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暗道
仔細再看他的臉，果然我沒有認錯，是當初那些保安中的一人
三個月前，我調查城外墳場時，曾發現一隊總數在十三人的保安隊。這十三名保安專門負責巡邏墳場，工資不僅是日結，而且日薪高昂。
在我後來的追查中，注意到這十三人並不是固定的，而是經常有人失蹤，緊接著再由其他人替補。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我追查到一善於降頭邪術的大手壯漢，此後這名大手壯漢不僅殺死殯儀館的館長封口，甚至還襲殺保安隊中一個重要的證人。盡管後來大手壯漢伏誅，可是剩餘的保安卻突然失蹤，此後再無音信。
我試圖追查過這些保安的下落，然而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追查到最後終究是沒有任何實際結果。
偏偏是在我已經將這件事放下，甚至忘卻的時候，竟然在此時此地碰見保安中的一人。
他雖然身形瘦弱，外貌已與我最初見到他時有極大的區別，可是五官特征依舊在，仔細看還是能夠認出來。
我見他想要起身，伸手攙扶他一把，幫他緩緩坐起來。
他的身體狀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感覺像是積勞成疾，整個身體已經不堪重負，連五髒六腑的運轉都僅僅是勉強維持他的生命所需。
“警，警官。我竟然還能見到你.……不是做夢吧？”他嘴唇幹裂著說。
這話要是擱在外麵，不管是一男一女之間的對話，還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悄聲，都有些言情偶像劇大結局的意思。
可擱在此時此地，話從他口中出來，卻有那麽幾分奢望。
“.……”
該我說話，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我又無數的問題想問，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其他人去了哪？你到底經曆了什麽？
可話到嘴邊，看他氣若遊絲的樣子，我又覺得此時逼問他，太過殘忍。
反倒是他，嘴角抽搐一下，手僅僅抓住我的手臂：“你一定有很多問題，很多問題要問我吧。你盡管問，我知道的一定會回答你。”
當下見他一咬牙齒，“咯咯”作響，似是在積攢一股力氣。
“好。”見周遭也沒人注意我們，且是小聲對他道：“我記得你姓劉是吧？”
“警官，警官好記性。我叫劉海.……可能現在和以前的樣子差別很大吧。”
何止是很大。當初是在保安隊中，這個叫劉海的不怎麽愛說話，他的名字我是從資料上看來的，對著照片確認過是他。
那時候他一米六幾的個子，卻有著一百八十多斤的體重，是保安當中最胖最矮的一個，所以我才能記在腦子裏。
墳場招聘保安時，沒有設置任何門檻。可是來報名麵試的多少還會自我審視一下，身體狀況不好的，也不敢上交報名表，劉海算是一個例外，而且還真就被選中了。
現在再想，真不知道他當時被選中後那般開心，可知道今天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又問他說：“在調查你們保安隊發生的那起凶殺案沒多久，你們就集體失蹤，我還以為你們是各自返鄉，怎麽會跑到這裏？”
劉海的嘴角再次抽搐，眼睛血絲攀爬到眼白，一副憤恨表情：“我以為這件事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人知道，還想在我死前，找個人把這件事說出去……真是昨天求神，今天應驗。竟然能在這裏看到您.……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但我知道警官你不普通人，就讓我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你。”
此一說，劉海雖是氣若遊絲，每一次卻還說的字音準確，隻是語速太慢，聽起來略顯費力。
保安隊凶殺案的當天，機緣巧合之下，我和樂樂撞破藏身在附近草叢的大手壯漢，並且成功將他擊殺。至於後來發現壯漢本體是一隻食死妖，並且抹黑逃走，那是後話。擊殺大手壯漢後，曾警官急於追查大手壯漢的身份，隻留了一小隊警員在墳場，負責後續的現場處理，以及保安的證言收集。
而沒有牽扯進事件中的保安，卻因為殺人事件分裂成兩派。
在這件凶殺案之前，保安隊曾發生過一起兩人被殺的案子，我知道內情是這兩名保安不湊巧的碰到千年黑蟒，這才身死。這件事最後也被定性成意外，真正的原因則被特殊部門以手段掩蓋，沒有外泄。
此後保安隊還發生過幾次人員變動，但變動的理由都是離職的人掙夠錢，這才辭職返鄉。雖然保安隊內部傳言離職的人實際上都是死了，可是誰也沒見到屍體，也就都隱忍下來。
直到後來那起凶殺案案發，眾目睽睽之下一人被殺。保安隊也因此分割成兩派，一派是心存僥幸，眼看著每日都有巨額工資，不願意舍棄自己現在的肥差，心裏想著下一個死的未必是自己，而且自己也就打算再多掙一些日子的錢，就會主動放手辭職離開的。而另一派則是在親眼見到同事被殺，心裏明白掙錢再多，沒命花可不成，決定集體辭職。
這樣兩種截然不同心思的人，在同一支保安隊伍裏，就會逐漸醞釀出對立情緒。真正的導火線則是凶案當夜，由總部傳到墳場的一分傳真。
傳真上寫明，保安隊必須要維持建製完整，如果保安隊的人數少於十人，那麽日薪就會停止發放，並且會考慮重新調換一批保安。
這份傳真對於想要辭職的一派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可是依舊貪婪想要日薪的一方，卻怒從心頭起，做下另一件我從不知道的惡案。
“就在凶案的第二天，我們提前準備好繩子，趁他們還沒醒的時候，將他們四個人勸捆起來。然後拉到地下墓陵。”劉海接續著說。
聽到此處，我皺眉問道：“當時墳場應該也有駐紮的警察，他們就沒有發現你們的動作嗎？你們十來個人在墳場裏走來走去，不是很醒目嗎？”
“他們不可能知道。我們住的宿舍有專門的隔音處理，而且前一天我們頭還特地安排他們住進殯儀館裏頭的兩個賓客休息房……最重要的是，我們宿舍裏有一個連接到地下墓陵的暗道。”
城外殯儀館對麵的墳場是有張朝文投資建造的，表麵上看起來是一個公共墳場墓地，實際地下卻是對張家祖墳的擴建，而且張朝文還請江原在祖墳中設下一吸人壽命的陣法。
且不說這些，單說劉海等人將想要辭職的四人捆綁起來，搬運到地下墓陵當中。
劉海一派的人，想逼使那四個人不要辭職。然而他們的做法，卻反倒更加劇那四個人的擔心，雙方再難談攏。
想要離職的四人，開始威脅劉海等人。說是等見到警察，一定會說出地下墓陵的所在。
雖說摘選他們進入保安隊，並沒有條件限製，幾乎是人就可以擔任保安的工作。可是每天給的日薪，卻有一大堆限製，這其中就包括要嚴守地下墓陵存在的秘密，有一個人泄露出去，其他人都將被解雇，甚至還要因此付出一筆巨額賠償。
也是這些保安並不知道我曾進入過地下墓陵，才會把這件事視的如此重要。
受到威脅，保安隊長怒火一起，再難澆滅，竟然那起墓陵裏的一塊碎石，上手便砸死一人。
因為是將人砸死的，保安隊長也是一身鮮血，即便已經過去幾個月，劉海說到這裏，還是激動的差點翻身下床。
保安隊長殺死其中一人後，又質問另外三人是否願意留下。可是那三個人卻因為眼見一人被殺，一時震驚的說不出話。
保安隊長見狀，竟然又拿石頭砸死一人，血濺當場。
如此，兩個人在眨眼之間被殺。剩下的兩個人當即屈服，表示願意留下來，而且不向警察告密。
幾個人就地將屍體用碎石料掩埋，然後從密道回到寢室。
至於警察，又不會隨時點數，而且也不可能對幾個人記得如此清楚，隻要所有保安不一起出現，就能瞞天過海。
整件事想的簡單，然而就在此時發生的當天夜裏，就在所有人在寢室裏安睡的時候。
突然來了四名黑衣人.……
“黑衣人？就跟監工穿的一樣嗎？”我問劉海說。
劉海點點頭道：“當時我們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麽來頭，隻是見他們拿著公司的特殊通行證，並且要我們帶他們去地下墓陵。”
“特殊通行證？”
“對，這東西隻有我們保安隊的人知道。公司定期會派幾個神秘兮兮的人到地下墓陵裏查看改造進度，所以這件事我們也沒太放在心上，一般也就是找一個人陪著下去就行。可是那天，他們卻要我們全員跟著進墓陵.……”
保安隊長並不擔心屍體被人發現，一來殺人的時候，身邊隻有保安隊的隊員，這些人跟自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也沒見到有誰有告密的舉動。二來屍體掩藏在碎石廢料下麵，除非墓陵完全竣工，否則是不會有人動那些廢料的，再者說要動廢料也得通過保安隊的同意，所以保安隊長心中雖有疑惑，但沒有表露出來，而是讓大家穿好衣物，跟著四名黑衣人一起進入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