地跟著在默默地數著時間。


  “舒教授,舒教授!”講台下有學生舉手了,都叫了第二聲舒言才回過神,心裏懊惱著自己怎麽就這麽期待著趕緊下課?難道就是因為上課前接到他的一個電話,他告訴她,他回來了!

  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想回家了嗎?


  舒言低低咳嗽了一聲來掩飾自己此時情緒裏出現的異樣,起身走向了那名舉手的學生麵前,“有什麽問題嗎?”


  “是這樣的,舒教授,大家都想問問假期裏的實習課程安排,大家都很好奇,咱們要去哪個地區實習呢?能跟我透露一下消息嗎?”


  舒言沉思了一會兒,這個問題她很早就在考慮了,首當其衝地當然是看看文教授的研究所有沒有接到一些外派任務,還有就是需要拉拉讚助商,畢竟,一行一個班,這麽多人的衣食住行,光靠他們每人主動投的錢隻夠平時一日三餐的開銷的,而其他那些各種各樣的費用加起來的數額也不太樂觀,她就尋思著,還是得找讚助商!


  前一次帶學生們出去都是學校裏撥款,不過申請起來特別的麻煩,當然現在不同往日,在大家都知道她是冉校長的女兒之後都肯定地認為由她帶隊,費用的申請一定不是問題,她肯定,係主任就是這麽想的,所以把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她來領隊,另外還派了一個老師給她做副手,研究生班一個係裏抽/出來一部分優秀的學生組合成一個有二十五人的實地實習隊,人數這麽多,舒言還是第一次,關鍵是有五個還是外校的,作為雙方學校學術交流交換過來的,又不是她教的學生也塞給了她,讓舒言覺得頭都大了!


  舒言簡單地跟他們說一下大概的時間安排,至於課題和實習地點現在還沒有最終確定也給不了他們確切的答案,倒是坐在一起問了一下他們想要去的地方,很多女孩子說想去雲南,也有說想去大西北,還有的說要去三亞,這讓舒言都覺得,貌似他們不是去做課題,而是去旅遊玩的?

  一刻鍾的時間就在這樣的討論中結束了,下課鈴一響,她的手機也響了起來,幾乎是跟著鈴聲一起響的,對方掐時間是掐得準。


  舒言拿著手機看見屏幕上閃動著的電話號碼,接通了看了看教室裏的學生都走得差不多了,這才關掉多媒體設備抱著教科書往外走,“怎麽?顧大爺,回來了還要我親自來迎駕?”


  舒言覺得,一節課四十幾分鍾都過去了,怎麽感覺心裏的火氣還沒有降得下來?所以說出來的話也帶著一絲彎酸,陰陽怪氣的!

  電話裏的男人先是一怔,似乎是沒料到舒言會用這種語氣說話,緊接著便輕笑起來,“如果顧太太願意,倒是可以的!”


  順著杆子往上爬,臭美!

  舒言在心裏罵他厚臉皮,從教室走出來路過走廊時無意間教學樓外麵望去,就見到樓下的路邊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有人站在車門邊,撐著一把大黑傘,在她望過去的時刻,黑傘的邊緣也朝天空傾斜了一個角度,傘下的人心有靈犀地正朝她所在的樓層望了過來,透過那一層玻璃,舒言在窗外天地間那一汪汪的銀絲雨滴中看到了那張臉,男人一身黑色的修身薄風衣,執傘的那隻手臂抬高,手腕上露出雪白的袖口,被風一吹,垂下的一角翩然而動,連帶著他臉上滲出來的笑容都像此時的雨聲,柔和了下來!

  舒言急忙轉過臉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了,他剛才好像就是在對著她笑,咦,她都藏在這個角落裏偷看了,難道他也看到了?

  舒言可不會承認自己躲在樓梯間的地方偷看他,轉過身走進電梯時還自言自語地嘀咕著:“好像清瘦了些了!”


  她進的教師專用電梯,嘀咕完之後用手使勁摸了摸自己的臉,在看到他就在樓下時,她的心髒從剛才就開始跳得厲害了,快步走出電梯時,本來是一個箭步要往大廳外走的,走出好幾步了又折了回來,倒著小跑幾步停下來,站在一麵禮儀鏡子麵前,有些別扭地開始一陣慌忙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再看了看鏡子裏的人有沒有麵色發黃,有沒有頭發淩亂,有沒有衣服搭配得不好,從頭到腳地審視了一遍,完事之後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眉頭高高聳了起來,臉色有些發黃,人也顯得有些精神萎靡,眼袋都出來了,舒言想著昨天舒童婭那挑刺的目光,還有臨走時蹙眉挑剔的樣子,說的那句,“舒言,出去別告訴人家你是我女兒!”,舒童婭的這句話成功點醒了舒言,恍然才知道,貌似自己邋遢了一周了!


  天啊!


  舒言趕緊去掏自己的包,掏了掏也沒有掏出自己想要找的東西,平時裏那些化妝的東西她都放在包裏的,今天忘記了!

  舒言在禮儀鏡子麵前一陣折騰,還是第一次在為馬上要見麵自己這張無精打采的臉而犯愁了,最後化妝盒沒找到,她胡亂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臉,蹙眉,就這樣子了,他愛看不看吧!

  奇怪了,今天自己一定有神經出了問題了,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從頭到腳哪兒都不好,哪兒看著都不順眼,早上來的時候也沒這種感覺的!

  舒言把這一切的奇怪心理都歸根在了外麵那個突然說回來就回來根本沒有讓她有時間準備的男人身上。


  舒言心裏懊惱著,正要轉身往門口走,就看到顧默白站在了門口,手裏還拿著那把大傘,看到她轉身過來嚇了一跳的表情笑了笑,抬起手腕上的手表,“顧太太,你已經用了差不多十分鍾的時間照鏡子,怎麽樣?對你的形象還滿意嗎?”


  舒言聽完他的話,第一個反應就想衝過去把他那上翹著的唇角拉平了,那綴著星子的眸光靈動有神地投向她,笑容深深,審視的目光也順著她身上若有所思地打量起舒言來。


  舒言被他投過來的目光看的渾身都不自在,本來就覺得自己今天沒有好好準備,現在站在大廳裏被他這麽仔細得打量,他的眼光本來就毒,此時此刻被他這麽看著,舒言要跳腳了,大步走過去凝眉伸手握拳就在他的胸口捶了一下,“還看,還看——”


  舒言這種舉動就是那種逼急了跳腳的表現,連她自己都沒有留意,小女人的嬌嗔和撒嬌都在這捶胸的過程中展露地一覽無餘,她揚起手,握拳垂下去的力道又是軟綿綿的,似乎是怕砸疼了他,但垂下去一次感覺又不解氣,掄起拳頭捶了兩下見他依然笑意盈盈地盯著她看,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她不就是胡攪蠻纏了麽?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顧太太,我很高興你為了要見到我這麽著急著打扮!”顧默白一隻手拿傘,另外一隻手直接把捶他胸口的舒言給抱進懷裏,攬著她用手裏的傘一遮住,大傘便遮住了路上人的視線,他低頭在舒言的唇瓣上輕輕一吻,用額頭抵著她的額角蹭了一下,笑著低喃出聲,“我很開心!”


  舒言很想說他順著杆子往上爬的,但唇角一潤,聽著他低喃的聲音,心裏也突然變得軟軟的,低著頭無厘頭地低聲說著,“我臉色不太好是嗎?”


  恩,剛才照鏡子的時候才發現,最近應該是沒睡好,然後吃垃圾食品太多導致臉色色素沉澱了。


  這是一個疑問句,但女人一旦問出這句話多半是想聽到對方說,“哦,不是的,你臉色很好!”,結果攬著她的顧默白卻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恩,是臉色不太好!”


  舒言頓時抬眼去瞪他,怎麽會有這種人啊?


  顧默白卻低頭輕笑起來,靠在她耳邊一陣低語,“顧太太,女人臉色好不好有時候也要取決於她的男人是否努力的!”


  舒言表情一怔,一時間是想到了美女都是用錢堆出來的話,他說的男人努不努力應該是指的有沒有很多的錢,但耳邊卻溢出他一絲曖/昧的低笑,帶著邪肆的嘶啞,“今天晚上,我會努力的!”


  舒言腦門一炸,頓時明白了,再結合前麵的那一句話,臉都燒起來了,揚起手就在他腰間狠狠地捏了一把。


  顧默白,你個壞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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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默白並沒有直接帶舒言回家,舒言也沒問他要帶她去哪兒,倒是一路上兩人都鬥嘴不斷,究其原因就是因為剛才顧默白上車前說的那句話惹得舒言臉紅筋漲,為扳回麵子來,舒言是卯足了勁地要跟他對抗到底,兩人鬥嘴不分勝負,往往是舒言說了一大堆,顧默白一句精簡的話就把她的話給圓了回去,氣得舒言要抓狂了,恨不得剝開他的腦袋看看他腦子裏是怎麽的曲曲彎彎。


  其實舒言早就該猜到自己不是顧默白的對手,之前兩人外出買鹽水鵝,一路上不也是如此,明明感覺是她說贏了,可是最後仔細想想,沒有,反倒是言語間說的最多的她吃虧了!


  開車的顧默白一路上都笑容不斷,但在舒言看來,那表情就像是在對她說,小樣兒,回去修煉幾年再來吧!

  討厭,討厭!

  舒言心理抓狂,可是卻拿他沒辦法,權衡了一下,想要贏他,除非她撲過去,咬他!


  舒言氣未消,車卻已經停了下來,舒言看了看車窗外的建築物,D市最頂級的宴會大樓,她納悶,這邊早已在門口等待的關陽已經為她拉開了車門,微笑,“少夫人,您好!請下車!”


  舒言朝車裏的顧默白望了望,顧默白也示意她下車,她便下車滿心疑問為什麽要來這個地方,在被顧默白挽住手的時候她輕聲問道,“是不是來參加別人的宴會的?誰的啊?需要準備紅包嗎?”


  舒言之所以現在不見一絲慌亂是因為上次在G市顧默白不就拉著她穿著常服進了人家的宴會廳,當時她手裏還捏著一根棉花糖,滿大廳的人都穿著正裝晚禮服,就他們兩個最特別,讓舒言當時都覺得,顧默白不是進去參加什麽宴會,究其根本的目的其實就想進去蹭飯的。


  顧默白握著她的小手聽著她低低的疑問,唇角勾了勾,用同樣低低的聲音回應她,“是慶功宴,臨時準備的,紅包呢?”顧默白語氣一頓,停下了腳步,深深地看了舒言一眼,低笑起來,“你可以晚上再送!”


  恩?晚上還有?


  這讓舒言想到了嘉禾老家那邊的風俗,擺酒吃席都是吃好幾頓的,而且最有特色的就是,吃完了最後一頓再送禮!


  身後跟著的關陽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感覺到前麵的顧默白朝他投遞過來的目光,急忙伸手擋了一下嘴巴,抬起臉衝著因為他這一聲不合時宜的笑聲而滿臉狐疑的舒言笑了笑,“是的,少夫人,你的紅包應該晚上送是最合適的!”


  舒言看著關陽微笑的表情跟平時一樣,溫和得無懈可擊,她心裏雖然有疑問,但也沒有再追問下去,一進場才發現這其實並不是什麽宴會廳,卻是一個大得離奇的階梯會議廳,地上鋪著的也是紅地毯,階梯椅子上早已坐滿了人,兩人才剛踏進門,一束聚光燈便落在了門口,舒言急忙閉眼,顧默白則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牽著她小心翼翼地朝前麵走,舒言即便是閉著眼也感覺得到這一束光在隨著他們的腳步移動而移動著,而且會場上無數雙眼睛都聚在了他們身上,雷鳴般的掌聲也響了起來,震得舒言兩耳都犯暈了。


  都不知道走了多遠,舒言被顧默白扶著才站定在第一排的特殊位置旁,

  “顧先生一下飛機就忙著去接顧太太,辛苦了!”有人伸出手來跟顧默白輕輕一握,“今天你是主角,恭喜你!”


  顧默白輕聲言謝,感謝對方百忙之中來參加,語氣儼然一副主人公的姿態,舒言安靜地在關陽所指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看著他微笑著跟走到身邊的人握手低聲交談,心裏不由得在思量剛才無意間聽到的那位老先生對顧默白說的話。


  今天你是主角,恭喜你!


  顧默白說今天算是慶功宴,她不太明白!

  直到張晨初上台,拿著話筒的他先是對著大家鞠了一躬,“很榮幸今天能站在這裏跟大家分享一個好消息,相信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今天是慶功宴,大家一直都很期待的這一刻就要來臨了,下麵有請我們重新崛起的顧鋼集團董事長顧默白先生登台!”


  底下雷鳴般的掌聲再次響起來了,身邊坐著的顧默白在起身時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說了聲什麽舒言都沒注意聽,她還沒有回過神來,覺得張晨初實在不是個好的主持人,因為他說的話,她完全沒聽懂!


  隻看到台上的聚光燈都瞬間聚在了一起,那個站定在聚光燈下的男人伸出手示意大家靜一靜,台下一片安靜,舒言才發現顧默白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換了一套正式的西裝,此時站在台上對著話筒,麵對著眾人的目光,他的視線在舒言所坐的位置上投了過來,緩緩開口,“在這之前我要向大家道個歉,因為太過匆忙沒有精心準備,也便選擇了用這樣簡單的方式來告訴大家,從今天開始,顧鋼將重新以嶄新的姿態出現,……”


  舒言耳朵裏還嗡嗡嗡地響著,顧默白話不多,很簡短,但是字字句句都灌進了她耳朵裏讓她震驚不已。


  顧鋼,顧鋼——?

  被萬美收購了的顧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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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日來的暴雨讓D市市區很多地方都出現了洪澇現象,地勢稍高的一些地方還好,不管下再大的雨,除了濕氣稍微重一些之外,處在半山腰的別墅群在雨中也是別樣的風景線。


  此時外麵大雨依舊,陰沉沉的天使得半山腰這一道雪白的風景線暗色不少,偌大的客廳裏,坐在椅子上的顧佐銘在聽了董源的低聲匯報之後,目光是久久地沒有轉動,臉上的表情顯得僵硬得滑稽,握著拐杖的手不由得捏緊,猛的站起來,用手裏的拐杖狠狠的朝麵前的玻璃茶幾上砸了下去。


  “砰砰——”連續幾聲,茶幾上的茶杯已經被砸得粉碎,驚得屋子裏的傭人是屏住了呼吸。


  顧佐銘的臉色有多難看,沉鬱中帶著不言而喻的怒色,在砸碎了麵前的茶杯之後揚起了拐杖指向了樓梯間,低喝一聲,“去給我把二少爺請下來!”


  董源見狀急忙要過去扶他,被顧佐銘狠狠地一推開,傭人慌慌張張地直點頭,正要跑上樓叫剛回家的二少爺,卻見二少爺已經站在了樓梯口,身上的著裝還沒有來得及換,商務西裝還一絲不苟地套在身上,手指間還套著一串鑰匙,看樣子是還沒有休息就下來了。


  顧雅陽是聽見了樓下爆/發出來的聲音,也早有準備迎接這樣的家庭風暴,他緩步下樓,在爺爺那滿是厲色苛責的目光下走到了客廳,站在了他的麵前,“爺爺!”


  “啪——”


  一記耳光狠狠地抽在顧雅陽的臉上,誰都沒有想到,從沙發上站起來的顧佐銘揚起手就是狠狠的一耳光抽過去,力道之大讓顧雅陽的臉都偏向了一邊,把站在旁邊的董源都驚得愣住了。


  老爺子即便苛刻嚴厲,可是二少長這麽大從來沒有挨過打,今天這一耳光,打得好狠啊!


  顧雅陽挨了一耳光,半邊耳朵都嗡嗡嗡地作響,聽力都受到了影響,他的臉都瞬間疼痛到麻木了。


  “你夥同他一起瞞著我!”


  顧佐銘的話一字一句地從嘴裏蹦出來,緊接著便是雷霆般地咆哮出聲,“顧雅陽,你居然夥同一個外人來設計我!”


  顧雅陽被一個耳光打蒙,爺爺的第一句話他都沒有聽清楚,到是第二句讓他神情一滯,轉過臉來,半邊臉都浮腫了起來,瞪大了眼睛與他對峙反駁,“爺爺,你為什麽要這麽對他?他是我哥,怎麽是成了你眼睛裏的外人了?”


  大哥是他這輩子最敬重的人,是他所要看齊的標杆楷模,他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一直讓爺爺,讓顧家都引以為傲的大哥怎麽就被這麽殘酷地排除在外了?


  顧佐銘氣得額頭上的青筋直冒,甚至都滾出了冷汗,抓著拐杖的手緊得骨節都發了白,看著跟自己對峙的孫子眼睛裏也是一片血紅,絲毫沒有要退讓的樣子,他咬緊了牙關冷笑了一聲,“好,好,我教出來的好孫子,我就說他為什麽突然這麽聽話地將手中的權力給交了出來,哪怕是從高處跌下去也絲毫不見有什麽異常的表現,這一招釜底抽薪,他玩得是得心應手,他把所有人都玩弄於掌心,用這樣的手段將顧鋼吞了進去,雅陽,你還看不出他的狼子野心嗎?你為什麽還要幫著他?”


  “爺爺!”顧雅陽頂著那半張紅腫的臉,態度依然堅決,“我隻知道他是我哥,他說的做的都是為了我們顧家,他都是對的!”


  “他是對的?那錯的就是我了,我是錯了嗎?”顧佐銘情緒失控,吼出聲之後臉已經漲得通紅,身體一個趔趄地往後退了一步,董源趕緊扶著,勸說著,“二少,顧老有高血壓,你——”


  這一老一少每次頂嘴都是因為大少,這次最為激烈。


  董源著急著看著顧雅陽,想說老爺子也就這個脾氣,說說就好了,犯不著這麽大動幹戈的,服個軟平心靜氣的,不就好了嗎?然而董源卻發現二少不像以前那樣,而是眼神執著堅決地看著顧佐銘,非但不服軟,臉上的肌膚在抖動不已時緊抿了一下唇瓣大聲地回擊,“大哥沒錯,我也沒錯,錯的就是你!就是你——”


  這一句隱藏在心裏太久太久的話,在心裏壓抑了好久好久,每次都在爺爺淩厲的目光中他選擇壓進肚子裏去,但是今天,他必須要表明自己的立場,他站在大哥那邊,至始至終都站在大哥那邊!


  顧雅陽的聲音是吼出來的,生平第一次在麵對這個將自己撫養成人的最敬重的爺爺吼出自己的不滿,不為別的,他就覺得爺爺現在做什麽都針對大哥,這樣對大哥不公平!


  哪怕是再親近的人,這麽不講道理的胡攪蠻纏也讓他受夠了!

  顧雅陽吼出那句心裏話,對麵站著的顧佐銘猛地瞪大了眼睛,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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