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行刑
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曾警官經曆的大難比我隻多不少,隻是他經曆的很多危險,都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
就是這樣一個曆經生死的人,結果卻栽在卡巴爾菌上,我暗暗感慨。比起看得見的危險,還是疾病更為可怕。
“坐下說。”曾警官倒是在意,示意我坐下:“婉君早上已經把龍潭穀的事情,給我說過了。”
“她人呢?”我前後左右都沒見婉君的人影。
曾警官說道:“忙你家的事唄。”
“我家的事?”
“你家裏的清除工作已經到收尾階段了,婉君要去前後再確認一遍。之後安排那邊的人陸續撤離,還要想好跟附近人的說辭。”
曾警官沒出事之前,婉君負責的主要就是收尾工作,既然她要去收尾,也就是說我們一家人可以重新住回別墅去了,不由暗自高興。
除了在這住不習慣之外,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小秀。
我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巫王的肉身裏怎麽會是小秀的魂魄,如果不是讓阿雪親眼看到鎮壓紅木棺槨的情形,阿雪也說不明白。
“那我什麽時候可以搬回去?”
“兩天左右吧。”曾警官估算說:“本來進度也沒這麽快,還是你送來的卡巴爾菌退化劑提純之後,實驗室裏的幾個人這才受到啟發,研究出一種專門殺死卡巴爾菌寄生孢子的藥劑,但是他們做的藥劑,還沒辦法用在人身上,目前卡巴爾菌孢子一旦進入肺部寄生,我們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小白身上的寄生孢子之所以能夠被消除,很重要的原因就死這些孢子都是依附在傷口表麵,就算是進入血液循環,隻要不盡入肺部接觸空氣,依舊不會發作。
而曾警官的病症則是卡巴爾菌隨著他的呼吸進入口鼻,這才出現後續的症狀。
先不說阿泰是怎麽改造卡巴爾菌的孢子,又是為什麽目的改造的。僅從處理的層麵上說,阿泰已經牢牢握住我們的一項把柄,現在唯一能救人的藥劑就握在阿泰的手中。
“這樣不行,實驗室裏那些人,必須得盡快研究出能用在人身上的退化劑。往最快的情況設想,如果卡巴爾菌孢子在密集的公共場所裏大量投放,我們不是一點製衡的辦法都沒有嗎?”
“科研的事情,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的。”曾警官也是有些著急說:“實驗室裏那幾個人雖然也是頂尖的人才,但是他們的經驗還是差著不少,再加上卡巴爾菌是非常罕有的真菌孢子,那些人連卡巴爾菌都不了解,製造退化劑的難度也可想而知。”
“吳教授呢?吳教授現在的情況如何?”
我當初將杜子明割下的一小塊蛇蚺元珠給吳教授吃下,吳教授隻是短暫的複原清醒,隨後又病重昏迷。這些天我也沒有再去看他,所以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
曾警官搖搖頭道:“暫時維持著心肺功能,但是人還沒有清醒,也查不出病因。”
吳教授會倒下,是因為身中千人膽的劇毒。病因是可查的中毒,結果用蛇蚺元珠解毒之後,吳教授的狀況反而更糟,以至於連病因都查不出了。
這件事責任在我,可是回想杜子明後來對我的一番指責,我又覺得這件事怕後麵還有隱情。
“好在吳教授的呼吸和心肺功能都還正常,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事的。”曾警官一轉話題:“先不談吳教授,我倒是想跟你說說地下工程的事情。”
我在地下工程的遭遇,都告訴了婉君,婉君肯定是一句不落的轉告給曾警官的。
再者說,這麽大一個地下工程,別人不知道情有可原,唯獨曾警官不能不知道。
“抓你進去的地下工程,明麵上是不存在的。”曾警官說道:“不管是東西哪個分局,還是當地的片區派出所,都不知道地下工程的存在。我也是組建特殊部門之後查閱檔案資料,才發現有這麽個地方存在。”
“這麽說,地下工程並不是違法挖建的嗎?”
曾警官點頭道:“因為是絕密檔案,我沒辦法說的太仔細。隻能說地下工程不是私人開挖建造的。授意他人挖造的是我的頂頭上司。”
“消組?”
曾警官攤手搖頭又點頭:“我也不知道。絕密資料中,這一段是被黑筆塗抹的,隻是從級別推算,應該是他們。”
曾警官的話,讓我心頭愁雲更濃。
老實說在昨天跟秦世傑聊過地下工程的事之後,我已經初步得出結論,省城內有權有錢能建造那等規模的地下工程,隻可能是張朝文的公司。
但是曾警官的話,卻一下子推翻我的結論。
我可不認為張朝文還能跟消組掛上鉤,以消組的組織特性,張朝文早就應該在他們的監控檔案之中,這就跟羊要和狼做朋友一樣,根本是在找死。
“看來這事,我還得從頭思考。”我低語一句。
曾警官沒有追問,而是又說:“倒是有一件事,我想你應該有和我一樣的懷疑。看過我讓婉君給你帶去的檔案嗎?”
我點點頭:“當天就看了。”
“你知不知道美國的紐約,有一個片區有個很有意思的名字。”
怎麽又扯到美國了?我沒聽懂曾警官要說什麽。
“那個片區的名字叫做地獄廚房。”曾警官說著,從身旁又抽出幾張文件遞給我:“我現在正派人追蹤這件案子。我給資料裏寫著的奇怪的餐館,起名叫做地獄廚房,算是這起案件的代號。”
地獄廚房我倒是知道,紐約的地獄廚房區是紐約最落後的片區,一百二十年前,紐約市的大部分屠宰場都設在地獄廚房區,那裏常年有一股惡臭,滿地的爛豬肉或者魚肉,因此得名。
後來紐約崛起,成為現代化的都市。可是地獄廚房卻並沒有跟著崛起,成為紐約市內類似貧民窯一樣的片區。
以地獄廚房指代檔案中的餐館,也許正為合適。
那畢竟是一家屠宰常人從未見過的奇異妖獸的店,不是地獄廚房,又是哪裏。
曾警官接著道:“我仔細盤算過。這件事如果跟消組有關係,以消組裏的那些人的權限和精明,想抓住他們的把柄不容易。想來想去,無論是劉真的案子,還是地下工程的案子,作為線頭引子都不合適。”
“怎麽講?”
“我雖然知道地下工程的存在,但老實說特殊部門沒有搜查地下工程的權限。”曾警官凝眉道:“我昨天還跟老領導要搜查權限,結果被他否決。具體問原因,他也沒有回答我,應該是有自己的顧慮。”
特殊部門的權限比一般警局不知道要高出多少級,然而就連這樣的特殊部門,也不能搜查地下工程,可見地下工程很有可能真與消組有關。
“至於劉真的案子,我仔細聽了婉君的匯報。我覺得他的案子如果查下去,很可能不會牽扯出消組。老實說到目前為止,這件案子我們知道與消組的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但是證據去沒有。查到最後,線索一定會斷,還有可能打草驚蛇。所以,能讓我們放手調查的,隻有地獄廚房案子。”
“話是這麽說,地獄廚房的案子你打算怎麽查?那就跟一個都市傳說一樣,查到最後也不一定會有我們想要的結果。”
曾警官笑一聲道:“別想那麽多,案子我先查著。這件事你不用經手,等有進一步的消息,我再通知你。”
也隻好如此。
我端起曾警官桌子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上一杯:“醫生有沒有說你要恢複多長時間?”
“最少也得一個月吧。”曾警官苦笑道:“原本有很多事情都要我親自做的,現在隻能交給婉君,她一個人我總放心不下,還得讓你多跟著她。”
話說到這裏,曾警官忽然道:“我有件事情忘問你了。以你的身手,是怎麽被人抓住,送到地下工程去的?”
這也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情。當下我將那一天發生的事情給曾警官細細講過一遍。
曾警官皺眉問我:“你真的沒有看錯,看到的是賀文雲的魂魄?”
“應該,大致,可能沒看錯。”
原本我是很確信的,但是時隔幾天之後,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雖說人死之後都能化鬼,但是這其中也有例外。
一種是死時魂魄不全,死後魂魄離體卻不聚攏,無法成鬼形。另一種是身中惡咒,魂魄無法離體,能屍化卻無法化鬼。還有一種便是行刑。
從古至今,隻要是被明正典刑的人,哪怕是被冤殺的,死後魂魄都難以聚攏,無法化鬼。
不然古代那些劊子手,手下殺人無數,要真是每殺一個人都有冤鬼來報仇,那劊子手這職業還不早就絕滅了。
賀文雲既然是被注射毒藥行刑而死,按理說他是無法化作鬼魂的。
可那一天我在出租車上,看到的又是什麽?
“有一件事,我原本不想告訴你。但是聽完你剛才的話後,我覺得還是不能瞞你,賀文雲行刑的那天,有點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