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雨越下越大,她不知道跑了幾條街,眼睛被雨水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霧,她跑不動了,僵硬的雙腿打了個顫,跌下來時,人都快失去直覺了,目光看著那輛救護車越來越遠,她趴在路上,紅腫的眼睛終於再也忍不住地滾出了淚水!

  馬路上車鳴聲起,人聲鼎沸,有不少人的人圍了過來,但趴在地上的她一動不動地望著那輛救護車消失的方向,越是吵雜越是人多,卻越是讓人感覺,孤獨——


  她就像個被遺棄掉的孩子,人群裏那一張陌生的臉帶給她的除了恐慌淒涼,之所以向往溫暖,是因為怕冷,而此時的舒言,是真的冷!

  頭頂一把大傘,浸在水裏的黑亮皮鞋就站在她的旁邊,雨水拚命拍打著傘麵,凝著傘下女子那滿臉的淚水,從淚水無聲蔓延到她身體開始顫抖最後在大雨裏她嚎啕大哭,執傘的男人看著她情緒失控,聽著她撕心裂肺的哭聲,突然忍不住地暗嘲了起來,她為了另外一個男人哭,而他居然該死的心疼著。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宿命嗎?

  大雨積起的雨水漫過了鞋麵,沈南潯蹲下身將她給拉起來,不由分說地將她抱起,傘扔到了一邊,他抱著渾身濕透的女子,聽著她在懷裏的哭聲,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心都被揪起來了。


  舒言,你那麽愛他嗎?可是,我呢?

  “你把戒指還給我,還給我——”懷裏的舒言伸手拽著他的衣襟,雙手在雨水中被浸泡得發了白,她揪著沈南潯的衣襟不放,人也從他懷裏掙紮著自己站了起來,發抖的唇角顫抖著出聲,目光緊緊地凝著沈南潯那張被雨水浸濕了的臉,“戒指,我的戒指——”


  她的戒指在醒來之後就不見了,她到處找過都沒有找到,它不可能會自己掉的,因為那枚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上剛合適,就如量身定做的一樣,不可能會掉!

  “先回去,你這一身都濕透了!”沈南潯的臉色很冷,不知道是因為雨水浸濕的緣故還是因為舒言在這個時候都還想著那枚戒指,對,那是她跟顧默白的結婚戒指,她那麽在乎那個男人,她又怎麽會不在乎那枚戒指?


  “你還給我——”舒言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他麵前,一臉的堅持,但聲音卻還顫抖著,見他依然無動於衷,她抓著他的胳膊用力地晃動著,聲音都帶著哭音,“你還給我!”


  沈南潯輕笑著,“扔掉了,你想要,自己去找吧!”


  舒言整個人都愣住了,緊抓著他胳膊的那隻手抖了抖,一把鬆開時,人便往後猛地退開了幾步,不可思議地看著麵前的男人,用濕透了的雙手捂著臉,“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恨過你,沈南潯,我恨你,我恨你——”


  舒言的這句話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不再掩飾,不再控製,情緒的爆/發讓她近似咆哮般地出聲,哭喊完之後轉身就跑,大雨裏,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傘花裏,而沈南潯卻還站在原地。


  “女人一旦動了心就會義無反顧飛蛾撲火,你拉不回來了!無論你用任何方法!”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有人在低聲暗嘲,邊說邊笑著,那笑容裏滿是苦澀和無奈,卻也帶著說不出的憤怒和不甘。


  大雨中的男人仰頭看著頭頂陰沉沉的天際,帶著雨水的唇角僵硬地扯動著,聲音淡淡,“是嗎?那麽蘇茉,你甘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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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市,張家私人飛機場,一切準備就緒的醫護人員在飛機降落的時便圍了上來,有條不紊地處理著現場。


  司嵐朝那邊看了一眼,見醫護人員急匆匆地將飛機上抬下來的人送往無菌醫務室,那邊朗潤也做好了準備。


  司嵐緊鎖著眉頭,見張晨初和邵兆莫出來了,便問了一句,“怎麽樣了?”


  張晨初眉頭一緊,“我看還是通知一下遠在英國的關氏夫婦,關陽的傷勢比較嚴重!”


  “這個我馬上去處理!”邵兆莫說著點了點頭,不同於顧默白的傷勢,關陽的重傷在腦部,車跌下高崖時,前左窗玻璃被地上的堅石擊穿,撞擊到了他的頭部。


  “慕阿姨會急得瘋掉的,你打電話的時候注意一下用詞!”關家就這麽一個兒子。


  司嵐提醒邵兆莫,邵兆莫點頭,便急匆匆地掏出手機給遠在英國大使館的關氏夫婦打電話。


  邵兆莫打電話去了,這邊司嵐看著私人飛機上已經沒人再下來了,挑眉,“舒言呢?”不是說舒言也在那個醫院嗎?為什麽不見她?


  司嵐的話讓急著轉身要去看那邊傷者情況的張晨初身影一頓,手裏還拿著一支煙的張晨初目光動了動,把煙頭直接往地上一扔,用腳踩了一下,什麽話都沒說就走人。


  司嵐看著他那張鬱鬱不歡的臉,他的表情已經成功詮釋了他的所作所為,司嵐麵露震驚之色,看著張晨初走開的背影,繼而又微歎一聲,拿出電話給貴州那邊的人聯係了。


  “把舒言帶回來!”


  張晨初,你怎麽可以把默白的女人一個人丟在那邊?他要是醒了,不知道還會出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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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州,星級酒店,酒店的服務員一臉無奈地望著領班,“那名客人說是掉了很重要的物品,到處找,整個酒店都被她翻遍了,組長,我們都快被她折騰瘋了!”


  “是啊是啊,她在酒店裏麵的每一個房間都找了,然後是露天的花園陽台,花叢草叢裏麵都沒有放過,那簡直是找瘋了,趴在草叢裏用手掰開仔細得找,眼睛都快挨著地了!酒店裏沒找到,她現在已經去外麵找了!”


  領班低聲說著,“她,是不是這裏有問題啊?”說完,她用手指了指太陽穴的位置,前台的服務生低聲回答,“不知道啊,你看她渾身都濕透了,而且臉色蒼白得要命,我們跟在她身後好怕她突然暈過去啊,組長,我們要不要報警啊?”


  “她到底丟了什麽東西啊?”


  “我剛才跟在她身後聽到她在低低碎碎地念著,戒指,我的戒指——”


  “戒指掉了?”


  “天啊,什麽戒指這麽重要?”


  “怕是結婚戒指掉了吧!”


  ……


  戒指不見了!

  那一枚戒指,放在櫥櫃裏放了幾個月,她都不曾想起要戴著,那一日她突然發現在他的左手的無名指上套著那枚結婚戒指,幹淨修長的骨節上套著的那隻小指環。


  那一晚,他親手給她戴上那隻戒指,結婚三個月了,戒指卻是那個時候才戴上的,他問她知道為什麽結婚戒指是要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她搖頭,他說左手的無名指是通往心髒的脈搏,是能與心貼得最近的地方。


  貼心最近的戒指,不見了!


  舒言蹲在地上,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但是卻還是沒有找到,她連他給她戴上的戒指都弄丟了!

  她蹲在酒店外麵的一個角落,人縮成了一團,身後是嘈雜的腳步聲,朝她這個方向奔了過來,有呼喊的聲音,她卻好像聽出了幻覺,耳朵一陣嗡嗡嗡地響,蹲著的身體也突然失重,意識陷入了一陣眩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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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的最高一層高級套房內,助理看著站在窗戶口一動不動的男人,心裏忍不住地歎息著,房間裏有煙霧,很濃鬱,助理想了想,收拾好行李,“沈總,飛往美國的機票已經訂好了,您什麽時候出發?”


  沈南潯的思緒被打斷,轉過身來,沉沉出聲,“走吧,現在就走!”


  助理本還想問難道就不管舒小姐了嗎?可是看著沈南潯那臉色,便忍著沒再出聲。


  兩人走出酒店,跟那一群攙扶著舒言進來的人擦肩而過,助理感覺到沈南潯腳步明顯地停住,直到身後的聲音消失,沈南潯的巍峨不動的身體才微微地轉了過來,看向了空蕩蕩的走廊,他從西裝貼身袋子裏掏出了一隻盒子遞給了助理。


  “把這東西給她!”


  嗯?助理納悶地接了過去,是隻很小的首飾盒。


  助理本想詢問,是不是現在就給,沈南潯已經朝他看了一眼,他趕緊小跑著朝那邊跑。


  奔馳越野車內,等助理急匆匆地跑回來時,車才啟動了。


  “舒小姐發高燒,人已經燒得不省人事了!”那麽大的雨,一身濕得,一個女人怎麽受得了!

  坐在車後麵的沈南潯目光微微一動,不過助理又繼續說著,“我看到那個在裏麵照顧她的人,是司市長的秘書,還有兩個是司家的保鏢,看樣子是來接她回D市的!”


  “東西呢?”身後的男人低沉發問。


  “哦,我把那小盒子放進了舒小姐的小包裏,她應該能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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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秘書,準備好了嗎?”守在門外的人敲了一下門,門內響起一聲,“再等一會兒!”


  簡秘書手裏拿著換洗的衣服,站在浴室門口看著酒店的兩位服務員替舒言清洗幹淨身體,擦幹淨之後便開始穿衣服。


  “她身體比較柔弱,小心一些!”簡秘書叮囑兩位服務員,剛才才打了一針,看著舒言那張因為高燒而紅撲撲的小臉,簡秘書心裏微歎,看來回D市還得打吊針才行。


  接到司市長的電話,他們第一時間就往這邊趕,本來都已經快出城回D市了,接了電話便從高速路上繞了回來,隻是讓他們驚訝的是,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一幕。


  蹲在酒店門口一個角落渾身濕透的女子,她險些沒認出來,那一日在宴會上她陪司市長參加晚宴,跟舒言有過一麵之緣,那天是一個孩子的滿月宴,是在晚上,舒言一身紅裙,一進來就成了眾人眼中的焦點,她記得當時司市長小聲地打趣過,“喏,那就是顧大少的老婆!”


  她當時很驚訝,畢竟舒言看起來特別年輕,即便是參加晚宴化了妝,但還是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了屬於她這個年齡段的純淨,跟那天晚上來參加晚宴的那些貴族官僚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樣的。


  簡秘書見服務生給舒言穿戴好了,又把房間裏的行李箱之類的都收拾好了,這才打開了門,讓守在門口的司家保鏢進來。


  “G市那邊的事情就暫緩處理,司市長讓我們先送舒小姐回D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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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燙不燙?”混沌的意識裏有蒙蒙的聲音穿透而來。


  “好些了,溫度降下來了,就是偶爾還是會時冷時熱的!”


  “讓醫生過來看看,我摸著她的手就冰涼的!”


  ……


  舒言是聽著了一些話,但卻感覺他們不是在對她說,而她的意識也飄渺著,感覺身體也不是自己的,自己的意識都不能主導,一切的反應都像是出自身體的本能反應。


  就連她張嘴低喊出的話——


  “她剛才是不是又在喊著默白的名字了?”守在床邊,伸手為她保暖的冉奶奶心疼不已,臉色焦慮不安,孫女才走了一天,今天被送回來就成這副模樣了,他們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丫頭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雪靜,你知道她到底是怎麽了嗎?”冉爺爺看著站在床邊的林雪靜,林雪靜眼眶都紅紅的,天知道今天她在那位簡秘書的口中得到那個消息時是多麽的晴天霹靂。


  林雪靜不知道該怎麽跟冉家人說,冉爸爸,還有舒童婭,還有冉奶奶和冉爺爺此時都在看著她,等著她的解釋,她眼淚水直掉,哭著卻說不出話來。


  而躺在床上的舒言也在此時開始趟眼淚,淚水止不住地滾出來。


  林雪靜看著舒言哭,就更加忍不住了,她該怎麽說出口!

  顧默白出事了,舒言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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