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車廂裏,人頭湧動,擁擠的空間裏時不時地響起嘈雜聲,一向不喜歡擁擠空間的舒言被擠在車門口,好幾次中途站開車門的時候都不得不走出車門來讓後麵要下車的人,在擁擠的人/流中她就像個沒了靈魂的人偶,被人推一下便晃一下,直到車廂裏的人漸漸少了,到終點站的時候,抱著門口扶杆的她環視一周才發現,周邊已經空了一大片,還有幾個坐在座椅上的人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她。
這姑娘,周邊有太多的空座位已經空了好長好長的時間,但她卻抱著扶杆站在那裏站了那麽久!
車廂裏響起了提示音,提示即將到達終點站,而此時的舒言才回了神,看著列車緩緩入站,車門在被打開的時刻,她微蹙著眉頭。
她已經,坐過了兩個站!
走出列車車門時,她看著陌生的站點,周邊是陌生的麵孔,她木訥地站在扶手電梯上順勢而上,站定在寬闊的售票等候大廳,目視著周邊匆匆而過的人群,頭頂熾白的燈光耀眼非常,她伸手擋住自己的眼睛,一時間被這陌生環境帶來的不安全感害怕得心裏一顫,就那麽一瞬間,她蹲下了身體,雙手捂著臉,像個迷了路的孩子蹲在人群之中,心裏難過地大哭了起來!
********
“大少,夫人已經回嘉禾了,這邊的工作過年期間的安排已經安排好,你看——”關陽看了一下計劃行程安排表,問詢顧默白還有沒有其他的安排。
顧默白接過平板電腦看了一眼,用手指在幾個日期上著重劃了一筆,關陽看了心領神會,接過去之後將那幾天的工作安排全部延後。
“那邊的事情時間上的安排是如何答複的?”沉默已久的顧默白低沉出聲,關陽在收平板時愣了一下,“大少說的是跟鼎茂合作簽訂合同的日期安排嗎?年後初八!”奇怪,這時間還是大少自己定下的,一向記性極佳的他難道忘記了?
顧默白抬眸,臉色顯得略微疲倦,聽見關陽這句話,淡淡地說道:“我說的是歐洲那邊的回複!”
關陽委實愣了一下,回了神才如實回答道:“已經聯係了,說最快也要十天!”
顧默白眉頭一挑,將手指間的煙頭拋進了煙灰缸裏,語氣果斷,“加價,翻倍的加,我要在月底就要見到成品!”
關陽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不會吧,哪有這麽快的?
*******
嘉禾尹家山莊小區,客廳裏正在翻開著棋譜自己跟自己下棋的冉爺爺聽見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時抬起了頭,朝那邊看了一眼,見到下樓的是冉奶奶,便放下了手裏書,將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往上抬了一下,輕聲問道:“是睡了嗎?”
冉奶奶緩步走過來,輕輕點頭,此時菲姐端著衝泡好的茶送進了客廳,放下杯子時語氣猶豫地說道:“今天的小姐有些奇怪啊!”
菲姐剛說完,冉奶奶蹙著眉,看著一眼老冉,接了話,“這孩子今天一聲不吭地站在大門口,都不知道她在那裏站了多久,我開門時才看見她,渾身凍得跟冰棍似的!”
冉爺爺眉頭一擰,取下鼻梁上架著的眼鏡,目光沉了沉,好似在思考,抬眼時聲音放柔了些,“你有沒有問她那件事?”
冉奶奶一聽臉色就有些不太好,“老冉,我不是想反對,但這件事實在是快得超出了我的預料,我一時,還沒有消化!”
冉爺爺歎息一聲,坐起來慢慢地開始收棋子,看了一眼老伴兒,“年輕人的事情年輕人自己去處理,咱們啊,不幹涉!“
冉奶奶臉上閃過一抹痛楚,“又是這句話,當年兒子的婚姻你也是這樣,不幹涉,到頭來他們兩個勞燕分飛,留下言言一個苦命的孩子沒人要,這個家已經經曆過一次失敗的婚姻,我們有理由有責任去關心一下言言的婚事,老冉,我說的對嗎?”
冉爺爺似乎也是被挑了痛楚,一直一來兒子與兒媳的事情就是冉家所經曆的一大劫難,這件事延續下來的後遺症便是他們跟兒子兒媳的關係僵化到了徹底決裂,他看向了妻子,輕輕搖頭,“言言不是還有你和我嗎?她不是沒人要的孩子!這事兒,你就別說了!”
“老冉!”冉奶奶還想說些什麽,冉爺爺已經站了起來,語氣肯定地說著,“老伴兒,默白不是啟東,我相信他!”
冉奶奶看著他起身的身影,皺眉時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來,老冉,你就這麽信任他?
別墅二樓,舒言已經躺在了床上,沐浴泡澡,此時的身體才沒有之前那樣的冰涼,她無法相信,自己今天是從那個站走回來的,兩個站,三裏路的路程,她居然踩著高跟鞋一步步地走回來。
腳踝有些青紫,剛才用熱水浸泡時才發現腳底都磨出了水泡,用針挑破了擠出了水痛楚才稍微緩解了一些,她低頭看著自己青紫的腳踝,忍不住地嘲諷一笑,為自己今天下午的行為而嘲諷著,什麽時候自己也有這種自虐傾向了?
擺在床頭充電的手機響了第三聲,舒言在撩開衣袖緩緩解開手腕上的醫藥繃帶時朝手機那邊看了一眼,瞥見手機屏幕上閃動著舒童婭的名字,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按下了接聽鍵,電話裏先是一陣沉默,兩人誰都沒有主動說話,舒言感受著這樣的詭異的靜謐,良久之後才聽見電話那邊傳來了舒童婭疲憊不堪的聲音,“找個時間,我們出來坐坐吧!”
連續幾天,她撥出的電話不是被掛斷就是無人接聽,今天突然別接通,在心裏集聚了那麽多天想要說的話卻在此時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出來,最後隻說出了這樣一句再也平淡不過的話語。
出來坐坐!
舒言正在解繃帶的手頓住了,不知道是不是拉得太用力,手腕上的疼痛讓她的臉上忍不住地顯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她伸手摸著自己的鼻子,抬眼看著頭頂的燈,眼睛裏卻有瑩潤的光在閃動著。
電話那邊的舒童婭也沒再說其他的,倒是那邊響起的聲音有些突兀。
“舒女士,請到那邊取藥,然後再請你去一趟主治醫生的辦公室,醫生在辦公室等你!”
電話就在此時被掛斷,舒言的目光一緊,她此時在醫院嗎?是不是秦叔叔的身體又出狀況了?
舒言心裏緊了緊,不由得有些緊張,為舒童婭,也為秦叔叔!
舒言一直都知道秦叔叔的身體不太好,她回國的那段時間,秦叔叔就在住院,她瞞著舒童婭自己去了醫院,但卻沒有讓秦侯遠知道,她找到了秦侯遠的主治醫生,得知了他的病情,當日如果不是因為知道秦侯遠的病,加上秦氏企業內部的資金鏈出現了問題,她也不會為了那一筆錢冒險地跟賀宇謙有了牽扯,跟賀宇謙離婚也算是用上了一些手段,她需要錢,當時確實是迫不得已!
所以要說對賀宇謙有什麽仇恨,算不上,相反,舒言心裏還挺感激他,感激他的大方,讓她才有機會幫到了秦侯遠!
舒言正在想著要不要給舒童婭回個電話詢問一下具體情況,但此時臥室的門被人敲響,冉奶奶站在門口,“言言,奶奶可以進來嗎?”
舒言急忙將自己還沒拆完繃帶的雙手藏進了被窩裏,等奶奶進來時她便靠在床頭,迎上奶奶關切的目光微微一笑。
她自認不是一個好演員,但是在家人麵前,她要盡量地發揮自己的演技,隻因,她不想讓她關心的人擔心,尤其是她的爺爺和奶奶!
“言言,我上來拿點橘子給你吃,你嚐嚐,這蘆柑很甜的!”奶奶慢慢地走過來,走到床邊放下了水果盤,看著躺在床上的舒言,慈愛地笑了笑,“來,吃一瓣兒!”她拿手拿起一瓣兒放在舒言的嘴邊,舒言張了張嘴咬了進去,甘甜異常,很清冽的甜香。
舒言嘴裏的甜香隨著那一絲絲的涼慢慢地從喉頭一直延續到心底,看著奶奶那慈愛的笑容,心裏突然被暖得有些想哭。
“言言,奶奶能抱抱你嗎?”冉奶奶突然說著,那雙帶著慈愛笑容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動容,在舒言發愣的時候,她起身靠過來伸手抱住了舒言,低聲喃喃地說道:“我的乖孫女啊,你永遠都是讓奶奶這麽的心疼著,可是你總有一天還是要長大了,長大了就意味著要獨立麵對很多很多的事情,你已經很獨立了,但是言言,別忘了,你的身後還有爺爺和奶奶呢!”
伏在奶奶懷裏的舒言心裏一陣陣地難過,奶奶想要說什麽,想要表達什麽,她心裏已經隱約知道了,隻是奶奶的表達方式很隱晦,但是她懂了!
冉奶奶拍著她的後背輕聲說道:“默白把你買的那些東西都送了回來了,是關陽下午親自開車送過來的!”
舒言渾身一怔,抬起臉看向了奶奶,臉上滿是震驚,他,他也來了嗎?
一聽到這個名字,舒言心裏就忍不住地一縮,內心的恐懼再次如潮湧般湧了出來,她極力掩飾自己內心的惶恐,看向了奶奶,張唇時咬了一下唇瓣才不至於唇瓣顫抖,“他什麽意思?”
冉奶奶看著她的麵部表情,心裏有些擔心,鬆開她坐在了床邊,“言言,你告訴奶奶,你是不是真的和他領證了?”
嘉禾離D市不算遠,而且冉爺爺也有訂閱報紙的習慣,再加上,那天他們接到了兒子的電話,將事情的大概說了一下,他們哪有不會知道的?
紙永遠是包不住火,饒是舒言在心裏已經有了心裏建設,但是在此時麵對奶奶坦白的詢問,麵對著她那滿是期待的目光,她心裏一陣難受,奶奶是希望她能過的好,如果他們知道,他——
“言言,是不是他對你不好?”奶奶看著她的表情心裏一緊,說實話她其實跟冉爺爺一樣對那孩子格外的看好,但這都是站在他們的角度來看的,結婚這事兒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們無法替孫女做出最直接的判斷,看著舒言一時發怔的表情,冉奶奶心裏緊了緊,握著她的手有些用力。
“言言,你別怕,他如果真的對你不好,咱們是不會承認這門親事的,管他是什麽家大業大,管他什麽貴族豪門,我們不管這些,我們隻想讓你——咳咳咳——”冉奶奶說著情緒有些失控地咳嗽了起來,臉色也因為情緒的異常而變得有些蒼白。
“奶奶!”舒言一把抓緊了奶奶的手,急忙說道,“他對我很好,奶奶,他對我很好很好,如果他對我不好,我怎麽會嫁給他?奶奶,他——”
舒言抓緊了奶奶的手,緊緊地將她抱住,就像害怕失去心愛玩具的孩子,伏在她肩頭拚命地點頭,“他對我好,奶奶!真的!”
真的,他會下廚,會做自己喜歡吃的清淡菜肴。
他在一夜之間在廣場掛滿了五億小鈴鐺,隻因她說的那句,你有五億小鈴鐺嗎?
他像寵孩子一樣會在大街上不顧旁人的眼光,給她買棉花糖。
他————
昏暗的燈光下緊纏在四肢上的繩索,大床上她像個木偶被他肆意地占有著,她瘋狂地叫喊大哭,換來了他變本加厲的掠奪。
一幕幕的影像在腦海裏飛速旋轉,她伏在奶奶肩頭,一雙眼睛眼睛變得通紅,放在奶奶肩膀上的雙手緊緊地抓在了一起,用手心緊緊地扣住自己受傷的手腕,把自己的臉深深地埋進奶奶的肩頭,在說出最後兩個字,“真的”的時候,心裏就像被一把刀給活活撕裂了一般的疼。
從臥室裏出來的冉奶奶摸著自己的肩頭,肩頭早已濡濕了一大片,她摸著肩頭用手抓緊了些,下樓走到書房,進門時,麵色嚴肅地看著冉爺爺。
“這婚事,你還是回了顧佐銘吧!”
***********
D市國際飛機場,出站口,關陽看著手腕上的手表,在見到商務艙出口那邊已經有人出來了,在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一身冷色的商務男裝,手裏除了提著那隻簡潔的商務包之外還提著一隻紙袋子,邁著沉穩的步伐不緩不急地走了出來,男人高大的身影就是一道光亮的風景,越過站口走出來時引得不少過往的人頻頻回首觀望。
“大少!”關陽迎上去接過他手裏的包,目光在那紙袋上匆匆一掃,心裏微微一怔,忍不住地倒吸一口涼氣。
顧默白大步走出了候機廳,在出了大門上了那輛早已等候多時的黑色商務車,一上車便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挑眉,“去嘉禾的高速路解封了沒有?”
“還沒有,大少,昨天下午下了一場大雪,高速路一直封路到現在,還沒有解封!”關陽上車並沒有發動車,而是等著顧默白的決定,今兒個大年除夕夜,大少這從巴西那邊匆匆趕回來都還沒有回家就想著要去嘉禾,這還真是歸心似箭啊!
隻不過,夫人的態度就讓人琢磨不透了!
“最後一班的地鐵是什麽時候?”顧默白蹙眉。
“十點!”關陽回答道,現在才七點,還挺早的!
“送我去地鐵站!”顧默白說著,朝車窗外看了一眼,目光觸及到那灰蒙蒙的天,眉宇緊緊一皺,“這兩天有什麽特殊的事情發生沒有?”
開車的關陽愣了一下,接著回答道:“有,大少,顧老先生去過冉家了!”
*********
嘉禾冉家。
“言言,給爺爺遞個盤子來,要大一點的,裝魚用的!”冉爺爺在廚房裏揚著湯勺揮了揮,舒言趕緊從櫥櫃裏拿出一隻大盤子小跑著跑了過去,穿著緊身高領毛衣的她身上套著一件白色的小圍裙,長卷發被她高高的挽了起來,小跑著過來時就像一隻愉悅的小雲雀,雙手捧著盤子一臉含笑地遞過去,“大廚爺爺,盤子來也!”
冉爺爺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小淘氣鬼!跟小時候一樣!快去幫奶奶包餃子去,可別想著吃現成的!”
舒言摸了一下鼻子,委屈地站在一邊,“哪有啊,我下午有幫忙貼對聯的,還有還有,我有幫忙包包子的,弄雞蛋餃子的!”
“喲,把自己做過的事情都記得這麽清楚,你個小懶鬼!十個指頭都掰不過來吧!”冉爺爺大笑。
舒言卻站在廚房裏沒有如他願的去外麵包餃子,冉爺爺有些疑惑,豎著耳朵好像聽見客廳那邊有人在打電話,頓時心裏明了,便叫舒言幫忙擺盤子,爺孫倆配合得很默契,誰也沒有點破,隻是在舒言擺完盤子之後忍不住地低低出聲,“爺爺,對不起!”
正要做拔絲蘋果的冉爺爺聽了,怔了一下,輕輕搖頭,“傻孩子,這跟你沒關係,別把什麽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不是你的錯!”
是嗎?舒言心裏一陣酸澀,奶奶接的電話是父親打來的,但是奶奶接他的電話都是小心翼翼的,怕舒言聽見,倒不是要避著她什麽,隻是怕她心裏難過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情,老兩口為了能讓舒言有個好的家庭氛圍,在她麵前從來不會提及她的父親,就連上次奶奶生病住院,都沒有告訴兒子。
但舒言明白,奶奶是疼愛父親的,因為父親也是她的親生骨肉!
在麵對兒子和孫女的時候,她還是選擇了顧及孫女的感受,這些年來奶奶也很幸苦很難受吧?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言言,你父親做錯了事情,即便隨著時間的流逝淡化掉,但他所造成的傷害已經鑄成,不能原諒了!”冉爺爺說著,有些失神,看舒言表情微怔,便笑了笑說著,“言言,去把蝦端過來挑一下蝦線吧!”
舒言點了點頭,走到飯廳那邊端起了那盤子蝦,用牙簽開始挑,她已經有兩年沒回來過年了,但在此時心裏卻有說不出的味道,一家人三個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歸宿,其實爺爺說得很對,時間雖然能淡化掉一切傷害,但是傷害已經造成了,刻在心裏又是怎麽能淡化得掉的?倒是隨著時間的沉澱,解不開的心結慢慢地成了恨了!
牙簽的頂端不小心刺到了自己的手腕,她撩開了一些衣袖看了一眼,那手腕上的痕跡已經消散,皓腕依舊,再也看不到那暗紅色的印跡,但是那裏疼過,所以即便是摸著那恢複如初的肌膚,也能感受到當日那撕心裂肺的疼。
“言言,好了嗎?”
廚房裏,爺爺開始喊她了,舒言‘哦’了一聲很快地將那盤子蝦的蝦線給挑好端了過去。
除夕夜,中國古老而喜慶一家團圓的日子,有著悠久的曆史,中國人注重傳統,就如之前的元旦節,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這樣一頓團圓宴,三個人圍坐在一起顯得有些冷清,但爺爺和奶奶興致都不錯,一頓飯吃得格外的溫馨,但舒言卻沒有錯過奶奶那眼底時不時會泛著的遺憾表情。
晚餐過後,舒言這一頓飯吃得有些撐了,爺爺奶奶都在忙著給一些老朋友打打電話,她也接到了林雪靜的祝福電話,舒言那天回了嘉禾就沒再回D市,工作上的事情她早已處理好,學校也放了假,在家裏一待就是好幾天,能記得她的就隻有林雪靜了。
至於那些打過來的電話她都是選擇性地接聽,最頻繁的就是林雪靜的電話。
客廳裏的電視聲音有些大了,舒言打開了客廳的門去了院子裏,看著路燈下飄下來的雪花,她打開了大門走了出去,天地間雪花飛揚,她拿著電話對著電話那邊的林雪靜大聲喊著下雪了,林雪靜在那邊哀嚎一聲說舒言你八成是腦子睡糊塗了,沒看過下雪啊,舒言也不搭理她,踩著門口積著的那層薄薄的雪,踩了踩,搓了搓手,正要說話,身後‘砰’的一聲巨響,震耳欲聾的聲音震得她忍不住捂住耳朵尖叫一聲,手機也掉在了地上,自己腳邊的雪被摔炮炸出一個小坑來,她捂著耳朵急忙往後退,後背被人輕輕一擋,結實的讓她有了可以依靠的地方,捂著耳朵直往身後躲,雪地靴還不安地死命踩著腳邊堆著的雪,就怕有人突然又甩一個鞭炮過來在她腳邊炸開。
頭頂響起一陣低低的笑聲,拖著濃濃的鼻音緩緩而出,“嚇壞了?”
舒言被這聲音嚇得渾身一抖,抬臉便對上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