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舒言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才追著沈南潯的身後跑,她在沈南潯時不時會拋過來的火炮中嚇得連連直躲,但又鐵了心地要跟他硬碰硬,撿起地上的雪球就往他身上砸過去,見他站定了腳步手往大衣包裏正掏著什麽,立馬像找到了機會暴/怒的小豹子似地衝了過去。
我跟你拚了!
這一路他朝自己時不時地扔鞭炮,這行為實在是太惡劣了,不揍他她難咽心裏的這口惡氣!
舒言是真的撲/過去了,腦子都沒有多想,就想著能像肉彈似地砸過去把這混蛋給砸暈掉,結果她這往前一撲,原本是走在前麵的沈南潯不知道什麽時候腳步一停,在她撲/過來時一轉身朝她展開了雙臂,身體前傾的舒言目光一緊,就被他伸手抱了個滿懷,整個人直接被他伸手抱著雙臂而離開了地麵。
舒言腦子一陣眩暈,身體便重重地落進了他的懷裏,沈南潯的手臂雄厚而有力量,將她從地麵上抱起來,抱得緊緊的。
路燈下,舒言被他這樣的抱著,腦子裏的空白頓時被曾經美好的過往填得滿滿的,有太多太多美好的回憶都在此時翻湧而出,充斥進她的腦海,使得她緊繃著的神經都在此時柔成了最有韌性的絲線。
他耳垂背後的那一滴紅色的肉痣此時都是這般的靠近,耳畔是他溫熱的呼吸,伴著涼涼的夜風和不遠處那震耳欲聾的爆竹聲,耳邊響起了沈南潯低柔的聲音。
“Sugar,回到我身邊吧,我需要你!”
舒言整個人都怔了一下,麵前的這個男人褪去了青澀,擁有了屬於男人的沉穩氣質和內斂,連擁抱她的手臂都變得比以前更有力量,這個男人有著以前一樣的小風趣,依然會逗著自己跳腳生氣會怒眼狠瞪,但是在聽到他的這句話時,舒言心裏卻忍不住地笑,她慢慢地站定下來,仰著頭凝著這雙曾經時常會在夢裏出現的眼眸,平靜地看著他,輕聲問道:“沈南潯,那三年,你去了哪裏?”
其實今天晚上他會出現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而他又在有意或是無意間勾起了她兒時的美好回憶,她是女人,心是肉長的,所以會心軟,但她卻不是心一軟就會喪失掉理智的女人,所以在聽到他這句話時,她會用如此平靜的語氣跟他對話。
沈南潯身體一震,對視上她的目光,凝著她的臉半響之後輕笑起來,“舒言,為什麽你在麵前會這樣的理智?相比於三年前的你,讓我既陌生又無奈!”
舒言久久地看著他的眼睛,在他目光微微閃動時,唇角輕輕一抿,笑容有些淡,“有這種心態的何止是你一個?”
人依舊,但心已變!恐怕這是讓她最無奈的事情,有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心裏留下的是最美好的,人們往往會惦記這心裏的美好也拒絕來自現實的各種改變,但無論你如何自欺欺人,變了始終是變了!
她說著慢慢地掙開了沈南潯抱著自己的手,腳下的雪地靴踩著地麵滋滋滋滋地響,她退後幾步站定了身體,輕聲說道:“很晚了,早點回去吧!”說完她轉身就走,留在身後的沈南潯臉上閃過一抹淡淡的痛楚,溶進眼睛裏的笑化作了一絲苦澀,在看著舒言轉身離開的那一刻,低聲喃喃。
“那一年,我父親應貪/汙落馬卸職,雙/規不到一周時間便死在了家裏!”
走出幾步的舒言停下了腳步,背對著身後的男人,聽著他近似低喃的聲音隨著夜風吹進了她的耳朵,他言語中淡淡的哀傷使得她心口微微一疼,那一年暑假,她去參加了一次驢友自駕遊,原定的半個月時間因為天氣原因延遲了一周才回到了D市,說好的半個月,但就因為她遲到了一周,回來時便再也沒有了他的消息。
“送我出國,是我母親迫不得已的決定!”
舒言依然沒有轉身,但也沒有走開,而是仰頭看著頭頂昏沉沉的天,低低問道:“跟佟媛媛交往頭三年裏,你還踩了我這條船,對嗎?”
“Sugar!”沈南潯的聲音有些發涼,舒言此時轉過身去,一臉堅持地問道:“我問你,是還是不是?”
沈南潯麵色一緊,在寒風中的他臉色有些發青,麵對著舒言的咄咄逼問,他衣袖中的手握得緊緊的,唇角微動時,目光一轉,“我沒有跟她交往,她說的話,你不必去相信!”
舒言看著他的表情,看了好久,半響後笑了笑,“你讓我看到了一個笑話,而我就是這個笑話裏麵最懵懂無知的人物!”她決然轉過身去,“我情願你果斷地答應‘是’,至少我可以知道在一些事情你能做到敢做敢認,但是沈南潯,你讓我失望!你對一個跟了你六年的女人都可以如衣服一樣地說拋棄就拋棄,你拿什麽來承諾會給我幸福?”
“Sugar!”沈南潯急聲大喊了一聲,上前一把抓住了舒言的胳膊,被舒言一把推開,他不依不饒地伸手將舒言拽進自己的懷裏,雙手緊扣著她的胳膊,大聲說道:“誰TM說她跟了我六年,你在哪裏聽到的這些沒有依據的話?
舒言臉色微冷,對上他那有些發紅的眼睛,心裏的寒涼又重了幾分,“沈南潯,如果說這等待的三年裏我是那麽的期待著你的那一句‘回到我身邊’,但是現在,我對你沒有絲毫的期待,你說要我回到你身邊,是因為你需要我,但是我現在也可以中肯的回答你,我們回不去了,因為我不再需要你了!”
舒言說完掙脫掉他的手,大步地要往前跑,被追過來的沈南潯緊緊地拽著手不放,情急之下用的力道也大,是直接拽著她的手將她給扯了回來,寒聲說道:“你不再需要我?是不是因為有了顧默白?”
“你放手!”舒言被他手指的力度扯得手腕發疼,回過頭去臉上便閃過一絲惱怒,不僅是因為他的這個舉動讓她心裏不舒服,還因為他話裏提到了那個男人。
“Sugar,顧默白這個男人你到底了解多少?你跟他才認識了多久,會在風月場合廝混的男人就能給你所謂的‘安全感’?”
舒言渾身一震,瞪大了眼睛,“沈南潯,你調查我?”他是怎麽知道她跟顧默白是在風月場合認識的?他還知道些什麽?
“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Sugar,你怎麽跟他認識的我都一清二楚,相信我,Sugar,他不適合你!”
“啪——”一記耳光重重地煽在了沈南潯的臉上,舒言揚起的手重重落下的那一刻,臉色也變得蒼白,唇角顫抖著問道:“你是不是想說,適合我的人隻有你?”她說完對上了沈南潯的目光,近似大喊地喊著:“你憑什麽在踐踏了我美好的回憶之後還要來踐踏我的現實生活?你憑什麽就這麽篤定你是最適合我的,沈南潯,最適合的我不是你,我想要什麽比你更清楚!”
沈南潯被她這一耳光給打蒙了,但拽著她的手卻依然沒有鬆開,兩人就這麽對峙拉扯著,舒言那撕心裂肺的大吼聲震得他心裏微顫,尤其是在她說自己不再需要他的時候,他伸手拽著她的手任憑她如何掙紮都不願意再鬆手。
舒言真是要瘋了,被沈南潯扯著手臂不鬆開,男女之間的力量對比在此時就是最好的顯示,他用了力,而她也用盡了力氣,此時被沈南潯撿進包裏的手機響拉起來,他一隻扣住舒言的手腕,一隻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瞥見那手機上麵跳動著的名字時,冷笑一聲,一把接通了對著電話大聲吼道:“顧默白,從今天開始,麻煩你有多遠滾多遠!”
舒言心裏大驚,誰打來的電話?顧默白?
一時間她的心裏既是害怕但又是那麽地渴望著那個男人能出現,這種矛盾的心理讓她恨不得抱住自己的頭大叫幾聲。
“很抱歉,沈先生,恐怕,不能!”冷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那站在不遠處的路邊暗處的人走了出來,手慢慢地手心裏的手機合了起來,他站的地方離這邊不遠,一身筆直的暗色大衣,一隻手隨意地垂直著,目光直視而來,先是落在了舒言的身上,再慢慢地轉到了緊扣著舒言手腕的沈南潯,淡笑一聲,“沈先生,可以放開我太太的手了嗎?”
舒言在聽見他的聲音,看見他時,心跳都險些停止了,是他,是他來了!
有那麽一瞬間她是想掙開沈南潯緊扣著的手腕朝那邊奔過去,但是這種想法僅僅是在腦子裏晃過了幾秒便被直接否定,不,她不要再跟那個男人有任何牽扯!
沈南潯扣著舒言的手舉了起來,看著慢慢走過來的男人,笑,“好一聲‘我太太’!”
舒言的手骨被他捏得快要碎掉了,臉色蒼白的她咬緊了牙關也沒在走過來的顧默白麵前發出一聲疼疼的低呼,隻是在抬臉時正好跟他的目光對視,他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異樣的目光,出手很快地直接扣住了沈南潯的手腕將舒言的手給奪了過來,力道之大讓沈南潯一時都沒反應過來,任誰也不會料到這個走路優雅舉止紳士的男人在前一秒溫潤謙和地站著,下一秒卻狠戾地出手了。
舒言被顧默白直接一手拉了過去,抱進懷裏一轉身,穩住身體時,顧默白側臉看著身後渾身戾氣的男人,語氣冷沉地開口,“你弄疼她了!還有——”
他說著不顧身後沈南潯那陰鬱的臉色,唇角微動,寒聲說道:“該滾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