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你,你說什麽?”站在床邊的顧默白倏然一聲轉過臉去緊盯著那位醫生,滿臉的震驚。


  醫生似乎是早有心理準備,看著顧默白那一時之間既激動又震驚的複雜表情,再次輕聲重複了一聲,“顧先生,顧太太是懷孕了,隻不過因為她今天情緒太過激動,有輕微出血的症狀!”


  醫生說完,顧默白似乎還沒有從這樣震驚的消息中緩過神來,醫生看著他那表情正在考慮要不要再輕聲重複一遍,就見顧默白收回了目光,明顯聽到他深呼吸的聲音,隨即便是一陣低低的喃喃自言自語聲,“懷孕了,懷孕了!”


  那股從內心深處湧動著的喜悅慢慢地匯聚,在他的神經慢慢地消化掉這個消息時給徹底湧了出來,一時之間他都好像喪失掉了其他的表述能力,隻是站在床邊,那張臉緊緊地凝著床上的女子,一遍遍地說著‘懷孕了’的那三個字,都不知道他在這樣的狀態下說了多少遍這樣的話,他終於俯下身,輕柔地用自己的臉挨著她的臉,唇角微顫時輕輕出聲,“言言,我們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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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你秦叔叔!”


  一個身材高頎的男子在看著還不到自己大腿高的小女孩,緩緩蹲下身來,朝小女孩伸出了雙手,豐神俊朗的臉上溢出溫暖的笑,唇角微勾時輕喚出聲,“言言!”


  伸在麵前的手卻在她就要伸出手去的時候突然變得很遠很遠,蹲著的人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溫柔地喚著她的小名,但人已經遙不可及地變得模糊起來,她伸出手開始朝著他的方向跑了起來,他的影子在一道白光閃過時變得透明。


  她開始大叫著喊著秦叔叔,秦叔叔,回應她的依然是那熟悉的數十年如一日始終飽含著溫暖的呼喚。


  言言,言言!


  她邁開雙腳拚命地跑,但卻始終追不上那道白光,混沌的意識中,她看到那道白光消失的方向,那熟悉的聲音漸漸地變得飄渺,最終徹底消失在了她的麵前,她的心口就像鈍器一樣被狠狠地插/了進去,疼得痛不欲生。


  舒言猛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房間裏的喜慶裝飾,而坐在床邊的林雪靜手裏還拿著紙巾正在給她擦拭臉頰上的淚水,舒言的突然醒來讓林雪靜嚇得愣住了,而她睜開眼睛卻一動也不動地盯著頭頂的燈,那眼眶裏湧動著的淚水再一次一顆顆地滾下來,讓林雪靜心裏一時間都被揪得緊緊的。


  “言言,你終於醒了,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言言!”林雪靜輕聲地喚著她的名字,看著她那呆滯的目光心疼地紅了眼眶,她都昏睡了一天了,從下午開始她就在迷迷糊糊中喊著‘秦叔叔’,‘媽’,‘爸爸’,喊著喊著眼淚就滾出來了!

  舒言躺著一動也不動,她除了眼睛是睜開的之外,人好像都沒有徹底的清醒過來,有護士緩步走進來輕聲說道,“林小姐,能幫我取一下溫度計嗎?”


  林雪靜急忙站起來,看著這樣狀態中的舒言心裏揪得緊緊的,伸手在她的頸脖處取下那支溫度計遞給了護士,擔憂地看向了護士,“怎麽樣?降下去了嗎?”


  這一天,每隔半個小時護士便會來給舒言測一次溫度,舒言從中午便開始發燒,體熱達到了四十度,迷迷糊糊中喊著那幾個人的名字便哭鬧不止,醫生又不敢用藥,采取物理退燒的辦法,換了一個又一個的冰袋。


  護士看著溫度計,低低地呼出了一口氣,“三十六度七,終於退下來了!”護士鬆了一口氣,把時間和溫度都準確地記錄下來,走到床邊看著睜開了眼睛的舒言,輕聲說道:“顧太太,您還有哪裏不舒服的?如果有,請告訴我!”


  護士看著大床上睜著眼睛卻一動也不動的女子,問出這句話之後對方依然沒有反應,她隻好求助於身邊的林雪靜,林雪靜輕輕點頭,示意交給她來。


  護士離開之後,林雪靜重新坐回了床頭的座位,看著好友此時這模樣,心裏是難受得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中午的時候她就從魏媽媽那邊得到了那個噩耗,一連串的事件發生,讓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而林雪靜看著這樣的舒言,更加擔心,她是否能經得起那個噩耗!

  尤其是在她現在這個時候!

  “言言!”林雪靜覺得房間裏的氣氛讓她壓抑得喘不過氣來,她試圖用這樣的方式喚醒好友。


  隔著眼睛裏的那一層薄薄的霧氣,頭頂的燈光漸漸地變得清晰,舒言的眼睛動了動,好半響才低低出聲,“我睡了一天了嗎?”


  她的喉嚨有些嘶啞,說出這句話時幹澀的喉嚨讓她有了一絲難受,坐在床邊的林雪靜見好友總算是開口了,急忙站起來靠近她直點頭,“是,言言,你昏睡了一天,你嚇壞我們了!”


  林雪靜說完麵露憂色地看向了她,“顧默白都在這裏守了你一個下午,你高燒不退又不能用藥,急壞了他,好在是現在溫度降下來了,剛才關陽有事來找他,他才臨時走開,想必很快就回來了!”


  舒言轉動著的目光在聽到顧默白這個名字的時候突然停滯了,而林雪靜也敏感地感覺到她眼神的異樣,心裏更加擔心起來。


  “我累了!”舒言閉上眼睛輕輕地轉過身去,低啞的聲音讓林雪靜聽出了她疲憊的心態,舒言拉過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似乎想用這種方式將自己與周邊的一切都隔絕開來,獨自蜷縮在一個角落,慢慢地消化婚禮所帶給她的那些震撼。


  顧默白,是你,是你指使我三叔攜款逃走,你讓秦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你媽的現在居然以一副救世主的姿態出資支援秦家,那個政府項目的幕後操縱者就是你,真正占了七成控製整個項目計劃的不是呈帝而是你顧默白!


  秦羽非的話在舒言的腦子裏久久地縈繞著,越是在她清醒的時候她就越是掙脫不掉他所說過的這段話帶來的顛覆衝擊力。


  操控項目的幕後者不是呈帝而是他顧默白,主動權一直都在他的手裏,而帶給秦家滅頂之災的債務問題也跟他有莫大的關係,從一開始,她就像個傻子似地被他玩得團團轉,而她還對他深信不疑,他那四個億的慷慨解囊讓她是徹底地感動到心甘情願地願意跟他走進婚姻的殿堂,但是為什麽,為什麽真相會是如此的傷人?


  背過身去的舒言伸手抱住自己的頭,把自己蜷縮進被窩裏。


  林雪靜看著縮進被窩的舒言,臉上露出難受的表情,聽見背後有腳步聲輕輕地傳過來,她側身看到了緩步走進來的顧默白,又轉過臉來看了看床上的舒言,朝顧默白點了點頭,快步地走出了房間。


  空氣裏有熟悉的氣息在浮動著,被窩裏蜷縮著的女子身體還在微微地顫抖著,感受到那熟悉的氣息靠得離自己越來越近,她身子不由得蜷縮得更緊了,身體還往一邊移開,被背後那寬闊的懷抱輕輕地攫住,再抱緊,肩窩處那光潔的下顎在她的頸脖上親昵地磨蹭著,這麽親昵的相擁曾經是讓她最感動最依賴的相處方式,她喜歡他這樣從背後輕擁著她,用他那寬闊的胸膛焐熱她那微涼的後背,她用後背上的肌膚去感受著他的心跳。


  以往每每這樣,都是她心裏最安詳最安寧的時刻,但是現在——


  透過後背肌膚感受到的心跳卻讓她有種陌生感。


  到底麵前這個男人還有多少不為她知的秘密?


  為什麽現在,這般的靠近卻讓感覺不到以往的親密,反而讓她有種想要逃開的衝動。


  懷裏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透著一股淡淡的疏離氣息,讓顧默白擁著的手臂不由得緊了緊,蹭在她頸窩處的下顎微微一頓,淺淺的呼吸聲也在慢慢地屏住,但身體卻更加地貼緊她,讓她毫無機會退縮,將她整個人都緊緊地擁進懷裏。


  下巴那冒出來的胡樁磨蹭著她的頸脖肌膚,她一動不動,任由他這般的親昵,他臉頰的溫度讓她心裏一陣灼熱的疼,他嘶啞而疲憊的聲音近似低喃地在她耳邊響起,“言言,別這麽對我!”


  舒言心口一陣撕裂的疼,顧默白,我該,我該怎麽對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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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到底是怎麽回事?爸爸怎麽會來醫院的?”冉諾接到電話便急匆匆地趕來醫院,推開門便見到了站在病床邊的席沐欣,她的目光迅速地轉向了病床上,看見冉啟東正趴著床上,醫生和護士正在為他換藥,而冉諾這一眼看見了父親那血肉模糊的後背,頓時目瞪口呆地忘記了轉開眼睛。


  不過是去參加舒言的婚禮,怎麽會——


  “啊——”床上趴著的冉啟東忍不住地悶哼出聲,雙手緊緊抓住了枕頭,即便是打了麻醉針,但在換藥的時候那麻醉的效果早已失去了作用,他一個大男人也疼得控製不住地悶哼了起來。


  “媽!”冉諾將疑惑而震驚的目光轉向了母親,此時站在病床邊的席沐欣麵色微冷,在接受到女兒那疑惑的目光時,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也沒說話,等到換藥的醫生和護士都出去了,席沐欣才冷笑出聲,“多麽感人的父親救女兒的場景,但是冉啟東,此時會守在你身邊的卻不是那一對母女,她們甚至是連看,都不曾來看你一眼,你的一張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感覺如何?”


  “席沐欣,你給閉嘴,我的事情不要你管!”趴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冉啟東低喝一聲,牽扯到後背和後頸的傷,頓時忍不住地倒吸一口涼氣。


  “媽媽,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冉諾緊張地看著父親,又看了看母親,父母這段時間的關係本來就緊張,如今聽到兩人冷嘲熱諷的對話心裏更是擔憂起來。


  “什麽事?你爸爸的好女兒今天的婚禮上可是出了一場好戲!”席沐欣笑得有些揶揄。


  好戲?


  病床上的冉啟東冷哼起來,“席沐欣,小心禍從口出!”,。


  “冉啟東,你這是在威脅我?”席沐欣冷冷地看著病床上的人。


  冉啟東重重一哼,“我隻是在提醒你!”


  顧默白是什麽人?今天秦羽非當著那麽多人說的那些話,作為在場者,你以為能聽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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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山別墅一樓,張晨初看到從二樓下來的林雪靜,沉鬱的臉上閃過一抹擔憂,“怎麽樣了?”


  林雪靜搖搖頭,她不知道,原本一個喜慶的夜晚怎麽就隻剩下了的悲涼和無奈。


  張晨初沉沉歎了一口氣,對著站在一邊等候著的人,“把那些玫瑰花都拆了吧!”


  站在門邊的工作人員訝然,就是說這些玫瑰花不要了?這可都是從國外專機空運過來的,每一朵都新鮮得嬌豔欲滴,為了保證花的新鮮度,他們可是一刻休息時間都不曾有,忙著就送過來了的。


  “張少,真的不要了嗎?”工作人員有些猶豫地開口,畢竟,那麽大一車,如果需要,他們現在就得加班加點,趕在十二點來臨之前將花擺好。


  張晨初搖搖頭,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叫你搬走你就搬走,磨蹭什麽?”


  對方趕緊閉上了嘴,大步走出門去。


  林雪靜看著別墅花園裏停著的那一車紅豔豔的玫瑰花被搬走,蹙了蹙眉,今天是情人節,也是大年十五,選擇在這一天結婚的顧默白看來是特意給舒言準備了驚喜,隻是——


  唉——


  “歎什麽氣?”張晨初看著顯得有些空蕩的大廳,今天晚上他們幾個本來是想好了要怎麽鬧洞房,挫挫顧大少的銳氣,結果現在,春宵夜,留在這裏的就他還有作為舒言伴娘的林雪靜。


  “老男人的浪漫小姑娘你是不懂的!”躺在沙發上沒打算要離開的張晨初似乎是覺得有些無事可做,加上莫媽也在樓上照料著,一樓冷冷清清的,入眼便是大紅喜慶的顏色在此時怎麽看都覺得找不到喜慶的感覺,便無奈歎息一聲,也不管對方是不是願意聽他的嘮叨話便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來,“別看默白平時話不多,但浪漫的事情在他麵前那是信手拈來,連我們不服氣都不行,他就是做得出來!”


  本是打算上樓再看看情況的林雪靜敏感地抓住了張晨初話裏的那個詞,信手拈來!她背過身去的臉上不由得蹙了一下眉頭,轉臉看向了張晨初坐著的方向,“有些人的浪漫就是天生的。”


  “他做過的最瘋狂的事情就是為搏紅顏一笑在國外買下了一大塊的地皮,全種上了對方喜歡的薰衣草,那萬畝的紫色花海,哎——”


  林雪靜已經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閉著眼睛好像在說夢話的張晨初,他的話裏的‘他’是顧默白嗎?為搏紅顏一笑,買下萬畝花田,種下對方喜歡的薰衣草,那個所謂的紅顏在他心裏的地位該是有多高?


  林雪靜已經控製不住自己內心的複雜情緒,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來消化這樣的信息,這些,舒言她知道嗎?


  林雪靜突然覺得這些貴公子的生活離她們有多遙遠,就連舒言,跟顧默白如此親密卻依然對他的過去知之甚少,連結婚現場爆/出來的這個大秘密讓她都感覺或許這還隻是冰山一角。


  林雪靜什麽話都沒再說了,她快步地往樓上走,清脆的高跟鞋聲音把正陷入回憶中的張晨初給驚醒,恍惚之後張晨初瞪大了眼睛,他剛才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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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起,室外陽光刺眼,一過大年,氣溫便有所回升,積雪已經開始融化,清掃得幹淨光潔的大理石路上,一個身側高挑的女子穿著修身的大衣在步行街頭漫無目的地走著,身後一個走幾步便小跑幾步跟著的女子麵露憂色,跑幾步又停下來,嘴巴時不時地張開,清晨略微清涼的風中飄出了她焦急的聲音,“言言,你慢些!”


  林雪靜看著走在前麵的舒言,穿著高跟鞋的她踩在光滑的大理石上,每走一步,身後的林雪靜就忍不住地心驚膽戰的,她真該在昨天晚上就換掉她這雙高跟鞋。


  走在前麵的舒言置若罔聞,身後的林雪靜已經跟了一路了,從她從半山別墅下來,到步行街漫無目的的漫步,林雪靜都形影不離,但她卻實在是沒有心情開口說話,她現在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言言!”林雪靜一陣小跑地跟上,拉住了沒有停步的舒言,伸手把她抱住,“你好歹也說一句話啊!”林雪靜的聲音有些哽咽,看著不遠處跟過來的男人,是又氣又急,氣的是昨天晚上無意間聽到了張晨初說的那一番話,急的是,現在這兩人是怎麽回事?連溝通都成了問題了嗎?


  在舒言開車離開別墅的時候,顧默白也緊跟其後,還把林雪靜給帶上了,這一路,三人就這麽一前一後地走著。


  好友的擁抱讓臉頰微冷的舒言臉上閃過一抹苦澀,她張了張唇,“你讓我靜一靜好不好?”


  這一晚她的思想都在做天人交戰,身後是他溫暖如舊的懷抱,但腦海裏卻怎麽都拋不開秦羽非說的那一番話,她不知道要怎麽去麵對他,甚至不敢去求證那段話的真實性。


  原諒她真的,沒辦法說服自己麵對他!


  林雪靜擁著她的手抖了一下,輕聲說道:“好,你靜一靜,但是,但是,你別傻事知道嗎?你肚子裏有寶寶了,你是她媽媽,你要好好保護她的,言言,你明白嗎?”


  舒言的臉上突然流露出一抹難以言表的苦澀來,這個孩子的突然到來不但沒有讓她開心起來,相反的,無助,害怕,擔憂,恐慌,似乎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在她在得知自己已經懷孕的這一刻充斥進了腦海,她懷了這個欺騙了自己的男人的孩子,就在昨天的那一刻,她還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對他的感恩要走向他,拋開所有的顧慮想要跟他一生一世,但這突然的變故顛覆了她所有的夢想,她迷茫得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她還能相信誰?

  林雪靜隻好放開了她,在看著舒言走開的身影,她站在原地急得眼淚花花,看著走過來的顧默白,伸手一把抹了一下臉頰,紅著眼睛看著麵色同樣憔悴了的男人,“你,你就打算這麽一直瞞著她?她遲早都是會知道的!知道的越晚對她的傷害可能會越大!”


  顧默白沉默不語,也沒有回應林雪靜的顧慮,隻是在移開目光看向那個背影時臉上的憂色是越來越沉鬱。


  周六的時代廣場上人是漸漸的多了起來,舒言一路走著都沒有停步,破冰而出的音樂噴泉每飛濺出十餘丈的水柱都會把周邊路過或是看景色的人驚得大叫出聲,從天而降的冰涼水珠落在行人的身上,大家的第一反應都是快步地跑開。


  但從旁邊走過的舒言卻沒有離開,當飛濺落下的水珠濺落在她的臉上時,冰涼得她渾身一個激靈,再又一波的水柱直/射天空時,身側一股輕柔的力道將她圈起來,半擁著她就將她往旁邊帶。熟悉的懷抱讓她的神經有著一瞬間的呆滯,但反應過來的第二秒她就用力地要掙開他的手。


  帶著濃鬱的男性氣息的懷抱不由分說地將她抱緊直接將她抱到一邊,側過身來用後背將從天而降灑下來的水給擋住,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舒言頭頂的日陽,舒言一抬臉就對上他那深邃的眼眸,心口不由得微顫起來,那雙太過沉靜的眼睛似乎能將她的內心世界一眼看穿,但她在那眼睛裏看到的影子被越卷越深,宛如深淵般被墜了進去!


  望不到底,踩不到邊,更看不透這個男人!

  他薄薄的唇瓣微微開啟,對上她那迷茫到惶恐的雙眼,心口微微一疼,擁著她輕輕開口,“言言,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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