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病危

  西街垃圾站在市的最西邊,幾乎屬於郊區範圍。


  到底是誰這麽缺德,綁架了誰要我大晚上的出門。


  想想昨晚被按在地上狠狠暴打,我就心有餘悸。


  大約開了半個多小時,出租車停在了一條荒僻的公路上。


  司機大姐指了指旁邊的岔路小道方向:“往裏麵走拐個彎兒,就是西街垃圾站,路太難走,我就不送你進去了。”


  講真,就周圍這活物見不到一個的氛圍,要多陰森有多陰森。


  在我落地的那一刻,我甚至感覺有一股陰風灌入我的褲腿。


  尼瑪,這簡直比拍鬼片還要刺激!


  我剛下車,司機大姐就一腳油門兒跑了。


  看來,她也嚇得不輕。


  再環顧周圍的環境。


  四平八方,眼前隻有一人高的野草叢生,周圍還籠罩著濃濃霧氣。


  好在今晚是滿月,月光還算明亮,不用打燈也能看清楚腳下的路。


  但走在這陰森森的環境中,即使我心中堅信科學,也免不了內心恐懼。


  我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阿彌陀佛,菩薩保佑,邪祟雜種,自動退避,我不招惹你,你也別招惹我,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腳下畏畏縮縮的步子走著,嘴裏也不知道念念叨叨著什麽一路念著。


  終於,走了沒幾分鍾,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眼前十多米處,便是西街垃圾站。


  西街垃圾站由於離居民區遠,所以建成了整個市最大的垃圾站。


  高高的圍牆圍了很大一片地,裏麵有兩三棟房子。


  隻是現在已經都熄了燈。


  工作人員應該已經下班了。


  我躡手躡腳走到大門口,發現門沒有鎖。


  也對,誰會到垃圾堆裏來翻寶貝。


  輕輕推門進去,鐵門發出尖銳的咯吱聲。


  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特別響亮。


  我又貓著手腳,屏住呼吸在裏麵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人。


  難道是秦珍珍故意整我?


  就在我鬱悶踢了一腳地上的垃圾時,我被什麽東西絆住摔了個狗吃屎!


  我鬱悶至極,忍不住破口大罵口吐芬芳。


  雙手沾滿散發惡臭的垃圾還不算,臉上還沾了一塊血色姨媽巾!


  我打了個幹嘔,嫌棄地將其扔老遠。


  回頭瞥了一眼剛才絆倒我的地方,頓時心中驚恐。


  那,那不是一個人的腳嗎!

  這,這裏有死人?

  不,不,這裏真的有人!


  秦珍珍說這裏有對我很重要的人,我實在想不到會是誰。


  那人被垃圾蓋住,隻露出了一隻腳,被我踢了一腳也沒反應,難道已經沒了?


  我隻是一個平頭老百姓,麵對死人心中還是會有恐懼。


  我畏畏縮縮地探步過去,一隻腳又伸過去踢了踢。


  還是沒反應,真的掛了?


  這,我要不要拖出來看看是誰?

  我心中仍有恐懼,雖然我是個大男人,但讓我去拖一個死人,還是在這種環境下,真是要命啊!

  心中糾結萬分,雖然害怕,但還是有受不住好奇的心。


  踱步一陣,心中一橫。


  算了,死就死,要是詐屍了我就趕緊跑。


  隻要我跑得夠快,他就追不上我!


  此刻,我的樣子一定是慫到了極點,我感覺雙手都在發抖。


  躬下身子,抖著手抓住那隻腳,然後用力一拉!

  我去。


  這,這,老弟?


  老弟!


  老弟滿身是血,鼻青臉腫躺在地上,幾乎是同時間,我鼻子一酸,眼睛也跟著紅了。


  兩行淚水唰地奔了出來。


  我趕緊跪地上伸手去探鼻息。


  氣息微弱,還好還好,還沒死。


  掏出手機,撥打120 。


  我顧不得在垃圾堆裏的老弟有多臭氣熏天,一邊心疼一邊替他把身上的汙穢擦幹淨。


  老弟為什麽會被扔在這裏?


  這幾個月一直沒有他的消息,他都經曆了什麽?

  被人揍得這麽慘,還拋屍垃圾站,到底得罪了什麽人,下手這麽狠。


  都說男人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此刻的我早已淚眼婆娑。


  我很後悔,我為什麽信了秦珍珍的鬼話,對老弟不管不顧。


  “文才,文才,醒醒,醒醒。”


  我輕輕拍了拍老弟的臉,沒有任何反應。


  臉上的汙穢已經基本擦幹淨。


  他的雙頰已經紅腫,上麵還有殘留的掌印。


  額頭也被磕破,但已經自動凝血。


  脖子上還有很深的勒痕。


  幫他清理衣服褲子的時候,發現他的手腕和腳踝處也都有很深的勒痕。


  看樣子,是被人綁起來毒打了一頓。


  看受傷的程度,對方並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應該是往死裏打了。


  也許是老弟裝死,也許是真的快被打死,對方以為老弟活不了了,便將他拋屍垃圾站,還用垃圾掩蓋起來。


  還好我來得及時。


  但秦珍珍是怎麽知道老弟在這裏的?

  整理好老弟的衣衫,我已經能聽見救護車的聲音。


  “文才,再堅持一下,救護車很快就來了,你一定要堅持住。”


  我緊握老弟冰涼的手,心中萬般酸楚。


  被送到醫院的時候,老弟的呼吸已經弱到快感覺不到。


  我心中很慌。


  雖說老弟很混賬,但他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我不想他死。


  哪怕我倆以後是老死不相往來,我也希望他能活著。


  好好地活著。


  有屬於自己的小家,幸福且平安。


  “文才,文才,堅持住,堅持住!”


  我跟著急診推車一路小跑。


  在跟到手術室外的時候,醫生讓我在外麵等著。


  我給盧茵茵打了個電話,說了情況。


  她對老弟的印象一直不是很好,所以我也不期望她能來醫院。


  但她還是善解人意地帶著外套來了醫院。


  老弟已經在手術室裏呆了兩個小時,沒有醫生出來通報情況,也沒有任何手術結束的跡象。


  又等了一個小時,手術室的門開了。


  一個醫生急匆匆跑了出去,然後拿著一疊單子過來。


  “去繳費,然後,這個需要家屬簽一下。”


  我接過醫生手裏遞過來的文件,上麵赫然寫著:病危通知書!

  我心裏那塊堅硬的石頭哢擦一聲就崩了。


  病危通知書!

  我相信每一個家屬在接到這份通知書的時候,內心都是崩潰的。


  我的眼眶一下就濕潤了,眼前變得模糊。


  盧茵茵接過單子:“山哥,我去繳費,別擔心,醫生會救回文才的。”


  我顫抖著雙手簽了字,按了指紋。


  醫生像是看慣了生死一樣,並沒有多說什麽,拿著通知書又進了手術室。


  我連問一下情況的機會都沒有。


  手術室外等待的時間,既焦慮又揪心,我除了來回踱步幹著急,也做不了什麽。


  整整七個小時過去。


  手術室的門終於再次打開。


  文才臉色蒼白地被推了出來,我立馬跟了上去。


  “醫生,我弟弟的情況怎麽樣?他為什麽會成這個樣子?”


  醫生沒有馬上回答我,而是等文才到了病房後,才將我叫出去。


  “你是病人的家屬?”


  “嗯,我是他親哥。”


  “你們父母在哪裏?”


  “他們,他們已經去世了。”


  醫生歎了口氣。


  “你弟弟被人毆打了,肋骨斷了三根,脊椎也出現了裂紋。”


  “肺部受到重擊,出現了肺水腫。”


  “內髒在嚴重的擊打下,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他的頭顱裏也有淤積的血液。”


  “好在四肢沒有受什麽重傷。”


  “但是,我們在病人的胃裏喉嚨裏發現了很多垃圾。”


  “他的胃裏也被塞滿了腐爛的果蔬和塑料廢棄物。”


  “手術血檢結果,還發現了病人血液裏有去氧黃麻堿,唉。”


  我不是很懂那些專業名詞,便問道:“去氧黃麻堿是什麽?”


  醫生搖搖頭。


  “就是人們俗稱的冰du。”


  “冰du?!”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