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貴州,荔波飛機場!


  一輛雷克薩斯越野車停在出口處,從車裏下來的男人抬起手腕上的手表看了看,又朝出站口的位置望了一眼,助理下車,抬頭看著有些陰鬱的天際,“又要下雨了!”


  助理這一說話,靠站在旁邊的男人眉頭就皺了一下,似乎是被連日的綿綿陰雨折騰得他心裏煩躁,他沉眉地看著出站口,沉沉出聲,“希望不要見到不想看見的人!”


  助理表情一噎,邵大狀,你想看到的人似乎並不多!


  話語剛落,助理的目光就在出站口捕捉到了一個頎長的身影,嘴角不由得抖了一下,看了自己的上司一眼,老大,你想見到他嗎?

  邵兆莫眉頭緊鎖,犀利的目光在看到那個從出站口出來的人時,眼底轉為一片暗,卻又無奈地把手收回去塞在褲兜裏,心裏早就有百分之八十的肯定來的人一定是他,但其中的百分之二十又讓他心生僥幸,隻不過現在看來,僥幸都沒有了!

  見顧默白是邊打電話邊出來的,邵兆莫看著提著行李大步走過來的關陽,兩人眼神對視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邵兆莫看著站在那邊打電話的顧默白,又瞟了一眼那看似很沉的行李箱,挑眉,“他這是要常住還是搬家來著?”


  關陽把行李搬上了後車廂,關上後備箱的時候笑了一聲,“夫人給收拾的!”


  邵兆莫好看的桃花眼挑了一下,想起上次在那樁案子的法庭上見到的那個坐在顧默白身邊的女子,顧默白結婚的時候他在國外處理一件棘手的案子沒趕得回來,聽張晨初說顧默白娶了個比自己年紀小了九歲的女人做老婆,聽到這個消息他眼睛珠子都快掉下來了,艾瑪,果然是老牛吃嫩草!

  那次在法庭上他也是第一次見舒言,看起來蠻溫順的,不過之後他有一次在顧默白麵前調侃說看她老婆乖順的樣子惹人憐,顧默白眉頭閃了一下,乖順?他一看顧默白那表情就知道了,那八成隻是個表象!

  邵兆莫想了想,嘀咕出聲,“果然是有女人了待遇完全都不一樣了!”


  關陽聽了莞爾一笑,說得其實也蠻有道理的!


  等顧默白打完電話,邵兆莫已經抽完半支煙了,車上,兩個男人坐後排,邵兆莫從助理遞過來的文件袋裏取出一疊紙質文件遞給他,“誰叫你來的?”


  顧默白接過去開始翻,頭也不抬,“你不也一樣來了嗎?”


  邵兆莫唏噓一聲,“我是作為顧氏律師團代表來著,為了賺錢,你為什麽來著?”邵兆莫說完,語氣有些沉,“默白,報恩也好,你不舍得也好,做事要有個度!”


  顧默白翻過一頁紙,他看文件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聽著這句話掃描得很快的目光有了一絲的停頓,卻什麽話都沒說飛快地繼續往下看。


  隻是那件事故的發生經過,以及現在處理的進展情況,顧默白翻完那十幾頁,合上的時候低沉出聲,“從三個月那個項目工程開始之初,顧鋼查出來的供應數量一共占了此項工程的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有百分之十是出自貴州本地的一個生產商,那麽還有百分之二十——”


  邵兆莫點頭,“嗯,對了,是出自普華!”


  邵兆莫說完,看著沉思的顧默白,眉宇間有著一絲淡淡的愁容,“我說顧鋼跟普華,這都鬥了十幾年了吧,誰都想把對方給吃下去踩下去,這次又牽扯到了你們兩家,我看司嵐又要頭疼了!”


  顧默白不置可否,旁邊坐著的邵兆莫找了個枕頭開始枕著休息,並看了顧默白一眼,“休息一下,半個小時之後,你想閉一下眼睛都不行!”


  顧默白是能理解邵兆莫說這句話的意思,因為半個小時之後,車將從縣道下走,貴州地區的路況不好,張晨初為了這個項目經常過來,每來一次都會被嚇得失魂落魄的,一次險些開翻車栽山溝溝裏,那一天晚上嚇得他在車裏都沒敢動,等到天亮了有車路過了才請人幫忙請當地的人們想辦法把車弄上來,一回D市就往寺廟跑,燒香拜佛,感謝上蒼。


  開慣了城市裏的平路,在山區裏開車那就是在賭命!

  再加上這兩天陰雨不斷,那工程現場就在離縣城還有十幾公裏的位置,高架橋路段,那條橫跨距離長達兩公裏的高橋分三期修建,前兩期一切順利,卻在最後的這一期出了這麽大的問題。


  顧默白主張是先去看看現場,畢竟那些拍攝過來的照片他雖然是看了,但還是想去現場看一下,邵兆莫也知道他的性子,既然來了就不會有輕鬆了的,他來之前就跟這邊負責調查的部門聯係好了時間,看看離那個約定的時間還有些早,便叫助理開車小心一些,還打趣著調侃,都是些風雲人物,要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的,別憋屈地死在這邊的山溝溝裏。


  顧默白聽著笑了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微信上有消息,他翻出來看了看,指尖飛快地在手機鍵盤上動了起來,在打完那幾個字之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那跳出來的信息欄裏,然後看了一眼陰鬱的車窗外,若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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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安好!

  廚房裏,舒言一手拿著手機,低低地念出這四個字來,好半響才會心一笑,她這動作有些傻氣,可她完全不知道,站在廚房外麵的冉奶奶看著孫女的表情,拉了她一下,舒言嚇了一跳,趕緊把手機往圍裙前麵的袋子裏放好,端起麵前的那盤魚香肉絲,並附上一個大大的笑臉,“奶奶!”


  冉奶奶看著舒言那表情是哭笑不得,她站在門口都叫了她兩聲了,她都沒聽見,就盯著那個手機看,現在的孩子們啊,走一步都離不開手機,前段時間看新聞報道說有個年輕男子邊走路邊玩手機結果人就掉溝裏了,這些孩子養成的壞習慣,就跟慢性毒藥似的。


  “過來吃飯拉!”冉奶奶接過舒言遞過去的盤子,舒言雖然圍著圍裙,但今天主廚的卻不是她,是冉啟東。


  雖然今天舒童婭沒有過來,有些小遺憾,但家裏還是其樂融融的,顯得很溫馨,爺爺奶奶也沒有對舒童婭的事情發表任何的意見,在他們看來,孩子們的事情他們不想參合,前段時間冉諾母女的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的,安靜一段時間也好。


  難得有這樣的晚餐時光,舒言麵對著一大桌子的好吃的,趁著家人還沒有坐過來,掏出手機對著桌子上照了張相片。


  晚餐的氣氛很不錯,爺爺跟爸爸喝起了小酒,舒言則陪著奶奶聊天,奶奶說早知道默白今天要離開,他們就昨天就該過來的,也好歹能坐在一起吃一頓飯,舒言聽了便安慰著說以後有的是時間,奶奶還詢問了她的身體情況,舒言都一一作答,不過是沒有說實話而已,心裏就跟埋了一根刺,她不知道這根刺到底什麽時候能被拔/出來,拔/出來肯定很疼。


  席間爺爺說貴州那邊最近一直在下雨,那邊天氣不太好,不過爺爺和爸爸都是避重就輕,並沒有在飯桌上談及那邊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他們不說舒言心裏也有數,畢竟,那麽大的一件事情,報紙上電視上這段時間都在追蹤後續。


  她隻是想不明白,明明他已經不再是顧鋼的主事者,為什麽現在出了事第一個找上的就是他?

  晚餐過後,原本說好了幾人下樓去大學的校園裏散散步,結果一陣淅淅瀝瀝的夜雨襲來,散步的計劃也不得不耽擱了,冉奶奶在房間裏給舒言裝被套被單,今晚上舒言要在這裏留宿。


  冉啟東住的地方裏麵的家具已經全部換了,吃飯的時候還聽冉啟東說想把這套房子給賣了重新買!舒言是理解的,父親是想徹底的換一個生活環境。


  房間裏有關冉諾母女的一切東西都沒有了,重新裝修過的房間煥然一新,給舒言單獨留的房間全布置成了粉紅色,舒言今天一走進來就嚇了一跳,父親還真當她是沒長大的孩子,他是在用這種方式來彌補她遺失掉的童年。


  “言言啊,你爸爸這段時間的表現我跟你爺爺都看在眼裏,我們很欣慰,因為你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舒言聽著奶奶的輕聲細語,站在窗台邊看著樓下路燈燈光中的夜景,再多的恨終究是抵不過最親的血緣,她知道父親在努力,而她,這麽多年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一回國就來到這個學校任職。她渴望著親情,從小就期待著一個有著溫馨氛圍的家庭,現在,不都等到了嗎?


  晚上她睡在奶奶身邊,聊著她兒時的趣事慢慢地入眠,可能是很久沒有跟奶奶睡在一起,她發現自己有些不太習慣,因為她好像習慣了枕邊有那溫軟的淺淺呼吸,習慣了伸手就能觸及到他的身體,突然之間身邊沒有了他,這麽安靜冗長的夜裏,窗外夜雨淅淅,她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迷迷糊糊地沉睡過去,卻被噩夢驚醒,夢裏雨下得很大,蒙蒙的都看不清麵前的一切,她聽見他喊她的聲音,卻伴隨著空山中空曠的劇烈聲響,一潑溫熱的東西混合著冰涼的雨水直撲她的麵門,她眼睛被粘連地睜不開,雙手用力揉開眼睛,一手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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