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這叫美麗嗎
“師父,小師弟又跑到村東老陳頭家去了!”
……
一群和尚站在院裏告狀,老和尚武能走出禪房。
“嚷啥嚷,出家人清靜為懷,出了天大的事也不能亂。”
他們以和尚自居,穿著又十分奇怪,一身道服,上麵印了八卦、太極等圖。
“師……”喻臨風大咧咧地跑進院子,剛想喊話便止住,詫異道:“諸位師兄起得挺早啊!”他自幼在山上習得不少玄門術數,自創一套相命之法,眼、唇、胸三點一線可知古今命運,簡稱相眼術、相唇術,層層疊進,未曾有過失手。
當然了,還沒真個替人算過!
武能往前踱步,雙臂背在身後,“聽說你又去偷看二丫洗澡,沒帶他們?自己吃獨食,諸位師兄意見很大啊!”
一群人暈菜,他們是來告狀的啊,啥叫吃獨食不帶一路?
這裏原本是座道觀,後來被武能改成了寺,取名小少林。
“趙夫人上山有事相求,”武能輕咳兩聲算作了解釋,“趙夫人家有一女,已許久沒聯係上,報警亦沒有結果,今日找到為師算上一卦,個中太過玄妙,小風你也大了,趁此機會出山替趙夫人尋尋女兒。”
喻臨風聽了一個踉蹌,差點絆倒,似乎聞到了陰謀的味道,卻也上下打量趙寡婦,先看眼,再看唇,如觀山川大勢,起起伏伏,疊巒有秩。
趙寡婦眼瞳似桃,邊角有一紅痣,此乃風情萬種之相,說深了就有些克夫,兩唇確如玫瑰花瓣,開合間確有幾分喜意,然而當看到她的丹田時,如江河被堵塞,氣運之水無法下流,生無法大富大貴,命苦而長久。
“趙嬸近日在夢中是否常有喜事出現?”
趙寡婦聞言便是一驚,點頭說:“是的,還模糊看見一結婚場景,就是怪了,那地方根本沒去過,十分陌生,不是我結婚時的地方,常感心神不寧,於是聯係女兒,卻總沒有音訊……”說著便有些哽咽起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武能雙手合十。
一幹師兄也都殷切地往喻臨風看,雙手合十道:“無量天尊!”
“為師已替你準備好了,”武能說著便扔出一張簡曆及麵試通知書,“擇日不如撞日,為師就不送了。”
喻臨風額冒黑線,總感覺自己被下了套,但趙寡婦的麵向卻不像假的,母女相連,一些事也會在趙寡婦的麵相上反映出來些許。
長那麽大出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小鎮,見過最美的女孩就是二丫,要不他咋會青春期偷看人洗澡呢!
下了山,出了村,踏過泥濘道路,再回頭隻見山間朦朧大霧驟起。
上了公路,烈日高照,車輛穿梭,喻臨風雖沒出過山,書卻看了不少,見了太多高樓大廈、汽車飛機的圖畫。
行走間,見前方一紅色甲殼蟲停在路邊,千斤頂升起底部,一美女正汗流浹背換輪胎。
“這……比二丫美啊!”喻臨風經過時不由自主立在美女身後挪不動腳。
太妖嬈、太……那啥了……
“美,真美,比師父的圖畫書好看多了。”他擦掉哈喇子,好奇道:“那個……請問你這叫美麗嗎?”
“啊?!”美女驚叫間嚇落了手裏的工具,落到地上發出當啷一聲,她騰地站起來回頭,臉差點沒跟喻臨風貼一起,下意識往後退,背撞在車上,“你……你要幹嘛?!”
“美眼、秀唇!”喻臨風驚歎,遂既又道:“你這叫美麗嗎?不回答很沒禮貌哦!”
挑釁啊,遇見流氓了?!
她聞言氣不打一處來,有大熱天頂著太陽換輪胎玩美的嗎?突然冒出來個人,誰知道好壞,人家幹嘛要回答?
“你誰呀,我認識你?”
“你好,我叫喻臨風,玉樹臨風!”喻臨風伸手自我介紹,美女下意識禮貌性地伸手道:“遊瑩。”
咦,不對啊,她發覺咋能告訴這家夥自己叫啥!
“現在可以回答了嗎?”喻臨風問。
這就算認識了?遊瑩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
“你有見過大熱天換輪胎玩的嗎?”
喻臨風尷尬摸頭,好像是這麽回事,話題一轉,道:“姑娘唇紅豔美,瞳目光彩照人,聚集氣運,此乃龍眼運相,想必姑娘必是大富大貴千金小姐,好好瞳,書生氣韻,姑娘應是教書老師,對吧?”
被人一語道破職業,遊瑩表情驚訝,確定自己不認識對方,他咋知道這些,猜的?
再看遊瑩喻臨風卻是一皺眉頭,看出了個中蹊蹺,道:“姑娘最近是否時運不佳,老有怪事發生?”
遊瑩又一驚,“你……你是神?”
“嗯,你可以稱呼我玉樹臨風,神相算運,喻臨風!”
這家夥說話不腰疼、不臉紅,遊瑩聽了忍不住咯咯直笑,無形間拉近了關係。
“啥年代了還玩神棍忽悠人?沒心思跟你閑扯。”遊瑩抬手抹掉汗珠,揮手趕人,準備撿起工具繼續換胎。
剛下山就遇見比二丫還漂亮的美女,喻臨風哪兒能輕易走,“哎呀,美女,車胎爆了啊?”
遊瑩滿臉黑線,你丫才看見車胎爆了?搭訕也不帶這樣遲鈍的!
“那個……”喻臨風作勢擼起袖子,“我幫你換吧!”
遊瑩撇嘴拒絕,“不用!”她上下打量著喻臨風,總感覺很不靠譜的樣子。
“沒事,”他抬手扒開遊瑩開動,“師父常說,在家靠親人,出門靠朋友,路見不平一聲吼,多做好事多留名。”
好大的勁!
人家都多做好事不留名,咋到你這兒成了多留名?
遊瑩被輕輕一扒就退到一邊,心裏暗驚間嘀咕,正想休息時卻見喻臨風蹲下撿起工具,抬頭疑惑道:“那個……這家夥咋用?”
她瞬間眼暈,叫啥事兒啊這,您火星來的吧?!
“哎呀,螺絲咋扭、輪胎咋換,還有這輪胎咋上……”
遊瑩隻覺自己快崩潰了,地球人都會的啊!
“哎呀,你居然知道螺絲咋扭,知道輪胎咋下,知道輪胎咋上,忒厲害了!”
人生凋謝,奇葩的事,弄得她像在幫忙一樣。
“哎呀,美女,你太厲害了,你簡直就是我的心、我的肝,是我的寶貝,我的甜蜜餞……”為了掩飾尷尬,喻臨風把書裏逗姑娘的話搬了出來,引來的是遊瑩一臉黑線地怒喝:“閉嘴!”
折騰半小時總算搞定輪胎,遊瑩簡直比跑了幾千米還累,耳朵都快炸了,喘著粗氣叉腰抹汗,反觀喻臨風一臉燦爛笑容,額頭一滴汗珠也沒淌,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得了,換也換了,您嘞有多遠走多遠。”
放好工具,上車,遊瑩恨不得一腳油門逃離耳邊這隻嗡嗡蚊子,然而才發動汽車,便見那家夥拉開車門坐了進來,她是又瞪眼、又喘氣、又張嘴。
“走吧,”喻臨風關好車門,“趕緊的,天真熱!”
“你還熱?說好的幫忙換輪胎,到頭來是我自己弄的,還好意思說熱?”遊瑩氣到直跺腳,想動手打人,“下車去!”
“你讓我有多遠走多遠的啊?!”喻臨風攤手表示無辜,“兩條腿哪有四個輪子快,這樣不走得更遠?”
“你……”遊瑩真沒見過這麽耍無賴的,“我去黔陽,不同路。”
“巧了,剛好順路!”喻臨風死皮賴臉,“給你看相、換輪胎,酬金權當車費了。”
誰請你看相了?誰讓你換輪胎了?遊瑩欲哭無淚!
有理行遍天下,就怕遇見不講理的家夥,恰恰他在美女麵前就是這類人!
主要還是……沒車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