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警方說他殺了佟媛媛!”崔阿姨的最後一句話就像一記炸雷在舒言的頭頂炸/開!
殺了佟媛媛!
這怎麽可能?
舒言被這個消息震得半天沒回過神來,耳邊還有崔阿姨那焦慮到撕心裂肺的哭聲,連聲音都哭啞掉了,她腦子裏也突然像一團漿糊一樣亂得找不到頭緒,但這種混亂的思維沒有持續多久,她暗吸一口氣,一邊在心裏自我安慰一邊出聲安慰著崔阿姨,讓她情緒能夠安穩一些,整理好了心緒才娓娓道來。
崔阿姨說沈南潯已經有兩天沒有來醫院了,本來沈南潯也跟她說過來醫院不方便,盡量選擇在半夜才過來,結果這兩天都沒來了,打電話一開始是處在無人接聽的狀態,後來便是直接關機,她擔心他,找機會去了一趟賀氏,才得知沈南潯已經在一天前被警方控製了。
這麽大的事情她到現在才知道,崔阿姨心裏既自責又害怕,本來之前沈南潯跟她說的那些話就讓她莫名的恐慌,結果才沒多久就出了這樣的事情,讓她早已失去了主見,她顧不上沈南潯曾經跟她說過的,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跟舒言聯係,但是她現在除了舒言,不知道該找誰!
舒言看似在冷靜地聽著崔阿姨的話,其實一隻手已經緊緊抓住了心口的衣服,饒是她再強裝鎮定,但是她畢竟也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情,她也心亂如麻,在掛斷崔阿姨的電話之後,她一個電話打到了林雪靜的手機上。
林雪靜接到她的電話有些支支吾吾,尤其是在舒言問到沈南潯的事情上時,林雪靜最後支吾不住了,才歎息一聲,“言言,他的事情你最好別插手,很麻煩的,你根本想象不到發生了什麽事情,佟媛媛死了,沈南潯不僅被控故意殺人還牽扯到了經濟犯罪,他的事情你沒有能力再攙和了!聽我一句勸吧,別再過問了!還有,別跟他有任何的來往,知道嗎言言,被牽扯進去沒有好處的!”
林雪靜最後還跟舒言說暫時別回D市,是用近似懇求地說的,這邊的舒言已經愣住了,早在賀宇謙找她的時候問的那些話就讓她有了一絲不詳的感應,賀宇謙說沈南潯私自挪用了普華的大筆流動資金,但是林雪靜讓她暫時別回D市是什麽意思?難道還跟她有什麽關係嗎?
在舒言再三的詢問下,林雪靜才低低出聲,“警方在佟媛媛的家裏找到了很多自製的手工娃娃,上麵全寫著你的名字,紮滿裏針,就連牆上也貼著你的照片,上麵用飛鏢戳得不成樣子,還有,你前幾天跟沈南潯在一起的照片也被刊登了出來,他們懷疑——”
懷疑舒言跟沈南潯關係親密!
D市因為這一樁案件鬧得滿城風雨,而相隔在幾千裏之外G市的舒言因為工作繁忙的原因並不知情!
然而這消息卻像驚濤駭浪一樣將舒言打得措手不及,前幾天她曾接到過沈南潯的電話或是短信,短信內容很普通很簡單,其中有一次的通話沈南潯卻說到了小時候兩人一起玩的猜謎遊戲,他還打趣地問舒言是否還記得那些謎底,舒言笑道考記憶力的東西對我來說就是小兒科,她連三歲的記憶都還記得清清楚楚的,沈南潯笑了笑記得就好,她不知道他怎麽會突然提到了以前,兩人的通話持續了大半個小時,應該是這大半年來兩人第一次平心靜氣輕鬆的一次談話,末了,他才輕輕地說著,舒言,如果顧默白對你不好,你就找個好男人嫁了吧,舒言聽到這句話之後頓了一下笑笑說我自己可以對自己很好,加倍的好,沈南潯在電話那頭聲音有些停頓半響之後才笑了一聲,傻瓜!
不知道為什麽,那天那一通電話讓舒言在掛斷之後有種想哭的衝動。
淩晨四點多,梁培寧聽見了走廊上有腳步聲和箱子被拖動的聲音,他從床上蹦起來就跳下床去開門,看到舒言提著箱子已經下樓了,他急忙跟上一把拉住舒言手裏的箱子。
“舒言,大半夜的你幹什麽?”梁培寧顯然也是沒睡著,所以才會如此驚醒,他看著舒言那雙微紅的眼睛,扯著她的箱子不鬆手。
“我有急事要趕回D市,工作這邊的事情我會跟這邊的人交代,鬆手!”舒言這一晚上都沒睡覺,她想得很清楚,她不能像林雪靜說的那樣對崔阿姨和沈南池不管不問,沈南潯被看押,而崔阿姨和在病床上的沈南池在這邊根本沒有親人,他們無依無靠,她怎麽能袖手旁觀?
“舒言,別趟那灘渾水!”梁培寧依然不鬆手,劍眉已經豎了起來,這世界上還真是沒有不透風的牆。
連他也知道嗎?
舒言定定地看著梁培寧,“我隻知道我不能對他的家人不管不問,我做不到!”
十三歲那年給予她那一碗餃子溫暖的崔阿姨,還有那個經常會揪她辮子喊她黃毛小丫頭的沈南池,他們雖不是親人,但是在她灰色的童年裏卻扮演著親人朋友的角色,她做不到不理不管,尤其是在聽到崔阿姨那無助哭聲的時候。
梁培寧臉色都變了變,看著舒言扯開他的手,他二話不說也跟在了身後,“等著我,我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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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市警局,從審訊室出來的人悶著一張臉,把手裏的資料夾往桌子上一扔,“他依然拒絕開口,說有問題就跟他的律師談,這小子的嘴巴緊,對於我們提出的那些問題都保持著一臉的淡然,最可氣的是,我們說再多的話,末了他隻會跟你說一句話,拿證據說話!你妹耶!”
這事讓他們刑偵組特別頭疼,因為他們所麵對的嫌疑人是個高智商具有反偵察頭腦的人物,辦起來顯得特別吃力。
“密室殺人證據不足我們就不能私自扣留,但是好在經偵調查組那邊找到了證據,長點心吧,這人不好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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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潯已經被關了兩天了,還沒有審出個所以然來,不過那些證據是鐵證如山!”張晨初摸了摸鼻子,“賀宇謙提供了普華的所有內部信息,沈南潯私自動用普華資金的行為已經得到了證實,聽裏麵的人說他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把說話權都交給了自己的律師!”
他倒是個聰明人,知道在非常時期守口如瓶,靜觀其變!
“隻是佟媛媛的死實在是蹊蹺,她怎麽就死在了自己家裏的浴室裏呢?而且還是割腕自盡,聽內部人說現場並沒有打鬥的痕跡,屋子裏隻有佟媛媛自己的指紋,整個現場看起來真的就是一樁自殺案件!”
佟媛媛是割斷了自己的手腕血流過多死在了自己的家裏的浴缸裏,聽說現場極其血腥,整個浴缸裏都染成了一片血紅,她安靜地躺在血水中,死的時候很安詳!
警方之所以會懷疑沈南潯,也是因為沈南潯是她的未婚夫,也是跟她有過親密關係的人。
“不管他有沒有殺人,但就這案子也足以讓他吃定這官司了!隻是默白,邵兆莫接了賀宇謙的單子,你知道嗎?”
普華就此經濟案件已經找了律師,會通過法律途徑來解決,而普華這次找的律師居然是邵兆莫!
邵兆莫可是顧鋼律師團掛了名的金牌!
一直坐在一邊翻著一本書安靜著的顧默白淡淡地揚了一下唇角,“開門做生意,哪有不接的道理?”
張晨初和司嵐對視一眼,真的?僅僅是這個方麵的原因?他邵兆莫會接這個案子難道不是你的授意?
司嵐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著,“默白,舒言回來了,你知道嗎?”
翻書的顧默白目光微微一動,目光就像凝在了書頁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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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靜在機場接到下飛機的舒言時,傻眼似地看著跟在舒言身後還穿著睡衣拖鞋的梁培寧,看著那一頭雞窩似的酒紅色短發,不由得抽起了嘴角,天,在機場大廳,那是百分百的回頭率。
舒言快步上車,梁培寧也懶著不肯走,一路上此人嘴巴就跟掛了個油壺,穿著睡衣上飛機經過安檢時被安檢人員是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有人嘀咕詢問怎麽就穿著睡衣出來,梁培寧眼睛一眯,我喜歡!你咬我?
好在還穿著一身睡衣好嗎?好在他昨天晚上沒有luo/睡好嗎?不然今天他可是連睡衣都懶得穿的!
上了車之後,林雪靜便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舒言,“冉叔叔讓我轉交給你的,裏麵有十萬,你暫時應該夠用!”
舒言也沒有再多說,把銀行卡放進自己的包裏,她在出行前就跟父親聯係了,她說自己現在需要錢,父親什麽都沒問,早上林雪靜來接她之前去了一趟學校,銀行卡是父親給的!
舒言心裏感激,父親什麽都沒問就把錢給了她,舒言是知道林雪靜沒有多少積蓄,而她現在需要一些錢,倒是坐在後排一路上都沒吱聲的梁培寧說話了,“舒言,你要錢幹什麽?”
舒言回頭看了他一眼,跟林雪靜說著,“就在下一個路口停一下!”
林雪靜停車,舒言轉臉看向了梁培寧,“你現在就給我下車!”
梁培寧一張臉給石化了,什麽,現在就趕他下車,拜托,他身上除了一張登機用的身份證,沒錢包沒手機,啥東西都沒有,他甩火腿跑回去呢?
梁培寧發怔時,旁邊的車門已經被舒言拉開,伸手拽著他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就往外麵拉,梁培寧沒料到舒言是說動就動,他一不留神就被她拽出了大半個身子,身體往車門口一倒,那張被他嗬護備至的臉險些就撞在了車門上,隨即一聲哀嚎,“舒老師,你這以大欺小的行徑也太惡劣了,你好歹看著我是你導師親戚的份上對我溫柔點啊啊啊啊啊!”
舒言可是顧不上什麽溫柔什麽了,她現在要趕著去處理一件急事,帶著他總歸是不方便,可是梁培寧那廝人太高太壯,剛開始那麽一拉是趁他不備才拉了一把,現在他反應過來了抱著座椅不鬆手,她壓根就使不上力氣來了。
“梁培寧,你先下車,我給你錢,你自己坐車回去!”舒言喘了口氣,她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隻是她要去辦事帶著他實在是不方便,而這個家夥因為一大早跟著她從D市跑回來,睡衣都沒時間換,到現在還穿著一雙拖鞋,D市這大清早的也有些涼,看那樣子是腳趾頭都涼得發白了。
梁培寧抱著座椅不鬆手,“我不,你怎麽把我帶過去的就要怎麽把我帶回去,你別想幹了事兒就像拍拍屁股走人!”
天啊,我幹什麽了我?
站在車外喘氣的舒言一個頭兩個大,開車的林雪靜被梁培寧的話說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地笑了起來,看向了舒言,妞,你這是對人家花樣美男幹過什麽缺德的事情了?人家都賴上你了!
舒言最終是拿梁培寧沒則,因為她拖不動他,氣喘籲籲的舒言隻好坐回了車上跟林雪靜說了一下路線,接著便翻開了林雪靜給她買來的報紙,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一目十行地翻看著。
看著看著眉頭已經深深地皺緊了,把報紙胡亂地揉成一團扔在了一邊,旁邊的林雪靜低籲出一口氣,輕聲說著:“言言,你也別擔心,事情還在審查階段,還沒有定論的!”
林雪靜這麽說著,心裏卻為舒言這樣的表情感到一絲焦慮,她怎麽對沈南潯還這麽掛心?難道真的是舊情複燃?怎麽可能啊?
而且舒言突然要這麽多錢幹什麽,林雪靜很想跟舒言提個醒,畢竟前天她跟顧默白離婚的消息才傳出來,要是現在她再跟沈南潯走得近了,都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事情出來!
至少林雪靜現在聽得最多的一個版本就是舒言水性楊花,跟顧默白結了婚還在外麵跟其他人亂來,再加上那一則曝/光離婚協議,還有那被人刊登出來的照片,完了,她再一次成了眾矢之的!
舒言扔在旁邊的報紙被靠近的梁培寧撿了起來,展開看了看,又朝前麵坐著的舒言看了看,聳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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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紅的科魯茲徑直奔向了那家僻靜的高級療養院,舒言從車裏下來在門崗那邊進行了反複的溝通,長達十幾分鍾的時間都沒辦法說服進去,這邊梁培寧打開車門施施然走出去,穿著睡衣的他頂著亂糟糟的雞窩頭趴在門崗的窗口一臉沒睡醒的樣子抬臉望著那位穿著製服的高個子門衛,眼睛有些蒙蒙的,身邊的舒言表示自己真的是進去幫朋友辦事,希望能通融通融,對方還是一臉的嚴肅搖頭說你們不能進去,舒言氣結,口水都說幹了一點用都沒有,這邊梁培寧去嘻哈笑了一聲,擺個萌樣,衝著門崗笑,“大哥,借個電話打個電話唄!”
舒言都不知道梁培寧還在那邊磨蹭什麽,她坐在副駕駛一臉的泄氣,前幾天她來的時候,也是崔阿姨好說歹說讓進的,這一次又不讓進了,這是什麽破醫院?
擋在車前的鐵欄卻緩緩打開了,舒言怔了一下,聽見後麵梁培寧上車關車門的聲音,一臉的詫異,轉臉看向門崗,門崗對著她打了個手勢,請進!
舒言詫異,林雪靜轉臉看梁培寧,行啊,這小子!
“我跟他說,我爺爺是XXX軍區的首/長,我爸爸是XXX醫院的老大,額,我媽媽是XXX的省/委書/記,我哥哥是XXX的負責人,我姐姐是XX家的長媳,我侄子是XX家唯一的繼承人……”
梁培寧說的這一長串的話把前麵坐著的兩人震得目瞪口呆。
末了,梁培寧嘿嘿一笑,“我扯淡的!”
前麵的兩人,同時抽嘴角,這孩子,腦子有毛病了!
舒言進了醫院先去了樓上,找到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進去的時候第一句話就說著:“醫生,我是沈南池的家人,他的醫藥費我來支付!”
昨天晚上崔阿姨電話打過來,醫院通知了她,沈南潯所有的帳號資金被凍結,醫療費這一塊需要病人的家屬盡快來解決,舒言之所以這麽著急地從G市趕回來,就是因為這件事!
林雪靜在看到病房裏的人,看著憔悴的崔阿姨抱著出現的舒言放聲痛苦的場景也呆了呆,當她知道那個躺著的人是沈南池的時候,驚愕得不可思議!
她也知道沈南潯的這個弟弟,比她年紀少一些,但是人長得帥氣又陽光,在她們高中部就一個妖孽禍害,他們沈家的兩兄弟個個長得一副好皮囊,沈南潯當年也是她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哥哥才剛進大學,弟弟便也出類拔萃得令人發指。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林雪靜都不敢相信,躺在床上那瘦得不成人樣的人是那個沈南池!
病房裏的崔阿姨由痛哭轉變成斷斷續續的低泣,說她想去警局看看沈南潯,可是她又怕給他添麻煩,心裏著急到一時都沒有了主見,這邊醫院也通知了繳費的帳號被凍結了,她急得確實是沒有其他辦法了!
舒言冷靜下來安慰著崔阿姨,告訴她不要著急,醫院這邊的事情她來處理,一個一向以兒子就是天的女人一遇到事情就容易失去主見,她會害怕會驚慌失措會恐懼都在情理之中,更何況這些年因為小兒子的生命時常在鬼門關徘徊,精力憔悴的她是經不住這樣的打擊的!
舒言在安頓好崔阿姨的情緒之後便主動找到了主治醫生,仔細地詢問了沈南池的身體狀況,因為五年前的那場大火,沈南池的肺部出現了退化的現象,現在得靠著呼吸機才能正常呼吸,他的身邊不能缺人,因為怕他肺部出現異常就如一口小小的痰沒有及時吸出來都有可能哢在喉嚨裏要了他的命,醫生提議是讓舒言找個護工來護理,因為最近他們發現病人的家屬,也就是崔阿姨的精神有些異常,舒言心裏也明白,崔阿姨因為擔心沈南潯,思想負擔太重,今天看她的神情就很不好,說話有些語無倫次,連林雪靜剛才都在背地裏跟她悄悄的說,怎麽覺得崔阿姨神情不太對似的!
就崔阿姨現在的情況怕也是不適合照顧病人,所以醫生提議讓舒言請個護工!
舒言思考再三便點頭應允,醫院很快安排了專業的護理人員,隻不過這費用是相當可觀的!
舒言又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說服崔阿姨跟她離開醫院,她去酒店收拾了崔阿姨的行李,最後決定把崔阿姨安排到自己租住的地方,也就是舒童婭現在住的那套房子。
舒童婭雖然沒有異議,但是在幫著安置好了沈母之後,關上那扇門,看著臉色有些發白的女兒,輕輕歎息一聲,“希望你做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舒言很感激母親的理解,晚餐是兩人一起做的,沈母因為精神不濟在房間裏休息,而在廚房裏的兩母女也有了說話的空間,舒童婭看著圍著圍裙的女兒,問了那句很早就想問的話。
“言言,你這麽做,如果顧默白知道了,他會怎麽想?”
外麵的風言風語傳得不成樣子了,尤其是那一張沈南潯親自送舒言離開機場的那張照片。
很多人都在譴責舒言的不是,顧默白車禍傷勢未愈,而她卻提出了離婚,這邊字還沒有簽,舒言已經跟前任男友的關係如火如荼。
就站在舒童婭的觀點來看,怎麽說,避避嫌是應該的,好歹也再過一段時間。
雖說女兒的事情她不想幹涉太多,但其實她心裏也是想著舒言最好不要跟沈南潯走得太近。
切菜的舒言手頓了一下,垂下來的發絲在臉前飄動著,半響才輕輕一笑,“媽,你忘記了,我跟他已經離婚了!”
離婚之後的男女是沒有權利去幹涉對方,她不想幹涉他的生活,也不希望對方再來打擾她的生活。
舒言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但聽在舒童婭的耳朵裏卻是一陣淡淡的苦澀意味。
愛情世界裏,兩個人都承認了才能在一起,但是分手時隻要一方退出,那麽這段感情就不再存在了!
舒童婭看著女兒再一次拿起菜刀切著案板上的菜,看著她那清瘦的身影,心裏也有著一陣的泛酸,看似一句輕鬆的話卻像被壓上了沉重的氣息,她很想說一切的過往不是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就能一掃而空的,因為你愛過,你愛過那個男人,為他走進婚姻的圍城,還為他懷過孩子,你曾幻想過和睦而溫暖的家庭,但是這一切都戛然而止停在了一個節點。
舒童婭心裏微微一歎,在旁邊洗著水盆裏的菜,柔聲道:“既然已經做了選擇了,你自己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不必在乎別人的眼光,你為自己而活,而不是為了某一個人而活!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
垂著臉的舒言聽著母親變相的安慰和鼓勵,心裏感動得發了軟,她的父親在她需要幫助時慷慨地直接把銀行卡拿給了她,而母親平時言辭犀利,但卻在這個時候給予她誠心的鼓勵支持,其實她在做決定的時候也很有過猶豫,怕家人擔心,怕他們反對,若是以往她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隻要覺得自己是對的就會義無反顧地堅持,但是現在,她心裏終究是多了一份牽掛,怕父母擔心,怕家人憂心!
坦白說將崔阿姨從醫院接回來之前她給舒童婭電話聯係了,說明了自己的想法,舒童婭在電話裏有過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說讓她帶過來吧。
畢竟曾經是鄰裏關係,也有過那麽幾年的友好相處,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能幫的她還是會盡量幫。
舒言又跟舒童婭談了一下南池的情況,舒童婭為此也很猶豫,沉默了半響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找個合適的時間給南池另外換一家醫院!”
舒言發愣,雖然是極為不喜歡去那家醫院,因為就簡單的進出都是個十分讓人頭疼惱火的問題,而且她今天才剛續交了半個月的費用,沒錯,父親那十萬塊也就抵半個月的時間!
今天去繳費的時候,舒言才知道,南池的醫療費用高得嚇人,因為需要特殊的醫療器材續命,那器材是按小時計算的,一個小時多少錢,她在劃卡的時候耳邊就是一陣刷刷刷的鈔票飛走的聲音,真的是天價!
舒言無法想象這五年的治療到底花掉了沈南潯多少錢,那簡直就是無法計算的!
舒童婭看著女兒那高聳的眉頭,幽歎一聲,“實在沒錢了就跟我說一聲,你的嫁妝還在我這裏!”
舒言想起了之前舒童婭叫她有時間來把秦叔叔留下的東西取回去拿給顧默白,她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間,卻不想,再次提起時,已是物是人非。
舒言低著頭暗吸一口氣,咬了咬唇瓣,舒童婭說得對,既然做了選擇就要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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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中的D市泛著初夏的涼,從警局出來的男人低聲跟身邊的人交談了兩句,走到門口又跟對方輕輕握了一下手,走下台階時,光潔的皮鞋在燈光下泛著黑亮的色彩。
關陽走回那輛黑色的奔馳轎車旁,微微傾身,低聲說了幾句,坐在車裏的人輕輕點來點頭,等關陽上了車,聽見身後的響起的關切聲音,“要不,我來開車吧,你還需要休息!”
關陽已經係好了安全帶,轉臉看著顧默白,“別,大少,我都在家被強/製躺了一個月了,再不活動我都要退化了!”
顧默白聽著笑了笑,也就由著他去,關陽發動了車,略微沉思了一會兒輕聲說著,“大少,刑局說那件刑事案件沒有證據指控是沈南潯殺了佟媛媛,因為沈南潯有不在場的證據,而且現場勘察的結果也是,死者死的時候沒有一絲的掙紮,而且家裏麵也隻有佟媛媛一個人的指紋,不排除是自殺!”
坐在後排的顧默白淡聲說著,“任何一種死法,人在死之前都會感到痛苦,但她卻沒有一絲的掙紮,你不覺得奇怪?”
顧默白的話讓關陽怔了一下,說得也對,而且初步的屍檢結果測量她的血液和胃液,裏麵也沒有安眠藥的成份,即便是真的自殺,也應該有痛苦掙紮的痕跡才對。
關陽響起了剛才在局裏看到的那些偵查現場的內部圖片,整個浴缸裏全被血水染紅,屍體就睡在浴缸裏,那畫麵就跟一部鬼片的宣傳畫麵一模一樣,血被放空了,屍體的臉色蒼白如紙,看著那照片把作為男人的關陽都看得心裏一顫。
關陽低籲出了一口氣,覺得大晚上一想起那張照片,今晚上還有可能睡不著覺,正要準備將車開出車位,就見一輛轎車正好停在了警察局的門口,擋住了他的前路,他隻好關掉了大燈,打算等對方離開之後再啟動,但當他看清從車裏下來的人是就忍不住睜大了眼睛,接著便轉過臉去看向車後麵的顧默白。
“大少,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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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你慢些!”舒言一下車就拉住了急著要走進大廳的沈母,開車的舒童婭將車開到前麵的車位上停好,而舒言則和崔阿姨站在門口等著停車的舒童婭。
沈母晚上食之無味,舒言看著她心裏也很難受,便讓舒童婭想個法子來警局看一眼,舒童婭想了想答應了,畢竟之前秦叔叔在的時候跟裏麵的人也很熟悉,有人就好辦事了。
舒童婭把車停好,下車踩著高跟鞋提著包往門口走,卻在那輛奔馳車車前停了一下,轉過臉來看了一眼,關陽早已把車熄火,隻是想不到,舒童婭卻在他的車前麵停了下來。
舒童婭的目光靜靜地掃視了一眼,聽見那邊舒言的低喚聲,便收回了目光不動聲色地往那邊走,而坐在駕駛座的關陽卻被剛才舒童婭那淡淡的一掃弄得心慌慌的,感慨,好犀利的眼神啊!
這麽晚了來這裏,而且還帶著沈南潯的母親,不用想也知道她們過來的目的了。
關陽想起了那報紙上刊登的大少跟少夫人離婚的消息,就跟一記炸雷似的,讓他是完全沒這個心理準備,在他修養的這一個月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啊?兩個人怎麽會鬧到離婚的地步了?
關陽轉過臉去,想詢問一下顧默白的意思,要不要也跟著進去一趟?他轉臉正好看到了顧默白目光看著車窗外大門口的那一幕,臉色不變,目光依然是淡淡的沉。
下午的時候關陽就得到消息,說從G市趕回來的舒言給沈南潯的弟弟沈南池繳了半個月的醫療費,並把沈母從醫院接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關陽還特意看了一下顧默白的臉色,大少的情緒一向收放自如,除了眼神暗沉了一些之外,什麽話都沒說,但是此時他卻明顯感覺得到車裏的氣壓在慢慢地降低。
直到那大廳門口的身影消失之後,他清啞的聲音才緩緩響起,“跟裏麵的人說一聲,我要盡快看到佟媛媛的屍檢報告,要最詳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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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言在審訊室裏見到了沈南潯,沈南潯看到她來,先是微微一怔,看著母親那張蒼白的臉和紅通通的眼睛,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不放,他的神色從微怔中回了神,看著站在對麵的舒言,憔悴的臉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Sugar,謝謝你!”
舒言看沈南潯身上的襯衣皺巴巴的,人也憔悴了不少,她剛才來之前舒童婭提醒她帶兩套換洗的衣服過來,她把手裏提著的衣服遞給站在旁邊的看守人員,請他檢查,那邊崔阿姨拉著沈南潯的手不放,哭著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沈南潯拍了拍母親的手,低聲安慰到沒事兒,他很快就能出來,讓母親別擔心。
探視的時間畢竟有限,走之前沈南潯跟母親低低交談著讓她別再過來看他了,並叫住了舒言,“Sugar,你別再來了!”
舒言扶著崔阿姨站起來,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麵對著坐在那邊的沈南潯,她動了動唇瓣,點了點頭,“你放心,醫院那邊我會處理好的!”
沈南潯聽了,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忍,對視著她半響都沒說出一句話來,最後苦笑一聲,“對不住,給你添麻煩了!”
走出警局大門,舒言心裏別提有多複雜,因為沈南潯剛才看自己的眼神,帶著愧疚和感激,她其實很想問問他,到底佟媛媛是不是他殺的,可是看著他那憔悴的樣子,她始終沒有開得了那個口。
走在身後的舒童婭卻一聲低呼,把過去開車的舒言被嚇住,轉身便看到暈倒在地上的崔阿姨。
舒童婭驚呼,“趕緊送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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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久久沒有等到那輛車回來的張晨初撥通了關陽的電話,撥通之前還嘀咕了出聲,這兩人都是傷患,卻沒有一點傷患的自覺。
電話撥通了,接電話的關陽好像是在開車,張晨初詢問顧默白到底什麽時候回來,這邊邵兆莫都等了大半天了。
關陽低籲出了一口氣,“張少,你們別等了,大少今天晚上住風尚嘉年華那邊,不過來了!”
不過來了?
張晨初低叫一聲,“不過來了?”這話正好被下樓的潤哥兒聽了個正著,伸手把張晨初的電話給奪了過去,涼悠悠地說著,“今天的藥也沒吃,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接電話的關陽忍不住地抖了一下嘴角,那個,這也不能怪他啊!
他總不能告訴郎家二公子,說顧大少因為心情不怎麽好,今天晚上想獨處一室。
掛了電話的朗潤臉色也變得不好起來,他這天天盯著顧默白吃藥的,話沒少說,可他倒好了,平日裏忘記了也算好的,今兒個幹脆不回來了。
豈有此理!
朗公子把手裏拿著的杯子往茶幾上一放,從沙發上撿起自己的外套和車鑰匙就往外麵走,這邊張晨初‘哎哎啊’地想要叫住他,他頭也不回,嘴裏卻惡狠狠地說著,“今晚上敢不吃藥老子非廢掉他不可!”
趕出去沒拉住朗潤的張晨初聽見他的話,忍不住地倒吸一口涼氣,那個,你確定真要廢掉他?
張晨初腦海裏響起了朗公子那把雪亮的手術刀,想象著平日裏拿慣了手術刀的郎家少爺切牛排那叫一個幹淨利落,快準狠,就那手術刀對準那玩意兒一個手起刀落的姿勢,張晨初就嘴角就忍不住地抖了起來,訕訕地停下腳步,他還真怕這麽衝上去攔潤哥兒,潤哥兒怒氣沒地方發泄,在廢顧默白之前先把他給哢嚓廢掉了!
暴/怒中的冷血屠夫,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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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尚嘉年華,公寓的門口,顧默白看著熟悉的門,很久沒有過來了久到他在進電梯按樓層的時候都有了一絲遲疑,到底,是不是這一層!
顧默白讓關陽先回去休息,而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想找個地方靜一靜,此時時間也不算晚,正是晚餐後散步的時間,在他走出電梯時,正碰上了一對推著嬰兒車散步歸來的老人,老人一看到從電梯裏出來的人先是一愣,然後露出驚喜的笑容,“都好久沒見你了,可算是看到你了!”
熱絡的招呼聲讓顧默白愣了一下,身後站著的老爺子身體也硬朗,手裏正抱著一個幾個月大的寶寶,看到顧默白也笑著打招呼,他們就住在對門,以往也有見麵,所以也算是認識。
“這是我外孫女,八個月了,剛跟她爸爸媽媽回國,來,穎穎,這位是叔叔!”
老爺子一臉的幸福,要跟人分享,顧默白對這圖突如其來的一幕顯然是沒有心理準備,在老爺子抱著孩子靠近的時候他高大的身體顯得有些僵直,尤其是那孩子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瞅著他看的時候,小手塞在嘴裏吸啊吸的,他的眼底投影出寶寶的影子,突然覺得自己的這個反應明顯是有些尷尬,他雙肩有些發僵,卻還是忍不住地伸出了手臂,唇角輕揚起來,“叔叔抱抱吧,可以嗎?”
“當然可以的!來!”老爺子把孩子遞過來,顧默白伸手接過那軟軟的一團,感覺是自己的手臂太僵硬,而手裏的小東西又是那麽的香軟,他的高大和孩子的軟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抱著先是有些不適應,但懷裏的寶寶卻很乖,瞅著陌生的叔叔眨眨眼,好奇地把沾著口水的手拿出來往他臉上摸。
孩子一點都不認生,又或許她壓根就沒有陌生人這個意識,顧默白抱著孩子的姿勢有些生硬,懷裏的柔軟就像一道強化劑,在嗅著寶寶身上那濃濃的奶香氣息,手心裏的柔軟是恨不得讓人捧在心尖上好好的疼愛,這就是一個小生命的偉大力量,讓人忍不住地發自內心的去喜愛。
顧默白的臉不經意地靠在孩子的臉頰上,孩子的小嘴動了動,臉上露出一臉要哭的表情,好像是被顧默白下巴上的胡樁給紮得要哭,老兩口看顧默白抱著孩子姿勢雖生硬但看得出來很歡喜,因為他臉上浮起了一抹暖暖的笑,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老爺子便笑著打趣說既然喜歡孩子也趕緊跟你太太合計合計,趁年輕養一個,那邊開門的老太太也笑了說對啊對啊好像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見到你太太了,說著還沉思了一下,說好像有好幾個月了吧!你們難道不住這裏了?
抱著孩子的男人臉上的笑容明顯有些僵硬了,心裏突然湧出一絲莫名的感觸,直到他把那孩子送回她爺爺的懷裏,目送著他們離開,站在樓道上的男人才怔怔地扯動著自己臉上的表情。
其實,心裏剛才湧出來的那種感觸,叫做——‘難過’!
尤其是在推開門,望著空空蕩蕩的屋子時,那種感觸在腦子裏瞬間炸開了,湧出來的情緒好似決堤的洪水將他淹沒掉。
對,突然之間,很難過!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