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夾著眼球
“行倒是行,不過得從這走。”葛福萊一直我身後的走廊:“那邊是封上的,隻能走這條路。”
監獄裏的環境,怎樣改造都不奇怪。
一來是防止犯人逃走,二來便於獄警巡查,一條環形走廊被封住一段,也不過分。
沒想太多,我和婉君讓葛福萊在前麵帶路。至於消組的那幾人,畢竟是來調查屍體周圍線索的,一番努力之後,卻又被我挑出不少毛病,也沒臉跟著我們一起離開,隻能守在屍體旁邊,看看自己是否還有遺漏。
現在這時間,按道理說,監獄裏的犯人應該都還能自由活動。大概是死人這事讓獄警們覺得棘手難辦,為避免搔動,隻好限製犯人們自由活動的時間,提前將他們關回牢房,所以操場周圍安靜無聲。
“你說他們做的工作都是些什麽?”
“哦,這個,其實也沒什麽,就是監獄的一些簡單的維繕工作。”葛福萊這句說罷,再看一眼婉君的臉色,急忙又補充道:“我們可是給工錢的。”
婉君的職位要比葛福萊高的多,所以葛福萊說話得處處小心,生怕被婉君抓到把柄。
複興監獄我是第一次來,但是類似的看守所和其他監獄我去過幾次,也有一些耳聞。大多數監獄裏都設有特別的工作崗位,專供犯人任職。有的給發工資,有的則是能在待遇上稍微提高一些,總之這些崗位可不是什麽犯人想做都能做的,肯定是要有些利益往來,才能謀得這樣的機會。
至於工作的內容,各個地方都有區別,大多數還是以修繕監獄為主,有少部分會安排一些搬運之類的活計。
複興監獄的這些獄警,與犯人之間有什麽小秘密。老實說我並沒有興趣,之所以讓葛福萊帶著我往廣場方向走,純粹是找個借口讓他給我們引路。我打一見到葛福萊開始,便覺得此人心事重重,一定是知道些什麽。
一個側身,繞過一條走廊,我忽然覺鼻子裏猛鑽臭氣,趕忙捏住鼻子:“這麽臭?”
“臭?”一旁葛福萊又摳摳他髒到掉渣的頭發:“我咋沒聞到?”
“我看你著鼻子得到醫院檢查檢查,這麽臭的味道,你竟然沒感……”
卻聽婉君打岔說:“我也沒聞到。”
一共三個人,其中兩人對味道毫無察覺,那豈不是我才應該到醫院檢查檢查鼻子嗎?
這不應該啊,我滿心不解。臭成這樣,葛福萊和婉君的鼻子就算再不靈敏也應該有所察覺的。再者說,鼻子聞不到,五官裏的其他器官就沒有感覺嗎?
如是想著,我猛然發愣一刻,然後揉揉自己的眼睛。
“沒有感覺。”
“嗯?你剛才還說聞到臭味,又說沒有感覺。難不成是太累了?我真不該叫你過來。”婉君開始自責。
我急忙擺手:“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的眼睛沒有感覺到臭味。”
這句話我自己想得明白,婉君和葛福萊卻一頭霧水,如是看精神出問題的人一般。葛福萊做獄警多年,見犯人臨時發瘋也不是一次兩次,警惕之下,甚至連擒拿手的架勢都擺了出來。
人的鼻子雖說比不上狗和貓,但也一樣能分辨數百種味道。即便說是臭,若要細分,也能分辨出微臭和惡臭等等分類。
我剛才嗅到的味道,絕對算得上是惡臭,這等臭味影響的已經不僅僅是人的鼻子,眼睛也應該會受到影響。例如我不久前才聞到過死黃鼠狼噴射的惡臭,除卻熏得鼻子發疼之外,眼睛也刺激的紅腫難消。
這可就奇怪了,此刻除卻徘徊在鼻孔裏的臭味之外,我的眼睛倒是沒受什麽影響,既沒嗆的流眼淚,也沒有因此而覺得幹癢難消。
見婉君還是滿麵不解,我解釋也不知怎麽開口,隻要追著味道最濃的方向走去。
辨別氣味濃度也不難,隻是這味道隻有我一個人能聞到,我心中立刻竄起一陣不安,而婉君和葛福萊都是滿麵茫然,完全不知道我在做什麽。
走個十幾米,來到走廊最後一間屋子。說來也是奇怪,監獄裏的辦公室房門一般都為綠藍的顏色,唯獨這扇門是紅顏色,而且看起來塗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翻新過,顏色暗淡的很。
“那幫人真不會做事,怎麽其他門的漆都刷的挺好,唯獨這扇門落下了?而且看著門麵都死疙瘩,回頭非得讓他們返工。”
“這是?”我饒有興趣的看一眼葛福萊。
葛福萊解釋說:“剛不是說那些犯人有維繕監獄的工作嗎?上個禮拜才讓他們給門刷的新漆。”
像是下雨漏水要補樓,或者新刷牆麵,做一定的牆體改造等,這些工作都是可以讓犯人來做的,並不稀奇。
“我不是問你工作的事。我是問這道門為什麽和其他的顏色不一樣?”我指著紅門問說。
“啊?”葛福萊愣了一下,沒直接解釋,反倒是回頭先看婉君一樣,這才有扭過頭來對我說:“這個,我想還是單獨跟您說吧。”
一旁婉君聽完葛福萊的話,立刻凝眉瞪目:“你什麽意思?為什麽非要瞞著我一個人?”
葛福萊連忙擺手:“不不不!我隻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讓您也聽的話。”
“有什麽不要意思的!”婉君單手叉腰:“說就是了,難不成這是你們老說的十三號嗎?”
雖說法律明文規定不能虐待囚犯,但是難免還會有獄警對囚犯施暴。不過這種施暴,一定要選隱秘的地方,不可能大庭廣眾之下就毆打犯人。所以有些監獄裏會專門騰出一間屋子,裏麵擺放著各種常人想不到的怪異刑具,有個外號叫做“十三號”。
為什麽叫十三號?其實這名字跟“十三”這不吉利的數字沒有關係。
此類屋中的刑具,都是精心挑選過的,傷內不傷外,傷骨不傷皮。一頓下來,犯人進去什麽樣子,出來還是什麽樣子,傷勢不外露,全在肉筋裏。當然人不可能折騰完就不管了,那樣輩非死掉不可,所以獄警還是得給準備點治療的藥,這其中最常用的就是標碼十三號大小的膏藥,外號也因此而來。
“您誤會了,我們複興監獄可沒有設十三號,這叫大紅門,跟您說的不是一個地方。”
“大紅門?這裏頭到底是什麽?”
說話間,婉君伸手一擰門把,門也應聲而開。入眼卻不見什麽殘酷刑具,反倒是樸素之際的一張稍大的床鋪,和疊放整齊的被子。
此時婉君尚未明白,而我已知道葛福萊為什麽不願意跟婉君說了。
“這是那種地方?”我看向葛福萊,葛福萊咬著下唇點頭。
“別跟我打啞謎,這是什麽地方?什麽是大紅門?肯定有原因。”婉君掐我一把,掐的我差點喊出疼來。
一時雙眼含淚,我戳葛福萊一下:“你,你說!”
“我,我啊?”
“快說!”婉君也瞪目向他:“我回去打個報告,你別說做不了獄警,交給督察搜搜你的檔案,我看你還得給別的獄警打工。”
婉君這話可一下子把葛福萊逼到死胡同,他是不說都不行了。
咬牙點頭:“您想知道,我就說唄,不就是大紅門嗎?有什麽不能說的。”
眼睛左右一轉,葛福萊這才再又開口,隻是顯得扭扭捏捏:“這地方,是平時犯人和家屬見麵用的。”
“見麵?”婉君愣神:“我來的時候可看到了,正門側邊就是會客廳,家屬怎麽可能跑這來?”
說是會客廳,實際上就是防彈玻璃將一間屋子分成兩段,家屬跟犯人隻能隔著玻璃說話,以免傳遞出套工具,或者犯人太過激動想要從此逃竄出去。
幾十年前會客廳的隔欄其實是用鐵欄製造的,有一年一犯人寫信給自己的仇家,仇家跑來監獄在會客廳裏辱罵這名犯人,結果犯人趁仇家不注意,從隔欄的縫隙見伸出手臂抓到仇家的衣領,一把拉到近前,然後用牙齒咬斷仇家的喉嚨。此後,鐵柱隔欄才逐漸廢棄,變成現在的樣子。
葛福萊又連著搖頭:“不是您想想的那種會客。這個,這個我們監獄裏男犯人比較多,而且普遍年紀都在三十歲左右,都是壯年,您懂吧?”
婉君哪裏聽得懂,眉角橫皺,雙眼疑惑:“你再說的明白點。”
“我!我真不能再說明白了,男人跟女人在這間屋裏,能做的事情,您還不懂嗎?”
“不懂。”
“算我求您,這位大哥,您給她解釋吧。我實在是說不出來了。”葛福萊拉著我的衣袖,滿麵尷尬,雙膝一軟,差點給我跪下。
我無奈歎氣,把婉君拉到近前,對著她耳朵嘀咕幾句,婉君臉馬上通紅起來。
“原,原,原來是,是這種地方啊。怪不得叫大,大紅門呢。”一時間說話都不利索了。
何為大紅門,聽名字也覺得有幾分喜慶的意思。
就想葛福萊所說,複興監獄裏關押的犯人雖然有男有女,但男犯人還是居多的。既然是男人,就免不了有生理方麵的需求。妻子來監獄看丈夫,兩人若隻能個隔著一麵防彈玻璃敘舊,那監獄管理也顯得太不近人情了。
所以大多數監獄都設有一叫做大紅門的地方,隻要犯人與探親的妻子都同意,就會允許他們到大紅門裏待兩個小時,互相慰籍一下思想與肉體隔離的苦楚。
“看來是解釋清楚了哈。”葛福萊點點頭說:“這地方一般是給犯人用的,不過我們這些獄警也經常一個月不能回家,所以偶爾我們也會用用,您兩位見笑。”
這有什麽可見笑的,一時還真不知該如何接話。
“嗯?被子怎麽有人動過,我記得這兩天大紅門沒人用啊。”葛福萊說著往屋內走,兩步來到床尾,伸手一拉被子,赫然見被中滾落出血紅的塑料袋,而在血紅之中,夾雜著一顆眼球。