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撕破臉
“喂，爸。”
“你還知道接電話，給你打了多少次電話了都不接。”
“不是，爸，我之前手機沒開機，你有什麽事就先說吧。”
“咳咳，你弟要結婚了，你知道嗎？”
“嗯，剛知道。”
爸停頓了幾秒，繼續說道。
“你弟呢，從小就命苦，讀書沒你厲害，畢業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你在城裏混得好，也不知道幫襯幫襯，就讓他整天遊手好閑。”
“現在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談上了對象，咱們家裏人，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幫你弟把這個媳婦兒娶進門。”
“我聽你弟說，那姑娘已經懷上了我孫子，我老江家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你身為老大，幫襯你弟是理所應當，我已經湊齊了10萬，還差20萬彩禮就能娶那姑娘進門了。”
“20萬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麽大事，你就直接給你弟吧，也別想著他還，一家人，不存在什麽還不還錢的。”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爸從小偏心老弟，我雖然理解他身為老幺，得盡寵愛也是該他。
但現在我已經成家，有自己的口要糊，我總不能把自己的房子賣了去湊那20萬吧！
更何況，這房子還是我老婆買的！
定了定心神，我對著電話說：“爸，我拿不出那麽多錢。”
“當初我娶許玫的時候，她都沒有要一分彩禮，弟媳家怎麽能這麽獅子大開口呢？這不擺明了賣女兒嗎？”
我的語氣不是很好，老爸在電話那頭當場爆炸。
“江文山，你跟我裝什麽？你跟許玫一個月掙那麽多錢，給你弟20萬又怎麽了？”
“別說是20萬，就是要你拿200萬補貼你弟，你也得砸鍋賣鐵給你弟湊齊！”
“他是你弟，不是別人，你弟有困難，你這個當哥的盡全力幫他是你的義務！”
“人姑娘那邊還等著彩禮，你必須給你弟20萬，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反正，你弟這婚一定得結！”
“爸！”
“嘟……嘟……”
電話那頭已經掛斷，本來好轉一些的心情，頓時再次陷入難受。
都是兒子，怎麽就這麽大差別？
當初娶許玫，我窮得連辦婚禮的錢都沒有，也沒見爸這麽積極湊錢給我置辦。
如今換了我弟，怎麽就變成不管我的死活，拚了命也要湊那30萬？
他是親生的，我就不是親生的嗎？
有時候我真懷疑，我就是路邊撿的。
放下電話，老婆滿眼擔心地看著我，老弟則開口就問。
“哥，爸都跟你說清楚了，這錢，你什麽時候給我？”
我失望，我心痛，我怎麽攤上這麽個弟！
剛才老爸在電話裏聲音那麽大，想必他們都已經聽見了。
老婆皺著眉頭問老弟。
“文才，我當初嫁進你們家一分彩禮錢都沒要，如果弟媳進門要30萬彩禮，那麽我現在就跟爸提補彩禮的事。”
“一碗水要端平，你老婆要30萬，我也要30萬，這樣才公平，不然，誰都別要彩禮，否則，這一家人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老婆雖語氣平和，但意思上卻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
老弟也是有些怒了。
“嫂子，你都已經嫁進來了，沒有理由再要彩禮，而且，你跟我哥這些年存了很多錢了吧，讓拿出20萬還這麽扣扣搜搜，也不怕人笑話！”
老弟一席話，將老婆徹底激怒。
“江文才，我是給你臉了還是怎麽的？20萬，張口就要，你怎麽不去搶銀行呢？”
“我跟你哥這麽些年怎麽過來的你不知道嗎？”
“我們現在每個月還在還房貸，連買車的錢都沒有，姍姍上學也是要花錢的。”
“你隻見我們掙錢，怎麽不想想我們平時的花銷有多大，能存什麽錢？”
“20萬對我們來說是小錢？虧你說得出口，真當我跟你哥發大財了啊！”
“我告訴你，要麽叫你媳婦兒別收那賣女兒的錢，要麽就自己去想辦法湊錢，找我們要？”
“不好意思，隻能給你湊2萬！”
老弟和老婆怒目相對，氣勢上互不相讓。
一番對峙，老弟見討不著好，便丟下狠話憤憤離去。
看著老婆雄赳赳的樣子，我忽然想起那些年，老婆大戰小區一群長舌婦的場景。
那陣仗，打嘴仗，老婆就沒在怕的！
但現在，唉。
往日歸往日，那些共苦的日子已經遙遙遠去，現在生活逐漸變好，卻再也沒了當初那份同仇敵愾。
老婆扶著我回到病房，囑咐一番後，便帶著女兒回酒店去睡。
我靜靜地躺在床上，腦子裏總是回憶起往昔。
那些日子雖然苦一些，但我們一家三口卻很幸福。
即便是因為窮住在簡陋的出租屋裏，老婆也沒有對我心生怨懟，反而是安慰我，總對我說一切都會好的。
可就是這麽一個善解人意，肯陪我吃苦的女人，打死我也想不到，竟然會背著我跟別的男人……
不管是外人眼裏還是我的眼中，老婆一直是一個賢惠持家，又事業有成的女強人。
作為女人，老婆無疑是成功的，有家，有孩子，有事業。
作為男人，我無疑是失敗的。
就前不久我和老婆還被社區評為模範夫妻。
如今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我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索性起來走走。
今天的藥水已經輸完，走動起來也不用再拖個瓶子那麽麻煩。
外麵的過道裏已經沒有了人影。
走在其中，安靜的環境顯得有些陰森森的。
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噴嚏聲立刻在過道裏回蕩。
“誒，那是誰？大晚上不睡覺起來瞎蹦躂啥？”
聞言我心中一驚，轉過頭嘿嘿傻笑。
“是你啊，起來上廁所嗎？”
我順著話點點頭，原來是白天給我換藥水的美女護士，看來今晚她值班。
美女護士扭著腰肢向我走來。
“病房裏不是有獨立的廁所嗎？怎麽還往外麵跑。”
我嘿嘿尬笑著，不知道怎麽解釋，我其實是睡不著想出去遛彎兒。
“你是不是睡不著？”
嗯？會讀心術？
“我，我確實睡不著，我挑床。”
“很多病人來的第一天也都睡不著，很正常，那就在樓道裏走走吧，但是別發出噪音，影響別人睡覺。”
我連連點頭，反正也是無聊，不想去想那些糟心的事，不如跟美女護士聊聊天，消遣時間。
“護士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美女護士指了指她胸前的銘牌：“盧茵茵。”
“盧茵茵，這名字好聽，一聽就是個漂亮女孩子的名字。”
盧茵茵被我逗樂，從配藥室裏出來摘掉了口罩。
我這才看清楚了她的長相，十足一個清純女大學生樣，看起來像剛畢業出來的實習生。
“茵茵妹子，你為什麽學醫？”
“我家裏人經常生病，所以我學醫，這樣一些小毛病我就可以自己處理，不用去醫院花冤枉錢。”
“哦~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勤儉持家的好女孩，談對象了嗎？”
盧茵茵抬眼看著我：“大叔，你不會是想撩我吧？”
我？
我是那種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